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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就带过两个学生,卓景算是一个,最后怕是将他恨到骨子里去,白泞也算一个,如今她站在门外,也是目光冰冷。 “我说的话依旧算数,若是需要你解惑的,我会让人带信给你,也会护着你,我在一天,就护你一天。” “但若是你心大了,想从这地方出来,那就是我护着你的日子结束的那一日。” 而她收手的那一刻,卓景怕是不会放过他。 罗家昔年的往事她多少也查到一些,可以说是罗崇年一人犯错,连累了整个家,最后还将卓景的生夫生母拉下水,罗崇年在还未成为阶下囚之前,可以说是一个极尽狠毒凉薄之人。 她不是菩萨,不够慈悲,也绝不会叫他再出来一次! 白泞至今都还忘不了那一日与墙头上看见蹲着的罗崇年时,他眼底跳跃的疯狂和阴狠。 白泞见他听得够明白了,也不多说,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罗崇年却突然开口道:“卓景……现在如何了?” 他待在刑部,早已经不知道外头的样子,也不曾见过一日阳光。 “若是你能再见到他,你该叫他一声国师大人了。” 是吗? 罗崇年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原来,他都已经是国师了……! 他们都长大了,而他,却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悄悄老了。 没去看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白泞直接转身就走了出去。 一脚迈出刑部,白泞整个人就僵住了。 留在外头的招娣被捂住了嘴巴,明晃晃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她看向白泞,眼神焦急又羞愧。 白泞抿唇,听那几个黑衣人说:“我们大人有请。”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白泞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带路。” 掀开马车车帘的那一刻,她看见几乎是半躺在车内软榻上的卓景。 脸色苍白,一脸倦容,衣袍……凌乱? 眉心处还留着红色的指痕,显然是揉捏的多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进来。” 卓景眼睛没睁,开口声音确是全哑了。 白泞藏在袖子里的掌心浮上一层细细的汗,面上一点都不显露出来,从容上去,坐在他对面。 “我之前在苗疆,中了奇毒,这事儿你知道吧?” “恩!” 白泞点头。 “这毒没有解药,但苗疆有一种蛊虫,种在人的身体里,便可解百毒,只是这种蛊虫很多年以前就再无人养活过。” 白泞不吭声了,觉得隐隐有些不妙。 “我吃了很多药,找了很多名医,仍旧解不了我身上的毒,只能压抑暂缓,却不能根治,不过还算幸运的便是,我找到了已经消失的蛊虫,花了极大的代价将那蛊虫从苗疆弄回来。” “……。” “不过它昨日便消失了,找遍整个屋子都不见,那蛊虫喜欢往梅香浓郁的地方钻,而你偏偏又吃的梅香羹。” “不用很多,一小盏便可以。” 卓景指了指桌子上通体翠绿的小盏,神情寡淡无比,“明日你便及笄了吧,若是你答应,明日我必备上厚礼。” 白泞眨了眨眼睛。 “若是我想要的东西价值万金呢?” “我的命总比万金金贵。”卓景淡淡道。 “真是阔绰。” 白泞勾起唇角。 “不过我不应。” 卓景半阖上的眼睛睁开,白泞清楚的见到里头一片红丝密布,倒是真的很严重的样子。 他看着白泞,一只手撑起桌子,缓缓的坐了起来。 上衣有些凌乱,似被他自己不堪痛苦的拉扯过一样,自脖颈之下,一片片的红疹格外清晰。 这不是余毒未清,这怕是要毒发身亡了吧? 卓景的耐心也已经耗尽,袖中匕首已经滑入掌心,先礼后兵一向来都是不错的战策。 尖刀出鞘的声音混杂着外头从远处传来一声声的打更声,与闷热夜风里拉扯出余春刺骨的三分寒。 子时过了,卓景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片子真的到了十五岁了。 “你应不应倒是也不重要。”卓景似是轻笑了一声,“你是自己伸手,还是让我叫人压着你伸手?” 纵然刀就在她面前,白泞的眼睛却死死的定在他的胸口处。 卓景越发不耐,头更是疼的快要裂开,待在马车上已经开始叫他觉得窒息。 “我,我先问一件事情。” 白泞似乎是纠结了许久,才咬着牙开口,声音带起几许轻颤,“你这毒……应当不会传染的吧?” 那一片的红疹总让她想到天花,着实吓人的很。 34、必须做完的事情 ... 这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卓景伸手就将人拽过去, 冰凉的匕首抵在她颈边,吸入肺腑的气都如同在沸水里滚过一遭,痛入骨髓。 白泞挣扎起来,但此刻卓景比往日少了七分理智, 匕首刀尖已经划破她细嫩的肩颈,殷红染透素色领口。 “滚开!” 白泞慌乱之中一脚踹在卓景的心窝处,也多亏了国师大人不练武, 不然她怕是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卓景被推到车壁上, 发出‘砰’的一声响,白泞立刻撩开马车的车帘探出半个身子准备跑出去。 只是头刚一伸出去,就听见耳边一声风响,随后脑袋上一重,她惊讶的伸手去摸, 摸到一支冰凉的长箭, 就插在她束好的发髻里。 都不用怎么思考,白泞立刻转身回了马车上。 卓景被刚刚那么一撞已经清醒了许多,苍白着一张脸强打起精神,耳边传来外头刀戈相交的声音。 “策马!” 他从一旁挑出马鞭,“外头行刺的人比我的带出来的暗卫数量多, 我们得跑。” 白泞见他气虚不实,连说话都万分费力,“鞭子给我。” 这下他们两个算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谁都跑不了, “所以让你收敛点吧,出来都能被寻仇。” 白泞压下心头火气,跑到外头,在车架上坐好,扬鞭对着马身就是响亮的一鞭。 马嘶鸣一声,冲开前头拦着的黑衣人,笔直的对着城郊的方向奔过去。 白泞没驾过马车,在前面一个黑衣人拔出大刀对着她砍过来的时候,她身体都是整个儿的僵硬住的。 要不是后头卓景猛地将她拉回去,这一刀下来她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撞进卓景怀中的时候,她闻到十分浓烈的药味,白泞下意识的皱眉。 以前卓景不是没抱过她,在她还小的时候,卓景身上是好闻的熏香。 “想早点死就尽管站出去!” 卓景声音不大,却透着说不清的焦躁,“你会驾车还是武艺高强?就这么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