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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突变

    第十五章突变

    应酬后,俞东方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那个时常与梁歌偷情的郊外别墅,心里想着那个白皙美妙之时电话响起。

    “俞董,那天医院换下来的检查报告我给您放在书房了……”

    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俞东方挂断了秘书的电话,为了骗老爷子,他做了假的验孕报告,替换了真的验孕报告,因为之前商量过,他知道梁歌没有怀孕,所以那份真的验孕报告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用。

    随意的将手机扔在沙发上,俞东方懒洋洋的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百无聊赖的翻了翻这几天公司呈上来的文件,然而那娇软总是有意无意的钻入脑海,一口饮尽杯中酒,正想着要不要叫几个女人过来给他koujiao纾解一下,无意瞥见秘书放在案上的报告。

    伸手过去,俞东方随意翻了翻,然而陡然坐直,不可置信的看着验孕报告上的结果。

    怎么可能,明明是作戏骗老爷子的,她怎么会真的怀孕?

    心中又怒又惊,顾不得再多想,俞东方打通了梁歌的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梁歌神色怔怔,双手无意识的攥着床单,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会怀孕?为了复仇,在离开奶奶身边时,奶奶身边的福伯早就给她配了绝育的药,她从小就吃的,怎么会怀孕。

    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她不可能怀孕的,是假的。

    面色惨白,梁歌不住地摇头,不敢去碰触自己的小腹。

    “今天厨房做了清汤,你最近不喜欢吃油荤的汤,尝尝这个清汤好不好喝。”门被推开,穆柏霖端着吃食走入,将托盘放在房间的小几上,抬头看到梁歌面色惨白,蹙眉上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手指死死陷入掌心,梁歌陡然抬头,眼眸通红,“我明天要去检查,我明天要去检查。”

    一定是弄错了,她不可能怀孕的。

    大掌抚着少女的脊背,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般慌张,但穆柏霖依旧耐着性子安抚,“好好好,宝贝先吃饭,我们明天去检查。”

    梁歌死死咬唇麻木的任穆柏霖牵着,看到桌上的汤汤水水只觉恶心,喉咙难受,梁歌蓦地起身跑入房内的浴室不断干呕。

    穆柏霖眉头紧蹙担心的起身,楼下却传来佣人的声音。

    “将军,大少爷和四小姐来了。”

    穆柏霖面色凝重,站在浴室门口叮嘱几声,转身下了楼,妻子自那天他离开医院便病危过世了,这两天娇人被绑架,明知道妻子去世他也无心处理,一切便都交给了长子处理,沈秀茹的去世不论是不是因他而起,他总该见一见孩子们。

    *

    宽大的书房内,穆柏霖凝重的听完长子交代妻子葬礼的事宜后点了点头,随即叹息开口:“你母亲不在了,你身为长子,要有担当,下面的弟弟meimei要照顾好,不要没有兄长的样子。”

    穆见岳面色铁青,心中对父亲离婚准备另娶十分不满,却不敢开口。

    一侧的穆见箐哭的双眸通红,一身黑色套装布满褶皱,听到父亲平淡如水的语气,带着哭腔开口:“爸,mama那么爱您,您呢,您不顾她的生死执意要娶那个女人,爸,她是你喜欢的女人,mama就不是吗?她肚子的怀的是您的孩子,我们就不是了吗?爸,二姐接受不了mama去世,精神恍惚现在病倒了,爸,你太让我们陌生了。”

    面色沉肃,穆柏霖想要开口,最终只是一叹,摆了摆手,“我的事你们不要参合,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扶你们上马,以后的路是要自己走的。”

    赤红着眼睛看着父亲,穆见箐眼眸愤恨。

    端坐在沙发上,穆见岳一脸阴沉。

    书房内气氛十分压抑。

    “夫人,外面凉,您还是别出去了。”

    “我恶心得很,只是出去院子里透透气。”

    淡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穆见箐狰狞着脸快速起身,大力大开门,正要上前将那让她恨之入骨的贱女人的打倒下一刻却被佣人拦住,看着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都变了样子,穆见箐抑制不住愤怒哭喊咒骂,“贱女人,你以为你能取代我妈的位置?你做梦!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因着突如其来的消息,梁歌本就心绪不宁,并没有防备穆见箐的突然出现,看着狰狞愤恨的人,梁歌苍白着脸抚了抚心口,下一刻便被人护在了怀中。

    穆柏霖不悦的将梁歌揽住,扬手便要打小女儿,然而想到沈秀茹刚刚去世,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冷声开口:“混账,今天看在你妈的面子上放过你,再有下次我便不认你这个女儿,来人,将四小姐给我赶出去。”

    “贱女人,你和你的贱种,我一定会都赶出去!”

    “混账,住口!去,现在就去,把四小姐的卡都给我停了!”

    嘶吼混乱声中,穆见箐被带走,一侧凝重着脸的穆见岳暗暗打量着被父亲小心拥着的少女,心沉入谷底,如果说当初知道父亲将这个小姑娘带在身边他只是不安,现在却是危机,三弟从军政前途大好,他不比三弟能干,政途坎坷,身为长子,他确信穆家的一切都是要交给他的,可现在这个小姑娘怀孕了,甚至即将嫁给父亲,父亲为了她一再打破底线,有朝一日会不会……

    眉头蹙紧,穆见岳收回眼眸,一切确实该早早做下防范。

    察觉到那份视线,梁歌长睫轻颤,深思从刚刚的混乱中回神,手无意识的抚上小腹,如果说刚刚她百般拒绝,斩钉截铁的决定不会要这个孩子,那么现在她却要重新考虑了,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出现能够让那两人这般痛苦,能使穆家人痛苦的,她都想要试一试。

    纤细的手指抚着小腹,梁歌轻轻一叹,这个也是穆家的孩子,即便她生了他,他也不过只是她的复仇工具,只要不付出感情,她又有什么畏惧的。

    心中的想法落定,梁歌淡然抬头,对着穆见岳轻轻点了点头,推开穆柏霖转身向房内走去。

    穆见岳啊,好像处理他最容易呢,埋下的种子该发挥作用了。

    *

    “抱歉将军,是我们失职了,夫人妊娠是三个月,上一次的检查结果有误,相关任职人员我们会处理。”

    蹙眉冷哼,穆柏霖严肃着脸,十分不满院长的失职,一侧的院长冷汗津津,不断检讨保证。

    梁歌怔怔的看着检查结果,心中涌起自我厌恶感,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可真正知道自己怀了穆柏霖的孩子她依旧无法接受,恨不得将肚子里的孽种现在就流掉。

    为了复仇,为了隐藏身世,她年幼离开逃生到欧国的奶奶,活到十五岁她没有一天不是在仇恨中度过,她心心念念复仇,将自己奉献给了仇恨,为了报仇十五岁的她将自己给了大了她近五十岁的穆柏霖,现在甚至要为他生下孩子吗?

    不不不,她不能动摇,复了仇就好了,她能开始新的篇章了,所有的一切与她再无关系,复了仇她就是全新的她,一切都能抹去。

    大手轻轻的抚着怀中的长而柔软的长发,穆柏霖眼眸里全是宠溺,小心的亲吻着少女的粉腮,“既然大了一个月份,宝贝以后就更要小心照顾我们的儿子了,咱们不要出宅子了,等儿子生下来,我再陪你旅游散心好不好。”

    大掌温柔的抚着少女的小腹,穆柏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梁歌喉咙恶心,闭眸不语。

    虽然梁歌没有反对,但穆柏霖清楚她对肚子里孩子的厌烦,不想惹她生气,压抑住心中的喜悦,不再多提,小心的拥着怀中的小姑娘下楼上车。

    孩子的月份比原来的大了一个多月,意味着穆柏霖能够提早见到自己的儿子,这份喜悦不能对梁歌表现,但对旁人却是无所顾忌的表达,政商两界纷纷有道贺的人上门,穆柏霖心甘情愿的亲自忙里忙外,但顾及着娇人的心情,前楼热络,后楼却始终寂静安宁。

    今日有好友前来道贺,穆柏霖一早就满面春光,但这份喜悦不好让梁歌知道,怕她不快厌烦,穆柏霖忍着喜悦一如以往的起身为梁歌着衣穿鞋,“前楼今天可能会有些吵,娇娇不喜欢就不要去前楼,我的老战友今天过来,我要招待,有什么事让佣人mama去前楼找我,我早早去早早回,陪你到院子里散步。”

    任男人跪在地上给自己穿鞋,梁歌心中厌烦,只想他快些离开。

    无论娇人如何厌烦,穆柏霖也不生气到底将人收拾妥当这才离开,穆柏霖一离开,梁歌便要起身下楼散心,然而却因着稍稍隆起的小腹有些不便,心中懊恼,死死的攥紧自己的手。

    “夫人,您要去哪我扶您。”

    虽然决定生下孩子,但梁歌对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无法接受的,甚至自我欺骗一般完全忽视,然而身侧照顾的佣人小心翼翼的模样总是再提醒她孩子的存在,梁歌心中厌烦,挥退了佣人。

    穆见岳虽然能力一般,但却十分谨慎,自己安插的人去了他身边很久一直没有机会近身,计划进展的缓慢,梁歌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电话突然响起,是俞东方。

    “你去招惹旭阳了?他为什么会绑架你?又怎么会被穆见川送去精神医院?”

    一声声质问暗含怒火,梁歌蹙眉开口:“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俞东方你该管好你的儿子,而不是来管我。”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随后男声沉冷严肃,“穆家将你被绑架的消息封锁,我能知道自有我的消息网,我与你说过,我在商政摸爬滚打了二十年,在穆家忍辱负重,不是个草包,你到底无不无辜我自会调查清楚,我告诉你,俞旭阳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去招惹他,你要是合作上有二心敢暗地对我做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

    眼眸微眯,梁歌冷哼一声,笑着开口:“怎么,你想怎么不客气?”

    电话那边一阵静默,半晌男人沉冷叹息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让合作陷入僵局,伺候好老爷子,财团今天有新的资料会送到老爷子书房,别忘了去拿。”

    轻哼一身,梁歌垂眸看着手机,薄唇凑近话筒,“俞东方,你是个不靠女人不成事的窝囊废。”

    粉唇翘起,梁歌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俞东方面色涨红,一脸阴沉,电话这边,梁歌转身向着厨房走去。

    许是怀着孕的缘故,梁歌总是口渴,刚刚挥开了佣人,只能亲自取水,站在定制的冰箱下,梁歌垫脚去够冰箱顶层的水,然而却有人先一步取下了水。

    一身黑色军装,高大俊朗的男人,寒着脸将手中的水递出。

    处理母亲jiejie之事一直忙碌,再加上外甥精神出了问题,军中繁忙,一人顶所有的穆见川几日未曾休息,虽然容色有一丝疲惫,但气度仍在。

    看着面前的水,梁歌眉头微蹙,不去看男人,转身向着厨房外走去。

    英眉一蹙,冷峻的男人抬手便要去拉人,然而梁歌条件反射的打开男人的手,厌恶开口:“别碰我。”

    穆见川黑眸含怒,大手一把将人拉住,到底将手中的水塞到了梁歌手中。

    被男人拉扯,梁歌眼含嘲讽的抬头,轻呲开口:“我口很渴,但你们穆家人都让我恶心,你碰过的东西我不想要。”长睫一垂,梁歌顺势将手中的水扔进垃圾桶。

    英眉紧蹙,穆见川寒着脸一把将人抱坐在厨房台面上,一手桎梏住少女,一手抬起握住少女的下颚,黑眸含怒死死的盯着少女,然而看着看着,目光却下移看着少女的粉嫩的嘴唇。

    两人离得很近,能清晰的闻到彼此的气息,即便梁歌此时坐在台面上,穆见川依旧高出许多,那种压迫感随着男人的靠近渐渐笼罩下来。

    梁歌莫名有些紧张,两唇即将碰触之际,男人却停下了动作,低沉却沙哑的声音响起,“旭阳精神出了状况,医生建议转院到欧国,他走前想最后见你一面,你与我去机场,我等你五分钟。”

    放开桎梏少女的手,将人抱下台面,穆见川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梁歌眼眸微眯,因为福伯的资料,她对穆见川有过些了解,但几番下来,他是最让她无法捉摸的人,是最让她头疼的一个,到底是一鼓作气试探到底,还是为了计划顺利而将他放在最后?

    心中思忖完毕,梁歌轻呲一声。

    什么五分钟?

    穆见川军人出身,又是华国拥有军政实权最出色的军区少将,对于时间要求十分苛刻严格,对于自己的命令无人敢不从,所以五分钟后,穆见川再次回来,看到女人横卧在楼中楼的沙发上未动作半分,英眉不悦蹙起,上前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片刻,身穿睡裙的梁歌不可置信的看着镇定自若开车的男人,“穆见川?”

    单手开车,穆见川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另一只手拿过保温杯,“喝。”

    眼眸眯起,梁歌轻呲一声,转头看向快速后退的窗外,既然他主动上门,她何必闪躲。

    初春日暖,但风依旧很大,两人一路静默的到达机场,梁歌还未动作,身上便披上了男人厚重的军制大衣,蹙眉将要褪下,人却被军制大衣的两个打结的袖子绑住。

    愤恨抬头,男人却自顾自的打开一路不被理睬的保温杯,蹙眉喝了一口倾身上前渡在梁歌口中。

    橙汁温热清透,唇齿甜蜜,干涸了一路的喉咙缓解稍许。

    男人的舌头顺着果汁闯入唇齿,不断搅动,与自己的小舌纠缠,男人的气息紧紧包裹,梁歌双目迷离,感受到男人的喘息,只觉男人要进一步时男人却匆忙退离,冷峻的脸上微红,额间似有青筋凸起,下一刻男人打开车门,下车将裹好的梁歌抱下车。

    男人的挣扎似乎清晰,梁歌嘴角泛起笑意。

    心中酝酿着计划,然而被抱到vip候机室,看到那骨瘦嶙峋的男人时,梁歌几乎认不出是俞旭阳。

    见梁歌看来,俞旭阳面露笑意,上前几步走近,“歌儿。”

    外甥病情严重,却不肯去欧国治疗,他准备将人绑走直接送去欧国时,外甥跪地苦苦哀求说见梁歌最后一面,他答应,所以将人送来,可将人送来,不代表他容许外甥再碰触梁歌。

    看到俞旭阳上前,穆见川蹙眉挡在梁歌身前,“既然看过了,上飞机吧,她不是你能碰的人,从今以后你要忘记她。”

    刚刚还面露笑意的脸顷刻变得阴森,“舅舅喜欢她?她真是个贱女人,谁都可以碰,谁都可以碰!”

    似是发狂一般,俞旭阳手脚并用的扑来,穆见川蹙眉抬手,一个手刀过去将人砍晕,随即轻抬下颚,命人将人带上飞机。

    看到顷刻变幻两张面孔的俞旭阳,梁歌眉头微蹙,俞旭阳疯了?

    长睫垂下,梁歌心中冷笑,既然疯了她就让他更疯一点,去了欧国,那里便是她们的天下了,福伯动手至少不用她动手了。

    心里想着何时联系福伯,梁歌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被吓到,穆见川蹙眉上前,不等属下的副官回来,上前打横将人抱起,走向地下车库。

    上车打开空调,探了探少女的温度,见她依旧不发一语,甚至没有来时的生气,穆见川蹙眉,抬手将人抱坐在腿上,大掌伸过握住那小巧精致的下巴,“说话。”

    梁歌长睫轻颤,回神过来,看到两人的姿势,心思回转,缓缓开口:“你不是问我记不记的西城仓库发生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