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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有几分愧疚了,“明天我俩把你身后的那群人甩掉好不好,就我两人去,不带那一堆碍事的?” 张启宗从小身子弱,舞刀弄枪都是假比划,身后随时跟了几个暗卫保护,逼格提得满满的。 这种情况下,吴真还真找不到机会跟他说退婚与扶盏花的事,她怕事情一说出来,那群暗卫义愤填膺把她给撕了。 也只得自己创造机会,与这只小公子单独相处了。 如此思索,一个不妨,她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入目是张启宗单纯的笑容,“月怀meimei,你真好。” 说着,他幸福地闭了眼睛。 这只是一个少年单纯的拥抱,吴真被抱得一个踉跄,她心中惭愧,脑中轰鸣…… 渐渐地,她感觉到一丝丝冷,她的思绪太过于纷繁,以至于连到底是晚风的寒冷,还是张启宗身体的寒冷也分不清楚。 素月分辉,一双冷冷的眼睛从高塔居高而下。 俯视着花树下 一切。 树影晃动,那双眼睛微眯。 魔人的眼睛,能看清楚世界纤毫,所以也能清楚地窥见张启宗抱着少女的那双手,朝着树影的方向,悄悄结了一个印。 高塔一侧的锁妖阵,蓦地解开了一部分。 [有趣……]高塔上的魔人笑了,他敏锐地察觉出,那个人畜无害的张启宗小公子身上,似有若无地散发出一丝魔气。 同类。 …… 吴真这几年跟着宁无霜学法术,好歹也略通了门道。 第二日,她便运用宁无霜教他的飞行符,把张启宗偷渡到了几十公里之外的县城。 铁剑派与砍刀门相隔甚远,两地风俗截然不同,而且这位小公子又因身体原因,从未接触过繁华市井,故而他看任何事物,都带着几分欢脱的憨气。 “月怀,月怀,这个亮晶晶冒着热气的是什么?”张启宗瞪着两只猫眼,蹲在地上,看着一个小孩子吃水晶糕。 小孩子就这么被他瞪着,一口水晶糕没咽下去,活生生吓哭了。 吴真哭笑不得,跑过去拽他,记忆却不可遏制地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自己正在换牙,顾清澜不准她吃水晶糕,说对牙齿不好。 水晶糕都快塞嘴里了,硬是教他给夺了过去。 吴真委屈极了,借着小孩子的便利,在那里撒娇,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两人僵持了一个下午。 顾清澜脾气又硬,不会哄人,只得一小块一小块地掰开,巴巴地递上去。 吴真当时故意打掉了一块,他没有生气,只是蹲下来,沉默地又将第二块塞到她手中。 吴真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顾清澜脸上那般小心翼翼的表情,似在对待一个稀世的珍宝。] “这叫水晶糕,晶莹剔透,清凉可口,是我们这地方的特产。”吴真将张启宗一把拖起来,“别欺负熊孩子了,走,我带你去吃!” 张启宗一口一个水晶糕,吃得不亦乐乎,又拉着吴真去买糖葫芦、选香囊、听说书先生讲江湖大事…… 可不知为何,她每陪张启宗做一件事,都会想到那个曾经的人。 [凶巴巴的顾清澜不准她吃糖葫芦,她哭了一宿,第二天起床,一根红澄澄的山楂糖葫芦,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她初初学绣香囊,本着多多益善的原则,每个师兄弟都发了一个。许是太丑了,从不见他们戴过。可就是这种批发香囊,顾清澜佩戴了整整五年至今。有一次夜晚,她起床起夜,路过他房间的时候,看到微灯下,男人一针一针笨拙地将那掉了线的旧香囊,重新缝补好……] [她十二岁生日那年,吵着要下山听说书先生讲故事。顾清澜包下酒楼里视野最好的一个包间,请了当地最好的说书先生,专门说给她听。事后她才知道,他为了筹备这次生日,花掉了自己大半的积蓄。] …… 少年与少女在市集中游荡,少年越发地兴奋,少女却一点一点地沉寂下去。 她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有顾清澜的影子。 渐渐地……旭日西落,月华升起。 千百盏灯笼,点亮了整座大道。 如今上元节的余晖尚在,大街上灯影重重,热闹非凡。 吴真坐在一个小吃摊前,等馄饨。 张启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等待间歇,少女揉了揉眉间,她思虑有些过重了。 哐! 一个东西重重地扣在她的面部,吴真连忙睁眼……一片漆黑,只剩两个小黑洞,依稀可以看得到外面的景色。 入目,张启宗戴了一个猪八戒的面具,一屁股坐到对面。 两个人都戴着面具,故而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如果张启宗此时揭开少女的面具,他一定会发现,她的嫦娥面具下,那张一滴一滴清泪砸下,无法自抑的面孔。 她记得有一年,顾清澜也这样带着她逛过上元节,花市灯如昼。 后来她逛累了,那人就背着她,一路回铁剑派。 路上无聊,她便把猪八戒的面具,扣在了他头上,自己则戴上了嫦娥的面具。 她醒来的时候,楚维之说师父生气大师兄擅做主张带她下山,罚他跪于祠堂三日。 她一开始一直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发怒,直到有一天,楚维之无意中说起…… 她才记起,自己睡着前,将买来的猪八戒面具扣在了顾清澜头上,而自己,戴着嫦娥面具睡着了。 猪八戒背媳妇,猪八戒背媳妇…… 他怀着那卑微的心思……舍不得摘…… 终是被夏侯论剑撞破了…… 吴真突然一把揭开面具,一双水洗过黑瞳凝视张启宗,白裙一拂,半跪在地,“启宗公子,月怀心知自己罪无可赦,只求启宗救一个人。” “何人?” “月怀愧对之人……” 第86章 重生花妖(十九) “那个人在哪里?” “桃花树边的高塔上。” 两人回来的时候, 已经寅时了。 天微蒙蒙亮, 整个铁剑派安静得只闻虫声鸟叫。 吴真领着张启宗偷偷摸摸回了派里,她听其说扶盏花为秘宝, 随身放置, 不疑有他,带他直接来到了锁着魔人的高塔前。 “就是这上面?”张启宗仰首。 “嗯。”吴真点了点头。 说着,少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他与她并肩而立, 进了高塔。 少年的这个动作, 令吴真神经一紧, 也让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到一点,而忘了其他更重要更可疑的因素。 比如……从树枝落下……滴答滴答的血迹。 进了塔里, 吴真打了火折子,就近点燃了一个小小灯笼。 “等等。”张启宗抽出一把小刀, 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