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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或是在厅里看电视的,向来是陈许泽的爷爷奶奶。 他们很喜欢她,每次来了,不会像那些重男轻女的老人家一样,给个眼神就不再注意。反而会很热情地给她洗水果,高兴的时候还会抱一抱她,说“看看我们幺幺重了没有”。 陈奶奶做的糯米糍很好吃,每回遇上,她都会夹上满满一盘,让周窈和陈许泽一边写作业一边吃。光是吃还不够,走的时候还会夹上很多很多的一整碗,让周窈带回家里吃。 周窈记得陈许泽教她写作业的时候,话也是一样的少,只是盯着题目,尤其是看她落笔写错了,眉头就会皱一下。 “这里——”他用笔尖指着,轻轻一戳,“重来。” 有的时候她茫然,不知道问题在那,他便一句话不说,重新写一遍。换做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连写一遍都懒得,就看着她,让她自觉把笔迹擦干净,从头到尾一步一步重新算过。 除了周窈,周围别家的小孩来找陈许泽,让他教做作业,大多时候都是哭着走的,次数多了,哭着哭着也就不敢来了。 唯有她,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从他冷着脸,到后来红过眼睛,闻过橙子香味的拥抱,行为举止从生硬一点一点变得柔软。 那个拥抱,或许是改变他们之间很多事的关键所在。周窈心里其实明白的。那天在病房里陈许泽通红的眼睛,从那一刹那开始变化的视线,直至如今,他和当初已经仿佛两个人。 小时候他们常常去爬那个坡,一开始她不敢,怕摔下去,陈许泽“蹬蹬蹬”率先上去了,不耐烦,便会朝她伸手: “快点上来!我拉着你,不会摔!” 于是她信了,每当害怕,就等着他伸手,用力地将自己拉上去。 等她能够靠自己冲上那个小山坡,她朝他伸出手,两个人朝向的却不再是相同方向。 她没等来他的拉靠,反而被他用力推了下去。 迎念时常说:“我从没见过陈许泽对一个人那么好,真的。虽然我经常骂他,他看起来也冷冷淡淡的,但是很多细节都表示得很明显,他对你是不一样的,幺幺。” 不一样。 她当然知道啊。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份不一样,究竟源于哪个时候。 又是,为了什么呢。 …… 隔天下了大暴雨,周窈没带伞,校务处有她的快递,她买的一本书到了,借了同学的伞出去拿,风太大将伞吹翻,后半段淋着雨回来,半身都湿透了。 同学但又:“没事吧周窈,你……” “阿啾——!” 不等问完,她尴尬又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喷嚏。 把伞还给同学,道过歉以后表示会买一把新的还给对方,遭到对方奋力拒绝。周窈脱下校服外套,用内里干的那一层擦拭过身上,最后将外套搭在腿上。 头两节课还没什么,到第三节课,周窈脸色泛红,昏昏沉沉地开始阖上眼皮,头也一点一点向桌面磕。 旁边的女生一摸她的头顶,“呀,好烫!” 几个女生背着她去医务室,医务室的老师给她量体温,一看,发起了烧。 “先让她躺到床上去,我给她挂水,喂她吃点药。和她家里住的近的同学是哪个?留下帮忙看一会儿,过两个小时没有好转,送她到医院里去。” 几个送周窈来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很乐意留下照看她,但——这和周窈住得近,方便联系她家人的同学…… 谁都知道是哪个。 …… 陈许泽坐在位置上看书,不熟悉他的人,怕是要以为他在看什么九阴白骨爪秘籍,但实际上,他不过是在看最新的练习册。 一个男生站在门口,踌躇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般“咚咚”敲了敲他们班的门。 “陈——陈许泽——” 这一声,让整个班级安静下来。 打闹的江嘉树等人看去,兴味盎然,其他人也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唯独被叫到名字的正主,眉眼淡淡,朝他一瞥,也不知看到他还是没有。 男生咽了咽喉咙,鼓起勇气说:“你……那个……医务室老师说,要一个同学看着,方便送住得近的同学回家。” 陈许泽翻了一页书,没吭声,兴致缺缺。 下一秒,像是想起什么突地抬头,正好听男生说:“和你住的很近的的那个……周窈,周窈她发烧晕倒了,现在在医务……” 话没说完,就见桌上那本“九阴白骨爪”被扫到了地上,原本座位上的人影,已如一阵飓风一般,迅猛冲了出去。 ☆、第22章 一万九万 陈许泽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跑至医务室, 来往的人有些甚至没看清脸,只觉得一个呼啸身影从旁略过,转瞬就不见。 周窈在医务室的床上睡着,医生老师整理着托盘里的东西, 看见他稍有怔愣。 “你……” “我是周窈的邻居,我们住的很近, 我可以送他回家。”大概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 陈许泽都很少会说这么多话。 老师一听, 见是个男孩,本有点意见,想想还是没说什么,“那好, 你在这坐着看一会儿,等下如果她有好转记得叫人,我去和一年级生搬运一下药材。你如果有事也别耽误了上课, 还是以学业为主, 可以找其他体育课的学生来帮忙, 知道吗?” 陈许泽点头,却没人知道他有没有把老师的话听进耳朵里。 老师走后,医务室的门半掩着, 外门有人经过, 能看到里面场景。陈许泽扯了张凳子, 坐在白色帷帐里, 就在周窈身旁。 帷帐露开一个一人半宽的空间, 其余部分,像是将他们俩包围在了这个小小的苍白世界里。 周窈紧紧闭着眼,脸色潮红,手背上插着针管,药液一滴一滴流进她的身体里,她安静地比平时更过,明明脸热得发红,却孱弱又苍白。 陈许泽眼神一瞬未移,直直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无法挪开眼睛的东西。 他拉着凳子坐得近了些,帮她把额头上变热的凉毛巾换掉,水盆就在旁边桌上,纱布也在,他的动作细致温柔,明明很少做这些,这时候却像是时常干这种事。 毛巾换好,注意到周窈脖子上滴下汗珠,他眼神滞了滞,凝固在那滴水珠上。而后,他垂眸,从侧旁拿了条干净的毛巾,一下一下帮她把汗珠擦净。 她很白,皮肤细腻,甚至激动起来,白得有些地方连血管都看得到。周窈在他心里一直是柔弱的——单就外表而言,实际上,她有多坚韧,多无畏,没人比他更清楚明白。 温柔又勇猛,周窈之于他,就像一个毫无畏惧的柔软的梦。 陈许泽像是着了魔,不停地给她擦汗,脖颈上的汗珠擦到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