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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子, 怎么如此无礼?”吴mama厉声道,老夫人的难言之隐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别人不知道, 可自己知道。 陈满芝语噎,望着陈老夫人不作声,陈老夫人朝吴mama摆了摆手。 “这些年,你们受苦了。”她缓缓开口道, 眸底泛了粼粼的光点,凝视着陈满芝,“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是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陈满芝暮然怔住了,她瞧见了陈老夫人眼底悔意,似落寞,似不知所措。 吴mama忙上前安慰道:“老夫人,您又多想了。” “秋蔓不记得这府里的过往,可是过去并不是你放任现在不管就能改变的。” 陈满芝上前靠近她一分,“难道不是你越放任着不管才会越糟糕吗?” 昨日文姨娘回府,在春晖院摆了一通主母的风范,沈氏笑脸迎合着,全然不顾老夫人的面子,想必她肯定是知晓的。 陈老夫人沉吟,她说的有理,可想起陈仲海在林氏灵堂上闹的那一幕,她现在心里还在发憷,故而她不敢迈步,生怕自己又做错。 “你有心了,如今我这身子,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她温和笑道,自己的优柔,曾经的寡断,放任了陈仲海,造就了他今日自私、贪婪、薄凉的性子,明知自己不喜沈氏却执意将她扶正,明知文姨娘曾经对自己痛下杀意却执意将她接回府,他的羽翼在林氏逝世后越愈丰满,这一切都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有些事情,做起来,难啊。”她感叹。 “是,有时候做起来确实难,但是不做,以后会更难。”陈满芝一顿看着她,陈老夫人面色未变,但她的眼底似乎有些松动。 “这府里,我们还需要您。”陈满芝再道,她的声音轻柔,言语之意却直言不讳。 在未站稳脚跟前,她想老夫人做她们的靠山! 温润的光映在她身上,似晕染了一层旖旎的金纱,她的面容如玉,神态镇定坚毅,似老秋气横的老者,在跟幼童喋喋不休。 吴mama拉了脸,如今老夫人的身子,已经不起这府里的折腾了,就道:“四娘子,您身子才好,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陈满芝不作声,依旧看着还在沉吟的那人。 “你先回去吧。”陈老夫人开了口。 陈满芝有些失落,到底是自己期望太高了,“是,祖母。” “既然祖母您有自己的顾虑,不想被这府里的事纷扰,秋蔓如今好了,那么长姐的责任得担着,以后若是做了什么事惹了父亲,或是抹了陈府的名誉,您莫要责怪秋蔓。”她缓道。 变相的指责,□□裸的威胁,吴mama愕然,四娘子六岁以后不再教养,就算之前有些教养又能知道多少?她现在说的这些,到底是谁教她的? 陈老夫人怔怔的看着她,她想做什么?她想怎么做? “您身子不好,多饮些清淡的,多注意休息,秋蔓先回去了。”陈满芝跟她道别。 静谧半响,老夫人没有回话,陈满芝带着念平走出稍间,身后的寂静让熠熠金光添了寒意。 厅堂里西稍间就是一众的牌位,案堂上摆了各式的贡果,上头的香炉正散着缕缕细白的青烟,她眯眼望着,眸底的氤氲遮住了视线,看得那那牌位忽明忽暗,案下蒲团边上木鱼静静的躺着,陈满芝看了眼,却没有瞧见佛龛,这老夫人也是怪异的。 “四娘子。”身后有丫鬟喊道。 陈满芝回头,就见方才那丫鬟小跑到她们跟前,丫鬟眉清目秀,身量高挑,姿色不错,一脸的笑意,手里还拿着几匹绸缎布料。 “老夫人让奴婢送送您。”那丫鬟道。 陈满芝颔首,三人一同往芳庭院去,待到院子时,那丫鬟放下绸缎跟着客套两下便施礼退了出去。 一直到了申时末,周mama才从姜府回来。 “父亲跟祖母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吗?”陈满芝问周mama,她想记方才的老夫人的面色,感觉他们二人之间关系更像仇人。 “自文姨娘去了庄子关系就开始有些变味了。”周mama道,“文姨娘的事发后,她身子便每况愈下,夫人逝世,老夫人就交了府里的中馈,两耳不闻窗外事。” 文姨娘的事件陈满芝早听说了,那时候陈老太爷还在世,故而只罚了文姨娘去了庄子。 十年前,陈老太爷因病而逝,丁忧三年除服,陈仲海就直接从原先的正六品升了正五品,科举选官,右迁并非易事,而恰巧,陈仲海就这么容易的换了一份差事,当中,还冒着被弹劾的风险扶了沈氏,这一切都感觉存有猫腻。 按理,林氏逝世,六娘还小,而原主患病,而老夫人对林氏本就很满意,理应更紧着她们才对,怎么就在这个关卡撂下担子不管不顾了呢? “说到底老夫人的寒心老奴是理解的,但是她的作法……”周mama看着陈满芝,有些说不下去。 “罢了,这些都过去了。”陈满芝安慰她道,“可能祖母有自己的顾虑吧。”她端着茶思忖,是不是因为陈仲海还做出什么更不可理喻的事来,才导致老夫人的心灰意冷才放任一切不管? 她自然不会跟她们议论自己这个父亲,陈仲海不喜老夫人,也不顾念老夫人对他的养育之情,那么孝字当头他还会有所顾忌吗? 如果连老夫人都制止不了他,那么她想要摆脱他的掌控至少要费不少力。 “信送到了吗?”陈满芝摒开心思问周mama。 周mama笑道:“老奴亲自交到方小娘子手里的,不过那时候有些晚,方小娘子说明早再过来。” 陈满芝就点了点头,道:“明日若是姜府来人,提前跟我说一声。” 两人就同声应下,待用过晚膳,二人服侍陈满芝睡下后,回了耳房。 “娘子好了比小时候厉害。”念平跟周mama说着悄悄话,把下午在荣华院跟老夫人淡话的内容都告诉了她。 她七岁时候进的府,那时候陈秋蔓心智未缺,念平还记得她的样子。 “那是自然,如今娘子长大了。”周mama也同意。 “会医术的娘子更厉害。”念平就咯咯笑起来,林氏救她一命,如今她的娘子又救了她一命。 “你别再提这事,让人知道了去。”周mama沉声跟她道,“老爷知道了,也会发怒。” 念平就捂着嘴点头,她知道林氏出身药商之家,陈仲海对此颇有意见。 “快睡吧。”周mama道。 第二天,刚到辰正,周mama便跟陈满芝说姜府的婆子已经过府。 陈满芝颔首面露笑意,道:“你现在过去叫铭哥儿还有恒哥儿过来。”她说着俯身在周mama耳边低语。 周mama闻言有些不解:“娘子,让他们穿得寒酸些是做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