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往事

    两位女士到达时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她们的经历与已经到达的几人有些相似，先是漫长的等待，然后是艰辛的长途跋涉，到达时艾莲娜已经连跟小猫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加百列把莉莉丝女士送进房间，慕容昭站在楼梯上笑着看着他。

    “先生，我保留我的意见，我们不该让女士们这么奔波。”

    “我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她们一定要来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加百列疑惑的看着男人，慕容昭揽过加百列腰，边走边说:“你知道莉莉丝女士为什么一直被称为‘女士’吗？”慕容昭加重了女士两个字。

    在英语语法中，结婚的女性与未婚的女性称呼是不同的，而莉莉丝却一直使用未婚女士的称呼，这与她的年龄不符，莉莉丝比慕容昭还要年长一些，就算是有过婚姻经历用女士这词也未免轻佻了一些，如果是已婚的女性，那么大多数人会用丈夫的姓氏加上“夫人”，比如一位女士的丈夫姓奥斯塔，那么人们就会称呼她为“奥斯塔夫人”，而如果他们离婚了，那么她就会使用原来自己的姓氏，后面也加上夫人。

    而莉莉丝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她从未有过任何婚史。

    “但我觉得这位女士不太像奉行不婚主义的人。”加百列说。

    “的确，莉莉丝女士的经历很复杂，这都是她在掌管温莎以前的事了。”慕容昭说到这就停住了，然后无视了大猫好奇的眼神，说:“不过在背后议论一位女士是很不礼貌了，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说完他松开手笑着独自下楼了。加百列抿了抿嘴，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打扰刚刚休息的莉莉丝。

    直到晚上，莉莉丝有些困倦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加百列站在楼梯口向她点头致意。

    “女士，虽然很抱歉现在打扰您，能聊聊吗？”

    莉莉丝对他笑了笑说:“当然可以，这位先生，不过我要先去泡一杯咖啡。”

    很快两个人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莉莉丝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说:“怎么了？您的精神还安定吗？”

    “很好，女士。我能冒昧问您为什么一定要来澳洲吗？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尤其是现在。”

    莉莉丝对他温柔的笑了笑，这位女士保养的很好，让岁月除了留给她智慧和平和并没有摧残她的容颜，她的每个吐字之间都萦绕着缱绻的温柔，就像加百列那夜看到的光，也像那时听到的雨。

    “那位先生终于和您说了吗？那么您还想再听我说一遍吗？这其实是个有些复杂的故事。”

    “这是我的荣幸。女士。”

    莉莉丝放下咖啡，她紧了紧披肩，看着咖啡杯上冒出的白雾，说:

    “我向您应该记得那时是我将您母亲的笔记交给您的。其实我对于您身世的调查比您想象的要早的多——当然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在我还是个女孩的时候，那时我十八岁……或者已经十九了，我受不了那传统的天主教家庭，您知道，那是个崇尚解放天性的年代，我就是那些叛逆青年中的一员。”

    “我想要到意大利去，因为那里有一个我的画家朋友，我喜欢那里的艺术氛围，更喜欢那里的热情、浪漫，这都是我在家教严格的宗教家庭体会不到的。”

    加百列静静地听着。

    “而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是个意大利人，但并不是艺术家，他是个工程师，当时在意大利北的一个造船厂督造军舰，他比我大了十七岁，我离开威尼斯后就去了他那里。我在那里读完了大学。”

    “我不知道当时正值叛逆的我怎么会乖乖听话去读书，但他有些像我的父亲，但我的亲生父亲从来没有像他那样关心过我。”

    “后来，因为一些事我离开了他。当然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我要说的是后来发生的事——”

    “在我去寻找他时，他消失了。”

    “完全的消失了，我找遍了整个意大利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我又去了法国、西班牙和德国，最后顺着一家旅店老板的线索，来到了挪威。”

    “而据我最后得到的线索，他最后见到的人，是您的父亲，克里斯蒂安森博士。”

    “而您的父亲乘坐的、那艘‘海难’的事故船，工程师的署名正是——埃文·加斯帕德。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曾经的恋人。”

    加百列看着莉莉丝，他翠绿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莉莉丝的眼睛，他知道她没有说完。

    “我以为他是为了逃脱罪责而躲了起来，尽管我不认为他是这样的人。我调查了很久，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事实——那场‘海难’绝非意外。”

    加百列垂下眼帘，说:“您觉得父亲会留给我一些线索？比如有人想要谋杀他，而正是这群人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谋害了加斯帕德先生？”

    “不。在很早以前我有过这个推论，但事实绝非这么简单，这看起来更像是……自导自演。”

    “您是说我的父亲，克里斯蒂安森博士？”

    莉莉丝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确定。”

    加百列听出她的意思，皱着眉说:“您指什么，女士？”

    “还记得您父亲的研究成果吗？还记得甲虫的功效吗？”

    莉莉丝的语气有些颤抖。

    “还记得一个问题吗？如果一个人全部的记忆、习惯都被替换成了另一个，那么……他还是他吗？”

    加百列的睫毛颤了颤，像即将振翅的蝴蝶。

    “您是指……我的父亲有可能被人替换了。而加斯帕德先生就是因为被卷入了这事而失踪了，对吗？”

    莉莉丝吸了一口气。“加百列先生，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您这些事，但我绝无想要伤害您的意思。”

    她顿了顿接着说:“原本这些陈年往事都不会再被提起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几乎已经放弃了寻找。然而现在我们推论，当时的幕后黑手并没有消失——他们打算故技重施了。”

    “蠕虫？”

    “不，不止这么简单。埃文是我当初加入组织的引荐人，而现在他们的目标，恐怕是您的那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