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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站在马场边默默盯着,夏岚也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两人。青菡和夏岚的视线一不小心撞上,这对曾经共事过的大宫女相互对视一眼,都默契地移开视线。 总觉得,她们又要共事了。 . 宫女给容珂掀开帘子,殷勤地笑道:“殿下来了!昨夜又落了雪,殿下没被冻着吧?” 容珂进殿,她狐领上沾着细碎的雪屑,脸几乎比领子上的绒毛还白。她将手炉放到宫女手中,然后抬起下巴,让宫女将她的白狐裘解下。 “母亲在里面?” “太后正在内殿,殿下随我来。” 容珂走到最里面的宫殿,就看到满屋锦绣,夏太后坐在胡床上,旁边摆着一盘双陆棋,已经走了一半。 看到容珂过来,陪太后下棋的宫女立即起身,跪下行礼道:“殿下安好。” 夏太后笑着对容珂招手:“今日就散朝了吧,每日见你都要和朝臣议事,现在快过年了,全朝都放了假,可算能休息半个月了。” “对。这几日没来给母亲请安,还请母亲勿怪。” “这倒不妨,我闲在宫中,若是腻烦了,召两个人进来说话就成了。倒是你,一个女儿家,非要住到宫外,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夏太后如今肤色晶莹,眉目舒展,一看便知过的极舒心。怎么能不舒心呢,原来宫里共有三个太后,容珂斗倒了两个,如今后宫里只剩下夏太后。太后和皇后、太子妃不一样,太后那是专门用来享福的,再加上有容珂、容琅在,命妇们为了投容珂的好,可不是一股劲捧着夏太后。 容珂反倒觉得自己在宫外住的舒心,她说:“公主府建了好些年,总空置着也不好。再说我住在外面,和朝臣议事也方便些。”入宫多么繁琐,光走路都要耗费许久,但是进公主府,礼仪上就要随意许多了。 听了这话,夏太后的笑微微凝固起来。她将容珂拉着坐下,说:“珂珂,你陪我下一盘双陆棋吧。” “好。” 容珂下棋,从小到大就没怵过,甚至还能控制着让对方赢几子,或者输几子。她小的时候,就能故意只差一点输给高祖,好哄祖父开心,现在陪夏太后下双陆棋,实在是毫无挑战。 容珂走棋走得轻松写意,心思非常放松。下了几步后,夏太后道:“珂珂,你是女子,时常让外男出入你的府邸终究不好看。” “母亲,你将我的公主府想成摄政王府就是了。他们是臣,不只是男子。” “过年你都二十一了,你还是不肯成婚吗?你原先说要替吴太后守孝,那便守着,我不强求你,可是孝期到今年六月便没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成婚?” “我便是要成婚,也要赶在之后。今年要推行农桑新政,恐怕空不出时间来。” 夏太后听容珂这话分明是松口了,甚至已经隐隐有了人选。夏太后放下手里的马形木棋,也不下棋了,本着脸问道:“是谁?” “母亲,您看萧景铎这人如何?” “承羲侯萧景铎?”夏太后的脸色惊疑不定,“你要嫁给他?” “才不是,我就是问问您觉得他怎么样。” 夏太后虎着脸,砰地一声拍在棋盘上,将檀木盘上立着的棋人都震倒了。 “我不同意。” 第126章 猜忌 “我不同意。” 容珂本来笑着,听到夏太后这话, 她显然很意外。容珂的笑容慢慢收敛, 最后定格成端仪的摄政公主模样。容珂摩挲着手中的木棋, 然后扳直了腰, 看向夏太后。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十六岁的时候, 你父亲将你立为摄政长公主, 我自知主不了你们父女的事,便按他的想法, 不参手朝事。这几年下来, 几个王爷一个接一个死了, 后宫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你残杀亲人手足, 执意扶持那些银枭卫,我都由着你,因为这几年,长安的状况确实越来越好。你的所作所为, 我都一句话不说, 任你安排, 我以为你杀再多人, 至少是向着我们这个家的。” “可是自从梁王死后, 全朝上下就是你的一言堂,你说什么下面人就听什么, 如今半个朝堂都是你的人。尤其是萧景铎,他曾经是边疆都督, 到现在他在军中都是一呼百应,而且他今年又被调到了兵部,已经是副相了!你说要嫁给他,珂珂,你自己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容珂“咣”地一声将手中的双陆棋砸在棋案上,宫女们慌忙进来查看:“殿下,太后,怎么了?” “都出去!” 殿内殿外所有侍女立刻齐刷刷跪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容珂!”夏太后也怒了,“你这是做什么!” 这明明是夏太后的日华宫,可是容珂只需声音高一点,阖宫上下都立即跪倒,不敢忤逆。这就是容珂,权势大到惊人,宫内宫外的声望都凌驾于众人之上,只要有她在,她没开口,任何人说话都不管用。 夏太后也是当过太子妃和皇后的人,在她的宫中,侍女却更听容珂的话,夏太后也恼了。她板起脸喝斥:“这是在我的宫里,你都敢这样没大没小,容珂,你太放肆了。” 容文哲在世的时候,唯有生气才会唤容珂的全名,可是有朝一日,容珂却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起因竟然是因为喝斥宫女。 “母亲不妨直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你专权太久了,就算你要招驸马,也得招一个性情温和、无权无势的官家男子避嫌。你弟弟才是天子,这个朝堂正经的主人,你代为执掌天下,也太久了。” 容珂气得笑了出来:“我经历了那么多暗杀,有两次差点就成功了,我杀江安王,灭突厥,平吐谷浑,剿灭郑王和崔家,最后还亲征梁王!我做了这么多,在你眼里,便是一个替代品,随时随刻要给他让位吗?” “可是你说,你现在有没有那个想法!”夏太后也高声吼了出来,脸上两行清泪横流,“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阿琅呢,他就轻松吗?他从八岁起就再没有和我撒娇过,他小时候那么贪玩,可是现在却每日读史习经,一直读到掌灯!所有帝师都夸他勤勉用功,日后必为明君。你大权在握,现在还要招萧景铎为驸马,你们俩一个揽政一个掌军,阿琅的性命不就在你们的转念之间吗?容珂,你自己说你要做什么!” “你居然这样想我?”容珂眼睛突然映出水光,她的睫毛动了动,水泽转眼就消失了,“还是说,你早就在猜忌我,今日不过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夏太后哭的不能自已,说不出话。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抽噎道:“我不同意你们俩的婚事。你们俩性子都强,就算在一起也处不来。你找个安分人家,早早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