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安眠(前面的章节补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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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休息室时,沈藜还在,他见到陈湫进来,立即露出笑容:“你回来啦。” 陈湫过去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我们已经在返程了,路上可能会有点波折,但是约克里应该可以处理好。”她拉着沈藜坐在床边,有点感叹,“想不到你会来……” 沈藜抿抿嘴:“其实是接到了军部的征召,我才知道出了事。” 他将自己和文仪一起出行告诉了陈湫,陈湫也挺诧异,但转念一想那人对约克里格外上心,便又不觉得奇怪了。她想了想,将文仪暗恋的事情告诉了沈藜。 “他喜欢少将?”沈藜惊讶,他不是没想过文仪之前邀请自己出行的目的,猜测过是不是还对陈湫余情未了,没想到人家的目的完全是另一个人。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自从抵达要塞后,文仪就一直在围着格林希尔少将转来着。 不过这些与他的关系都不大,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陈湫的身体。 他将陈湫往床上推了推,又去倒了杯水,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湫自然说没有,黑暗哨兵的身体恢复力可不是盖的,这会儿如果让她出去打一架都没问题。 但是来自男友的关怀也很美妙,她索性顺从地往床上坐了一点,顺便把脚也缩上去,盖着被子享受沈藜的贴心照顾。 “你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这么辛苦吗?”沈藜帮她拉了拉被子,有点心疼地问道,“之前我看到你身上有很多伤痕……” 陈湫笑了笑:“不是所有任务都那么艰难,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安全的,这次是情况特殊,毕竟我们谁都没料到那些人会利用不稳定的跃迁点捕获猎物。不过至少得救了,也不枉费那几条牺牲的性命。” 沈藜没有说话,之前陈湫满身是血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就算现在安全了,也无法对她曾经的命悬一线视若无睹。但是这是陈湫的事业,他无从置喙,只能好好照顾她,尽可能地让她恢复得快一些。 陈湫倒是不在意,她舒适地往后靠了靠,伸了个懒腰:“唉,回去之后又要开始忙了,这次我们的调查成果可是个大事。” 然而看了看旁边的青年,对方竟然没有丝毫询问一二的意思,不免让人感觉有几分挫败。 她眯了眯眼睛:“你就不好奇我们发现了什么?” 熟料青年犹豫片刻,道:“好奇,但是这应该是不可以说的吧?毕竟是军事机密。” 他自然想知道荒星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陈湫的队伍这么狼狈。 陈湫顿了顿,好像确实不能说。 简直是锦衣夜行,自己的成果还不能向男朋友炫耀,实在憋得慌。 她略显挫败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眼睛倏然一亮,将青年拉过来:“调查任务不可以说,但有一个关于我的秘密要告诉你。” 沈藜立即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一时间竟有点紧张:“什,什么?” 陈湫告诉他自己是黑暗哨兵,谁知对方却露出了一点类似于“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反应?”陈湫不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藜顿了顿,依稀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不太让人满意,他连忙顺毛安抚:“其实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是那次精神抚慰之后,他才意识到陈湫似乎有点不同寻常。于是自己去查了相关的资料,隐约有了猜测,这会儿陈湫一说,他就彻底确认了。 “那你不告诉我?”陈湫不满道。 “我以为你知道,”沈藜道,“毕竟哨兵不能运用精神力,这是常识嘛……” “你的意思是我缺乏常识喽?” “不是不是,啊,别拿触手弄我……” 陈湫才不管他说什么,被要求好好休息的人身体不能乱动,但比之前灵活许多的精神触手已经毫不客气地叩响图景的壁垒,很快就仗着图景主人的纵容肆无忌惮地入侵进去。不过片刻,原本懒洋洋地卧在地上的梅花鹿又被雪豹叼住了脖子。 沈藜满脸通红地坐在床边,细看过去,青年的腰肢都在细细地颤抖,在高维空间里,银白色的星空正在微微震颤,每过片刻便有细碎的喘息从口中溢出。 明明没有任何接触,但还是被调弄得情欲勃发,十指攥紧了白色的床单,眼眶湿漉漉的,像是忍不住要哭了一样。 “别……呜……你别弄……”沈藜呜咽着,红着眼睛去看陈湫,想让她放过自己,但是来自图景的快感太过剧烈,一时连话都说不全。 陈湫拉了他一把,他便猝不及防失去了平衡,歪倒在她腿上。 陈湫抚摸着他的连庞,虽然精神触手还在一下接一下地拨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极温柔的:“我问了文仪,他告诉我你从要塞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刚才我出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一直在等我?” 沈藜一怔,点点头。 之前是为了快速找到陈湫,一直在尝试精神连结,不敢休息。找到之后,又是多年夙愿一朝满足,终归是没什么安全感,刚才陈湫出去之后,他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然间总觉得不过是一场太过真实的美梦,生怕自己一闭眼便醒了。 陈湫叹了口气,终于在他的图景里找到了先前碰到过的那个“核”,她狠心地用触手包裹住它,细密的刺激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倚在她腿上的向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浪潮一口吞噬,只来得及溢出一声小小的尖叫,然后哆哆嗦嗦地攥紧了手指。 “我一直都在,放心休息吧。”陈湫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头发,慢慢将精神触手撤出。 青年眼皮疲惫而沉重地垂了垂,终究抵不过身心的疲惫,沉沉睡去。 * 沈藜睡了之后,陈湫没有离开房间,她知道对方现在恐怕很缺乏安全感,留下来陪陪他也好。 而且有的事情,她也需要理一理头绪。 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沈藜柔软的黑发。 陈复是什么人她很清楚。 她的母亲也是出身不错的女人,迫于家族压力与陈复联姻后,又由于无法忍受他婚后的花心滥情而要求离婚。陈复不能放她走,毕竟婚姻关系是他能获得母亲家族支持的根本,于是他断绝了母亲与家族的联系,将她囚禁在了陈宅里,日复一日面对的都是沉默少言的仆从和助纣为虐的管家。 她原本也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旁系庶女,在古板传统的贵族体系中无足轻重,家族里关心的是家族的利益,只要陈复和他们还在一条战线上,那她的死活不需要太多考虑。 于是她自杀了。 虽然她的死亡没有给除了陈湫以外的任何人带来影响。 而年少的陈湫由于在哨塔住宿,甚至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她还是从新闻上得知了母亲的死讯。 她不记得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参加的母亲的葬礼了。 她只记得白色的花铺满了棺椁,身着黑衣的陈复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倦和虚相,还有那些嘈杂的、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安慰和惋惜。 她回到家后,将黑色的丧服团成一团扔进了柜子深处,然后无声地哭了一整晚,次日便回了哨塔。 临出门前,在客厅里,她甚至还遇见了一个百媚千娇的女人。 然而她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开门离去。 ——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之前不想,是不愿意开启相关人事的回忆,毕竟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回避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但如今既然已经坦白,那些伤口便是被拿到阳光下来看,也不会再觉得痛苦了。 本该是这样的。 可是此刻她回忆起往事,轻易便能想到,沈藜这几年过得估计也不轻松。 之前海登说:“他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孤岛上,除了陈复和陈复的朋友,见不到任何人。” 那时她便有所察觉,如今细想,刚和陈复结婚的时候,沈藜应该也遭受了很长时间的囚禁吧? 而且和自己的母亲不同,沈藜无依无靠,连管家都能对他横眉冷对的,应该没少受白眼。可这些,他都没有和自己提过。 一个字也没有。 像是觉得这合该是自己受的,默默忍了,事后会痛苦,但却不会倾诉。 他应该是在为自己的背叛惩罚自己吧。 三年前,陈湫自己还没到性成熟阶段,沈藜迫于家庭生存压力,与陈复结合后,根本不敢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高契合度伴侣”这种事上——所以他选择一刀两断,好让自己断了念想吗? 真是……平时看上去绵软得想一团棉花的人,怎么能这么狠的? “真是个小骗子……”陈湫轻轻捏了捏熟睡的青年的鼻子,“自己一个人扛了这么久,到现在才让我知道。” 然而向导只是晃了晃,疲惫的身体在哨兵伴侣的气息中安眠,依赖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