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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司家这位大公子的传闻来,想当初自个造谣二公子有隐疾,没想到真正有的却是这位,可惜,可惜了。 “什么可惜?” 薛宝珠没想到将最后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摸了摸鼻子斟酌道,“司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还没娶亲……可惜了。” 司仲打从刚才起就发现那道专注目光,以至于这么一会儿账本上的字儿一个都没看进去,此时闻言,抬眸定定看向她,半晌才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句,“人生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薛宝珠便再不好随意接话,随即又暗恼自己先前说错了话不该提这遭。觉得自己这样对帮自己看账本的人十分不好,羞愧低头。 司仲却叫她那一低头的风情怔忪了一瞬,几番欲言又止,实不该的却终究敌不过心底冲动脱口。“倘若……倘若你及笄除孝,尚缺个庇护之人,不如与我成就一段假姻缘。” “?!”薛宝珠猛然抬头,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咳——日后有司家可以为你做靠山,而我也能圆了母亲想要女儿的一个念想。”司仲掩着神色补充,实则话落就已经后悔,想将人圈在身边陪他最后一段人生路实在自私了,可心底却忍不住生出一丝丝不甘愿的企盼。 薛宝珠也是叫他冷不防一说惊着,她倒没往别的用心上想,毕竟她和司仲先前并没有什么交集,突然提出她只觉得司仲可能出于什么原因随口一提罢了。当初她可是被司家退了婚的,司仲提的,只怕他家里头都不会肯。不过这倒是提醒她先前想过的事,随着年纪渐长,她若不想草草嫁了只怕独身更受非议,倒不如结一门有名无实的亲,日后再寻个机会和离,这样似乎也可行。 对司仲说的自然没往心里去,反而宽慰他道:“……我多为司公子弄些补身子的药膳,调理好身子,将来儿孙绕膝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到时娶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夫唱妇随岂不美哉。” 司仲闻言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仿佛提着的那块石头倏然放下了,放的稳妥,又压得透不过气。这要求他提出来过分了,是妄念……他垂下眼眸,掩唇重重咳嗽了两声,复看向她叹气,面上带了如常温和笑意,“是我唐突了,只是被家母催得紧,一时想岔了。” 薛宝珠笑笑,看他模样趁了心底想法,果然是逗自个玩的。不过今个也邪乎,竟一个两个都为自个的终身大事寻归宿,虽然无关情爱什么的,但看起来还依然是个抢手货啊。薛宝珠无视重点地自个沾沾自喜。 司仲在她不注意时嘴角笑意泯灭,起了几分涩然。如此,便也好。 之后有了司仲时不时的帮衬,薛宝珠少走不少弯道,同样也礼尚往来,药膳不断,甚至还悄摸替他打探起民间暗中流传的壮阳药来,掺和掺和一块,想替他治好毛病。 这般又过了两月,到了年关,风雪降下,薛宝珠在汴城开了第三家八宝楼。又带了三名学徒,由她亲自授艺,并给予八宝楼盈利一股的许诺,免得为他人做嫁衣裳,唯有利益牢牢拴在一起才是牢靠。 三名学徒各有所长,有擅川菜,有擅点心的,还有南方菜,一番糅合之后,八宝楼的菜式越发多样新奇,自然也吸引了食客源源不断,财源滚滚。 临近年关,镇上的年味愈发浓了,薛宝珠听着外头鞭炮早早放着的热闹响儿,拿着一壶云想容,裹着厚重棉袄爬上了八宝楼老店的房顶。 薛宝珠坐上去一会儿,风吹过夹杂着雪花粒子,狠狠糊了一脸,薛宝珠吸了吸鼻子,一抹脸,觉得自己大晚上的有毛病。可也愣是受虐地没下去,过年了,要吃团圆饭呐。 她伸着僵硬指头开了酒壶盖儿,喝了一点烫温的酒才觉得身子缓过劲儿来,正兀自沉迷风雪中,突然听到底下叩门的响动,隐隐露出的墨色窄袖锦袍一角,身影熟悉的让她蓦然落下泪来。 第85章 碧粳饭 砰—— 花盆碰碎的巨大声响惊动了后屋拿针线的莫大娘,忙是别在织布上赶出来看,一眼就看到宝珠叫人扶着,正嘶嘶倒抽着冷气:“宝珠咋的了,伤着哪儿了?” 薛宝珠抬起一张泪痕冰冻的脸,捂着脚踝,“扭着脚了……” “咋那么不当心呢,还有这外面大雪天的你跑出来做啥?”莫大娘一壁关心碎碎念着,随即便听到一声含着笑音的祖母,倏地止住了话头,转而紧巴了道,“青……青彦!” “祖母,赶了过年回来,外头冷,赶紧到里面去。”莫青彦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了一名仆从一样打扮的,而自个身上穿着也与以往不同。 正是如此才叫薛宝珠错看,借着扭到的痛楚遮掩了她先前的失态行径。 莫大娘帮搭手将薛宝珠送回屋,莫青彦便说要去请大夫看看,万一伤着筋骨,倒是薛宝珠自个转着觉得好多了就唤住了人,“应该是没伤到,我等下用药油推一推就好了,莫要麻烦了。” 莫青彦看她神情,拧了拧眉,“都是我错,惊到宝珠了,若要叫你那护短的裘表哥看到,只怕要怪罪我了。” “……”薛宝珠沉默。 “……”莫大娘扯了扯孙儿,“你这一路赶得,累了罢,旁边有厢房你带着人先去洗洗,一会儿说。” 莫青彦一脸莫名地被推出了屋子,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是因为他提了那名字的缘故,揣着疑虑带人去往旁边的厢房。 不多时,莫大娘便从宝珠的屋子退了出来,便看到跟着孙儿来的那人正侍候他洗漱,怪觉得不好意思的。 “祖母,长安在京城跟了我两月,这次便一道带回来了。”莫青彦看她目光一直瞟向便开口解释道。 莫大娘倒是常看到来八宝楼吃饭的客人身边带着小厮的,往往都是财大气粗,或是举人老爷的,这会儿不由拉了他低声问,“你去京城可是封了官了?” 莫青彦点头,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甚是心疼,“当初是因为穆其闫在我吃食上做了手脚令我在殿试上险些出丑,如今穆其闫伏法,我幸得得太子举荐面见圣上,圣上亲旨为我恢复名誉,入了翰林院当修撰。” 莫大娘不晓得那是个什么样的官,只晓得当官的好,官老爷厉害,如今孙儿真的当了官老爷可是了不得的喜事,乐得脸上皱纹跟盛开了的花儿似的,“好好好,老婆子能看到你出人头地就是死也瞑目了。” “祖母,大过年的不可说这等话。” 莫大娘笑着,扭头假意呸了两声,“是不吉利,正巧,初一回乡祭祖,咱把这好消息告诉你爷爷你爹,让他们也乐乐。” 莫青彦点头。 莫大娘缓过欢喜,眼中噙着泪光看着一年聚少离多的孙儿,哽了声儿,“宝珠那表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