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约定

    真正的高中生活，虽然很大概率没有漫画里的粉红色恋曲和纯真无暇的友情，“等级制度”倒是真实存在。

    优等生有一个圈子，有钱家孩子有一个圈子，差生、普通学生也有一个圈子，谁也无法越线。

    一开始，我不明白这个潜规则，曾尝试向一些优等生——比如班长，询问学习上的问题。

    不知道。

    不论问几个人，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孩童的天真不适用于他们。而因为他们，我也连带着提前品尝了社会的残酷味道。

    “陶源同学，作业。”

    班长分发着刚从办公室拿回来的作业，拿给我时，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急匆匆搜寻下一本作业同学的位置。

    这倒是十分正常。

    我并没有期待他会对我有什么不同，毕竟昨晚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只是梦醒以后，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回想起梦中他的话，产生了奇怪的想法——比如梦中的他真的连接了现实中的班长什么的……

    不过现在看到现实中班长的反应，我也算是安心了。

    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准时走进教室。

    “这次市里的物理测验，我们班的班长——南山同学又拿了第一名。”

    很奇怪，又很平常，即使是这样的事，老师的情绪也没有很大的起伏，仿佛这事是理所应当。

    “希望南山同学继续保持，不要骄傲。测验毕竟只是测验，要一直把这种状态保持到高考——。”

    班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而主角南山——也就是我梦里的黄色废料男，保持着矜持的态度，收下这稀稀拉拉的祝福。

    当晚的梦里，我身穿比基尼，漂浮在一望无际的透明蓝色海面上。

    其实我不会游泳，不过在梦里，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穿着泳裤，骑在于天空中飞翔的巨大魔鬼鱼身上的南山，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去他妈的！去他妈的第一名啊——”

    南山的声音响彻天际。

    身边不知何时飘来一些贝壳。

    我舀起一部分，攒在手心，一个一个向低空中飞行的南山扔去。

    “鬼叫什么鬼叫！”

    “好痛！别扔了！”

    “你第一名还鬼叫，我倒数的呢，啊？！”

    大概是想让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南山骑着魔鬼鱼来到我身边，成功制止了我的行动。

    我被他从不知哪里变出来的绳索捆住，孤独无依地倒在魔鬼鱼背上。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

    他垂头丧气地跪坐在一旁，似乎这回没打算对我做什么过激行为。

    “我总是在重要的考试生病，每次，每次都是……到高考的时候肯定也没办法保持第一……”

    “你考不到第一就要崩溃。那我呢，我要是再垫底，就真的完了！没有朋友，老师都不愿意给我讲题，连座位都是自己一个人坐，谁也不会在意到我……”

    他听了以后愣了愣。

    “嗯……你也有你的烦恼。”

    南山似乎因为我的话得到了点慰藉，我却越发不爽了。

    “快点放开我！”

    “可以是可以……那你别再打我。”

    我点点头，反正等松绑以后再说。

    刚刚解开束缚，天空忽然下起暴雨，我们两人只好骑着魔鬼鱼四处找寻，终于找到一座小岛，上面有成林的芭蕉树，树叶可以遮蔽雨水。

    虽然找到躲雨的地点，但身上还是湿透了。虽说穿着泳衣，但也还是冷得我瑟瑟发抖。

    南山似乎注意到，他关切地询问:

    “不如我们抱着取暖吧？”

    我很想揍人，不过身体已经没了力气。

    “我说你啊……是不是因为在梦里，所以什么都往A片剧情靠？”

    南山诚恳地点了点头。

    我离他远了一些。他看起来也有些愧疚。

    我又质问他:

    “就算对象不是我，你也会做上次的事吧。”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又不甘心地低声嘟囔了几声:

    “梦里……应该无所谓吧。”

    我算是懂了。就像我把他当成泄愤工具一样，我梦里的这个班长也把我当成充气娃娃。

    我敢打赌，如果这是现实的班长，他也同样能做出梦里和我缠缠绵绵，现实里对我爱答不理的行为。

    优等生真是现实地讨人厌。

    在附近莫名其妙找到打火石，点燃一堆不知从哪里来的干燥木头烤干身体后，我和南山约定，以后在梦里绝不来往。

    不管他是我的幻想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想再和他有半点纠缠，也不想让他破坏我唯一的放松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