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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老太太服了药睡了,苏锦萝牵住陆迢晔的宽袖,将人引到大堂。 大堂内,李老爷和李夫人坐在下首处,陆迢晔坐在首位,身旁站着不肯坐的苏锦萝,身侧是李飞瑶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 “生死轮回,乃人之常情。这几日天色忽冷忽热,要多加注意。”顿了顿,陆迢晔抬眸看了一眼苏锦萝。小姑娘哭的眼睛都红了,小鼻子一吸一吸的打着哭嗝,可怜兮兮的厉害。 “老太太想要吃什么,便给吃什么,莫再拘束了。” 此话一出,堂上众人面色巨变。 苏锦萝站立不稳,微微往后一个踉跄,原本止住了的眼泪珠子,“刷拉拉”一下又涌了出来。 李飞瑶被绿玉搀扶着,面色惨白,双眸怔怔的回转不过来,似还在消化陆迢晔的话。绿玉见自家姑娘这般,赶紧掐着让人回了神。 李飞瑶粗喘一口气,弯腰重咳一声,红着一双眼开始无声落泪。 绿玉急忙又替人拭泪,细细安慰,却不知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 李老太太惯是个乐善好施的,对她们这些丫鬟、婆子也是怜爱至极。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青衣男子上前,替苏锦萝递了块帕子,“菱meimei。” 苏锦萝眼里含着眼泪珠子,根本就瞧不清楚面前男子的模样,只觉悲从心中来,恨不能找个地方好好哭上一气。 她伸手,攥住男人的宽袖,埋在小脑袋往前挪了一步。 管上虞捏着手里的帕子,欲给苏锦萝擦泪,被陆迢晔抬手一挥,就挤到了一边。 扬袖拢臂,将苏锦萝那微微发颤的小身子拢进怀里,陆迢晔眸色犀利的看了一眼管上虞,双眸暗眯起。 管上虞与陆迢晔对视片刻,然后笑眯眯的转头安慰苏锦萝道:“菱meimei莫哭,当心伤了身子,老太太还在里头歇着呢。” 苏锦萝听闻,立时放小了声音,趴在陆迢晔胸前无声呜咽。 陆迢晔胸前被那热乎乎的眼泪珠子浸的湿润,他听到小姑娘呜呜咽咽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抹委屈,咬着字,一抽一抽的说话。 “你不是能医白骨,而活死人的神医吗?” “是神医,却不是神仙。”陆迢晔慢条斯理的开口,掀了掀眼帘,对上堂上一众李家人期望而失落的视线,轻启薄唇。“恕我无能为力。” 这便是真正断了李家人的最后一点念想。 整个皇城,每个大夫都说,若能找到静南王,怕是能一试,可他们找到了静南王,还是不行,那李老太太怕是真的不行了。 一时间,堂上哭将起来,只陆迢晔和管上虞立在那处,俱垂眸盯着苏锦萝看。 小姑娘毫无所觉,埋在陆迢晔怀里哭的肆意。她想起往常李老太太对她的各种好,有什么好东西,连瑶jiejie都没拿到,她那处便已有了一份,偏宠的整个李府都知道,老祖宗最是疼爱她。所以即便她性子软,丫鬟、婆子具不敢造次。 即使最后亲手将她送到了理国公府,可苏锦萝不怨。她知道,李老太太对她的好是真的,这是不可磨灭的。而对于李家人来说,她真的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回到理国公府,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菱meimei……” “这位公子,此乃理国公府的苏二姑娘,未来的静南王妃。”陆迢晔偏头,打断管上虞的话,脸上擒着笑,眸色却冷冽的厉害,就像是淬着寒冰冷毒。 管上虞一怔。他素闻皇城的静南王性美若玉帛,乃不二君子,如今一见,却是个额外霸道性子呀。 “是某失言了。”管上虞拱手,闭上了嘴。 “好了好了,能请得王爷来,是咱们李府之幸。”李老爷是个孝顺的,但没忘记他身为一家之主的责任。 “快,去备好酒好菜,好好招待王爷。”他催促李夫人。 李夫人抹了一把眼泪珠子,蹲身行礼后退了下去。 对于李夫人而言,她其实并未有多少难过,但受一众人影响,也忍不住掉出几滴眼泪珠子。 离门前,李夫人悄悄看了陆迢晔一眼。身份尊贵的静南王,皇帝的亲弟弟,太后的心肝、眼珠子,这样的人竟然会要迎娶苏锦萝。 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李夫人想着,她原以为先前那个理国公府的苏大公子,已是她能攀上的最为富贵之人。可如今,李夫人觉得自己的心,可以更大些。 初来皇城,李夫人便被它的繁华所吸引,然后觉自己这一世来,真是井底之蛙。既然苏锦萝能嫁得静南王,那凭什么她家瑶姐儿不行呢? 想到这里,李夫人将视线落到李飞瑶身上。 李飞瑶穿素色罗裙,未施粉黛,埋首落泪之际素手纤纤,发髻微斜,露出一张明艳面容。 她的女儿,长相、才情皆不差于苏锦萝。就是身份差了些,不过反正做不得正妻,若能谋个妾位,也是极好的。本来她家瑶姐儿与苏锦萝便自小相识,情同姐妹,若真能攀得静南王这份高枝,也好做出一唱“姐妹共侍一夫”的佳话来。 李夫人心思百转千回,甚至已然在打算让李老爷将新平郡的家业搬迁到皇城来。 皇城之富足繁荣,是新平郡弹丸之地比不上的。 在新平郡,他们是别人高攀的存在,可在皇城,走在大街上随便碰着一人都可能是皇亲国戚,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苏锦萝让李夫人看到了向上走的希望。 她疼爱女儿,希望女儿嫁个好夫婿,即便做妾。因为像静南王这样的人物,即使是做妾,依旧有人抢破了头。而她们至少有苏锦萝这层关系,看今日,堂堂静南王不是还来给老太太把脉了嘛,这就说明,她家瑶姐儿是有机会的。 “我,我进去瞧瞧老祖宗,看老祖宗想用些什么。”苏锦萝哭累了,心生俱疲之际,还不忘想着李老太太。 不管前头李府与苏锦萝有多少恩怨,李老太太对苏锦萝的疼爱却是不能磨灭的。如今人奄奄一息的躺着,苏锦萝心中愈发觉得酸涩悲切。 “去吧。”陆迢晔从宽袖内取出帕子,替苏锦萝擦干净了脸上的残妆,然后才放人。 苏锦萝点着小脑袋,红肿着一双眼,蔫蔫的去了,在近榻前看到李老太太浑浑噩噩的模样,又赶紧摆出一副笑脸来。 李飞瑶被绿玉扶着,坐在太师椅上歇息。李夫人安排完,悄摸摸的回来,推了一把李飞瑶。 “瑶儿,与我去一趟,给老祖宗抓药方子。” 李飞瑶没多想,随着李夫人去了。 到屋外,李夫人忙不迭的试探李飞瑶道:“那静南王,果真如传闻般一样,俊的让人都移不开眼呀。” 在新平郡,管上虞已是俊美至极,可方才与静南王站在一处,这样一对比,真是高下立显。 卖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