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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情爱

    今日园林中一吻芳泽后,奉卿并不如想象中心跳加速,谢青柠眼含温情的笑纳,但其中分明不夹杂情爱,仅是一种对他的纵容。

    夜晚,奉卿开着窗户,放月光盈满一室。屋外雪天初霁,天空的云浪上泛着点点星子。夜色迷人,以致让他遗忘了谢青柠提醒锁好门窗的警告。

    屋内没有点燃烛火,皎皎月光投射在展开的画卷上。画卷中人一身劲装束住腰身,乌黑鬓发高高梳起,一柄软剑舞出蛟龙之姿。放眼宫内,只有谢青柠的四肢百骸能整合出这幅仪容。落款处题着首七言情诗,字迹是神子惯写的蝇头小楷,四十九个字尽是对谢青柠飒爽身姿的憧憬和爱慕。

    奉卿定定望着画里的谢青柠,今日一吻后,他过往从画像里摄取到的恋慕似乎变了味,一股子迷茫浮上心头,把原来纯粹的爱意模糊了。

    突然,夜风掠过,一条精瘦的人影从风里蜕变而出,抄走了奉卿握着的画卷。

    那人背对着月光,罩着个面具,他把玩着卷轴,“神子大人,你若喊人过来,我便把你和近侍的私情昭告天下。”

    奉卿抻着舌头,未竟的喊叫搁浅其上,他连忙控诉道:“你是什么人?这样诬告于我!”

    面具人摊开画卷,嗤笑道:“证据确凿,你说,这个东西流出去,就算你可以全身而退,那谢青柠也得背负勾引神子的罪名吧。”

    奉卿哑了声音,谢青柠是他的软肋,这幅画作流传出去,不知多少人会在上面做文章。到时,后果谁都担不起。

    面具人收起画卷,慢慢走近,“神子大人,我并无恶意,只是在下一心信仰奉若神,神子如此不贞洁,令我伤透了心。”

    奉卿试着辨认这陌生语调的主人是谁,无果。但能出入皇宫的,朝野中人无疑。他强作镇定,问道:“你想要什么?”

    面具人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神子真的对这女子动心了吗?”

    “没有。”奉卿矢口否认。

    “也是,神子都未真正来过尘世,怎明白何为情爱?”

    面具人的身躯堵在身前,奉卿往椅背缩去,直到退无可退,他故意和此人谈话,拖延时间用以寻思逃脱的办法,“你说这些又是何意?”

    男人宽厚的躯体压下来,把他困在臂弯之间,“我要代奉若神教教神子,唯有去过凡尘,才可妄谈情爱。”他倏忽把人带入怀里,捂住奉卿脱口而出的求救,然后翻窗远去。

    面具人对宫里布防了如指掌,避开层层守卫不在话下。待奉卿回过神来,他正被打横抱着,一轮明月在天空中飞速地漂移。

    “神子一生不得踏出宫门,你怕是第一次到外面来吧。”隐含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奉卿被迫犯了外出的戒律,神子若踏足凡尘,那可是对奉若神大大的不敬。他瞬间挣扎起来,“你做什么都好,但我不能到外面去的,奉若神会怪罪的。”

    面具人嘲讽道:“神子都敢谈恋爱,早不把奉若神放在眼里了吧。”

    他略一收紧手臂,把怀里人的挣动锁住,奉卿沮丧道:“你究竟想怎样?”

    “神子大人稍后便知。”

    空气逐渐被一股廉价的脂粉气污染,婉转的歌音取代了一直以来的安静。门槛上两个大灯笼招摇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半老女人在门口左右迎接着客人。

    面具人打扮怪异,但来者是客,有女人问过他的需求后,三人直入一间窄小的隔间。

    隔间与另一边间隔着一道脏污的布帘,女人的呻吟合并着男人的喘息,不断从里面冒出来。显然,里头正掀起一场巫山云雨。

    引路的女人接过几颗碎银锭,媚笑道:“这位爷,你请慢慢看。”而后怀着满腹疑惑退开了。她在这勾栏多年,头一次遇到这种说来参观别人交合的人,而且指定接客的妓女须从业了一辈子,如今在柴房之类接待些脚夫伙夫的。

    布帘之后,一个粗野大汉骑在妓子身上,听到身后动静,头也不回地道:“排队,老子还没完呢。”

    面具人贴着奉卿耳畔,问道:“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奉卿捂住眼睛,声音泫然欲泣,“不行的,来这里,奉若神肯定会迁怒整个季国的。”

    “你不睁开眼看,估计你的女婢就要先被奉若神怪罪了,那幅画……”面具人威胁道。

    奉卿无可奈何,透过指缝看过去,一根紫黑色的yinjing从一个松松垮垮的roudong里进出,激出响亮的水声。

    面具人捏着他的下巴,道:“你懂了吗?他们这种才叫情爱,你哪又算什么?”

    奉卿生平第一次见识男女的媾和,他看不出这种事有何种的美感,反胃的冲动持续上涌。他恳求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守规矩,你若是在惩罚我,换种方法好吗?”

    “都说了还要等,你们叽叽喳喳干什么呢?”粗野大汉被他们打扰,不满地说道。

    面具人的目的达到,他足踏清风,带着神子原路返回。

    回到神子寝卧,奉卿落地时犹面色苍白,魂儿停留在勾栏里未跟回来。

    面具人心知不能逼得太紧,他晃了晃画卷,道:“这东西我先收着了,神子大人如果还做出yin秽的事情,休怪我无情了。”

    奉卿到底担忧此事累及到谢青柠,急急问道:“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到底要怎样才把画还给我?”

    面具人直视着他的眸子,不管何种情绪波动着,月亮依旧能一直照到那双眼的眼底,他冷笑道:“神子大人,这些事日后再说,我会继续监督你的,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奉卿被面具人抱回卧榻,一转眼而已,屋内便仅剩他一人,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他惊魂未定地缩入被窝中,一宿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