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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伺候太太,做她的左膀右臂,多好。你就别再犯傻了,啊?”画眉无奈一笑,轻轻搂着喜鹊,眼神有些发愣,“我总觉得,三小姐要弄出什么大事来。顾姨娘,可是她的亲娘啊!” 福禄院中,三小姐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扇子拿在手里,仿佛凝固了般。蔡mama急匆匆走进来,三小姐眼珠转了下,平静地看了过去。 “老太太,老太太就说了句‘知道了‘,旁的什么也没说。”蔡mama压低了声音,气急败坏道,“只要是大老爷发了话,她就不会管,老奴早该想到的。” “爹说的对,我年纪大了,是不该老过去了。”三小姐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她垂下眼,轻声道,“阿弟由爹亲自教养,日后才能有出息,我不该拖他的后退。” 蔡mama擦泪道:“小姐你说的什么话,你是他一母同胞的亲jiejie啊!” “爹看到我,就想到我姨娘,呵,他是真狠心,至今都不肯原谅我姨娘,原谅我,今儿不过是把积攒的怒气都发出来了而已。”三小姐平静道,“发出来也好,憋在心里反而会越来越严重。他最后看起来是有些后悔,话说重了,让二房的人看了笑话。” “哪个敢笑话?四小姐也不会和别人说的。”蔡mama安慰道,忍下心中酸楚,望着三小姐,“小姐,二小姐也要出嫁了,你呢?这可不是害羞的时候了,你也十四了,连比你小一岁的四小姐都晓得该为自己做打算了啊!” “爹生我的气,太太对我也不过是面子情,老太太,老太太她若是真心为我,我也用不着这么伏低做小的。”三小姐脸上露出一丝冷冽之色,“说是府里的小姐,一应的待遇和前头两位嫡出的一样,但那都是公中给的分例,明面上糊弄人的。两个jiejie什么时候只靠每月那一两银子了?就是出嫁了,太太拿了自己的体己补贴她们,又有谁会说一个不字?她的体己,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我姨娘都能给我攒出几十两银子,更何况管着家的太太呢!她能为我寻什么好人家?不丢了徐家的人,不连累她两个女儿,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蔡mama顿了下,道:“小姐,老奴说句实在话,谁让你不是太太亲生的呢?五根手指头还分着长短呢!” 三小姐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也从没为此气过、妒过,我心里没有太太,太太心里自然也不会有我。我知道,有些迷茫吧。说来真可笑,这个家里,唯一会对我婚事上心的,就只有太太了。她不会允许我在家里待太久了,撺掇爹不让我去见阿弟就是第一步。我是要为自己做打算了,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旁闷不吭声的阿又听了,心里松了口气。其实三小姐有时候真的挺看得开的,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轻易被人左右。蔡mama有时候也说服不了她,所以上辈子才会背着她命令阿又去堕了喜鹊的胎。 卫家其实已经准备替长子求娶三小姐了,只是落水事件让他们退步了。卫少爷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说服了家里人,绝食装死都使了一轮,把卫家闹得鸡飞狗跳,导致三小姐没入门就先给了卫家长辈不好的印象。 不过在阿又死之前,她听说三小姐已经把公婆给哄回来了,蔡mama念了好几天的佛,希望一切的报应都报在自己身上。 阿又看着开始绣花的三小姐,拿起一边桌上放着的扇子轻轻地给她扇了起来。真是可惜,阿又想着,其实太太和三小姐是一类人,若没有顾姨娘的死,她们也许会彼此欣赏对方。 阿又瞥了一眼旁边绕着线团的蔡mama,在心里撇撇嘴。蔡mama和太太身边的那个喜鹊一样,对府里的男丁、继承权这些事仿佛着了魔一般,一个偷着主子和老爷有了苟且怀了孕,另一个则背着主子堕了她的亲弟弟或亲meimei。 若是没有这两人,太太和三小姐不会闹到最后水火不容的地步。 阿又同画眉接触了多了,发觉那是个真正得了王氏真传的丫鬟,看事情都门儿清。上辈子若不是小少爷被三小姐哄得只认这个jiejie,画眉不会纵着喜鹊去怀了老爷的孩子。这辈子,小少爷被老爷管着,和三小姐越来越疏远,画眉便不会再替喜鹊打掩护。 有这样一个得力的帮手,阿又觉得自己轻松许多。虽然顾姨娘的死她无能为力,但是两位小姐好好的,王氏好好的,小少爷好好的,喜鹊、四小姐和其他人都平平安安的,她也该有一个好的结局了吧! 二小姐出嫁前半个月,卫家遣了媒人来提亲。太太一听说是卫家的大少爷,得知卫家远在千里之外,便笑着将此事告知了老太太。 老太太对卫家还挺有好感,见大老爷也不反对,便拍板把这事给定了。三小姐托人去打听了下卫家的情况,听说卫家离得远,自己的婚轿要在路上走小半年时,无声的笑了笑。 “太太是不许我再回来了。” 三小姐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安心地开始绣起了嫁衣。 临出嫁前,三小姐请求去庄子看望顾姨娘,老太太才告诉她,顾姨娘已经病死了。三小姐沉默了会,道:“总该让我去祭拜一下。” 老太太看了她一会,道:“不必了,不吉利。” 三小姐笑得很讽刺,老太太的表情很淡然,彼此朝夕相对了数年,这对祖孙此时才终于露出一点真情实意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老实的,和你那个贱人娘一样。”老太太慢悠悠吐出一句话来。 三小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还能说什么呢?你不仁我不义?终归是要永不相见了,就当骗自己,不要扯掉着最后一点虚假的温情。毕竟,小少爷还是要在府里过一辈子的。 三小姐给老太太磕了一个头,出了屋。她在那牢笼一般、总是热得仿若针扎一样、呼吸间俱是闷人的香气的屋子已经待了太久了,久到她都要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三小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冷冽的空气,她的眼圈红了,却没有流下一滴泪。 出嫁后,总该不会再过这样憋屈的日子了。有仇不能报,连给亲娘上坟,说一声女儿嫁人了,都做不到。三小姐深吸一口气,抚了抚被夜风吹乱的头发,冲着向她身后的房门走来的四小姐甜甜一笑。 一个已经出狱了的囚犯,对另一个依然身陷囹圄的同病相怜的狱友的怜悯和鼓励。 四小姐有些茫然,有些忐忑地看着她道:“奶奶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