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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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秦璐身子猛地一跳，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就被严行舟稳稳地抱住。 她一瞬间还有些恍惚，迅速地环顾周围，在看见病床上的林默惜时才终于如梦初醒，脑袋无力地靠在严行舟怀里。 “对不起啊老船儿……” 因为疲惫，秦璐的声音已经开始泛哑，那股沙沙的颗粒感在她偏冷色的声线中一下让人揪心起来。 “对不起什么？”严行舟拉了拉秦璐肩头往下滑的外套。 “我连招呼都没打就跑了……”秦璐半阖着眼，在严行舟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齐斯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嗯。”在她走的当天齐斯就回部队了，毕竟他身份特殊，没法像他们一样追出国来。 “他生气了吗？” “没有。” 说起来严行舟还觉得佩服，当时他都气得想把她抓回来狠狠打一顿屁股，齐斯当时竟然什么都没说，很平静的就接受了状况，然后收拾了行李就离开了。 “那你……生气了吗？” 生气只在当时的瞬间，之后严行舟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到后来下了飞机来医院的路上更是绷到了极限，脸色差得就连作为情敌的周云深都忍不住宽慰了他两句。 “这次就算了。”严行舟都快想不起那天早晨看见她不在的时候那股怒意是什么感觉了：“没有下次了。” 秦璐支起身子，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周云深和陆时：“他们俩呢？” “我托周总把我们的东西先去酒店安置一下，陆先生也去帮忙了。”说起来也好笑，他们本来应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可现在却开始互相帮助了。 倒真像那老狐狸说的一家人似的。 “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秦璐看得出严行舟脸上的疲惫之色，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黑眼圈，“我再坐会儿。” 严行舟根本不搭秦璐的腔，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秦璐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说不动，就继续靠在他身上眯着眼小憩起来。 次日下午，林悠南也从国内赶了过来，看秦璐坐在病床旁脸色苍白得和躺着的人也相差无几，心疼得一时之间什么话也问不出口了。 刘承见状主动走上前去为林悠南讲述昨天整件事的始末，林悠南听到那几个人原本的狙击目标是秦璐的时候，眸色猛地一凛。 刘承敏锐地察觉到大少爷的神色变化，赶紧进行补充说明：“现在当地警方已经把他们全部抓获了。” 林悠南脸色还是郁沉得厉害：“想办法加重量刑，一个也不能放过。” 刘承自林默惜从林家出来后就跟着二少爷在外，还是头一回看见大少爷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一瞬间让他后脊有些发凉。 看来大少爷也变了。 把行李交给刘承后，林悠南走进病房坐在了秦璐身边，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秦璐先低着头开口：“抱歉悠南……是我的错……” 林悠南握住秦璐的手：“这怎么会是你的错？” 秦璐憋了会儿，没说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如果我当时不再往贫民区里走就好了，明明以前都知道那里晚上很不安全……” “他们不是一般混混，就算你不去贫民区他们也会找上你的。”林悠南想到这里，手上就忍不住再次收紧：“我真的想想都觉得害怕……” 秦璐从昨天开始就没回去，今早周云深带来了新的衣服才把那全是血的衣服换掉，换衣服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镜子里那个头发乱得不知是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人，却连简单梳理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林悠南伸出手给她理了理，却怎么都理不顺，索性站起身绕到她身后。 “别，悠南，不用麻烦了……” “没事，默惜如果醒了，也会希望看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璐。” 林悠南一句话让秦璐没了挣扎的念头。他没带梳子，就用手指代替，动作轻而柔，发丝被拉扯完全没有疼痛感，反倒是温热的指腹偶尔碰到发间的皮肤，叫人很舒服。 “悠南……”秦璐的精神微微放松下来，突然感到有几分恍惚：“你说我是不是不要出生就好了，如果我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林悠南听得一愣，随即又轻轻笑开：“怎么突然问这么可爱的傻问题？” 秦璐不说话，又听林悠南说：“小璐，你知道吗，其实我一开始已经放弃画画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画画，都已经习惯了那种渴望，开始变得麻木了。” “到后来，我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失去了画的欲望，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因为我知道，我没法拿起画笔，因为一场接着一场的会议让我没办法抽出空来，既然画不好，我就索性不画了。” “你知道是谁让我重新燃起想要画画的欲望吗？”林悠南把秦璐变得柔顺的一头长发放在了她的肩头，用手背顺着这匹黑缎往下滑，“是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疯狂的想要画你，我把我余下的所有时间都拿去画你，哪怕有的时候只是草草的勾两笔就必须要去赶下一个日程，我也愿意在所有碎片化的时间里用你去把它们填充满。” “是你重新燃起了我对画画的热情。”林悠南又坐回到秦璐身边，拉起她的手，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认真：“你想想，如果你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那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去碰画笔了，你说你的出生有多么重要？” 他真是太温柔了。 秦璐听着都觉得好像有一缕阳光穿透了她头顶的乌云，从一开始只有细细的一束，到后来越来越大，直到将她完全笼罩起来。 “小璐，在默惜这件事上你没有错，默惜也只是做了他觉得正确的事情而已。”林悠南说到这里轻不可闻地舒了口气：“我觉得他也是希望看见你没事的，更何况他肯定也会没事的。” 秦璐感觉自己的精神从深不见底的低谷中被拉上来了两分。 “谢谢你，悠南……”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她又被林悠南救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