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星星，从那之后你没再去过救助院，而他也没有联系你，你害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就好像只要不见面、不联系你们就还在一起，不会分手，他还是你的。曾经你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之后你们就不会再产生更大的矛盾，昨日的誓言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你们却走不回去了。幸福好像触手可及，可是怎么就是摸不到呢？ 周末上午，你穿着睡衣蜷缩在被窝里，盯着卧室的天花板发呆，从前被星星暖地热乎乎的被子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温度，好想他，没有他之前的周末是怎么过的，为什么现在觉得少了他的家连空气都是冷的。 天气转凉了，你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星星买入冬的衣服，或许下午可以约笑笑一起去商场逛逛，给他添置些入冬的衣物，明天再给他送过去，也许借着送衣服的机会说不定就可以跟他和好了，想到这你开心地笑了，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迅速洗漱完毕你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包泡面，星星在家的时候这种垃圾食品你是不会买的，他的厨艺越来越好，而且还会根据你的口味随时调整，不管你加班到多晚回来他都会抱着布偶熊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你，晚上你在客厅工作突然饿了睡眼朦胧的他也会从沙发上爬起来替你煮宵夜吃，这样的男朋友真的不多见了。 你吃完泡面又洗了碗，正打算给笑笑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到了门铃的响声。透过猫眼你看到了按门铃的人，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那张脸你不熟悉，但她身上的制服你之前见过，那是兽人管理局的制服。你整了整衣服，忐忑地开了门，不知道为什么你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您好，我是兽人管理局的管理员王薇，负责管理这片区域的兽人。原谅我擅自登门拜访，我之前给您打电话一直都没有打通。”王薇边说边向你出示了她的证件。 “抱歉我这几天有些忙所以没有接电话，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确认证件的真实后你将对方迎了进来。 你递给王薇一杯温水，疑惑地问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前几天我们收到举报，说是附近有兽人逃出，我查了档案，经过排查，就只剩下编号21314号兽人……星星。” 听了对方的话你的心一颤急忙解释：“对不起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星星是接了我的电话才从家里出来的，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王薇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任小姐，您不该这么随意，您可能不清楚擅自离家这种行为会给兽人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你颤抖地握紧手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任小姐，我知道这样问不怎么合适，从一进门我就没有看到有兽人生活的痕迹。” 对上王薇审视的目光你只得实话实说：“那是因为，他跟我住一个房间，我一直以来都把他当人类看待。” 王薇的眉头紧锁：“所以，任小姐，您是在跟兽人交往吗?原谅我认为您的行为很不妥，兽人不同于人类，分手的话并没有那么简单，您也知道目前现在兽人跟人类的地位不平等，人类的分手对它们而言相当于被抛弃，跟人类相爱过的兽人很难接受新的主人，万念俱灰的它们很大几率会攻击人类，您还年轻，还不了解这其中的道理，像您这样的人，这些年我见过太多了。” 感受到对方的咄咄逼人，你忍不住反驳道：“那不一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那你告诉我它现在在哪里？”王薇质问道，语气中也少了客气。 被戳中了痛处你语气弱了许多：“他……我们前阵子吵架了，他暂时待在了救助院。” 王薇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么说或许太逾越了，但我还是要说，您这样太不负责任了，被再次抛弃它很难再找到接纳它的家庭，在我的印象中Pierre并不是难以管服的兽人，他一直都很顺从。” Pierre是谁，被再次抛弃又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你心中充满了疑问，她说的难道是遇到你之前的星星。 你试探地询问：“您之前是不是见过他？” 王薇看了你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您能告诉我他以前的经历吗？”你急切地问，之前为了顾及星星的心理状态你并没有问过他过去的事，你想了解他过去的经历或许能帮助他解开心结。 尽管一开始你就明白星星的曾经不会太美好，不然初遇时他也不至于那么狼狈，但当你知道真相后还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才知道星星是高等级兽人，在原主人有了新兽人之后就被卖到了配种厂，像星星这种有了人的思维意识的兽人再被卖到配种厂你无法想象当时他内心的绝望。王薇说，原本像星星这样的家庭型兽人能找到不错的买家，而他的前主人因为配种厂出了更高的价格便把他卖了出去，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他的未来。配种厂为了更高的经济效益，往往不会等到兽人正常的发情期，而是选择注射催情剂，然后再根据买家的订单需求，挑选合适的兽人关在一起配种，一旦进入配种厂，兽人只能处于没日没夜的交配中，在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后再被无情地丢掉，难怪他之前会那么抗拒自己正常的生理反应。 送走了王薇之后你再也掌控不了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你打了车向救助院狂奔，什么矜持、什么面子、什么逞强你全都不要了，你只想抱抱星星，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 你见到星星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根板尺训斥一只年纪尚小的猫型兽人，板尺一下又一下落在猫型兽人的掌心，细嫩的掌心很快就红了一片，你看到猫型兽人疼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想收回手却又被星星大声训斥。这样的星星让你感到陌生的可怕，或者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你跑上前一把拉过猫型兽人，对着星星吼道：“够了，Pierre！” 看着护住猫型兽人的你，星星扔了手里的板尺，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你这样会害死他。” 星星的语气很淡，如果不是因为四周太过安静，这样的声音可能会被掩盖住，但是现在这声音就像一根刺扎入了你的心里，他沉默地望了你一眼然后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走了。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你安抚好猫型兽人然后跑过去追星星，你后悔刚才不该对他发火，他一直都是那个很温柔的星星，不是吗。 星星走得很快，你小跑着才追上他，你拉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停了下来，你垂着眸一脸的愧疚：“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你已经知道了吧。”星星的声音带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漠，让你感到很陌生，你更熟悉那个温柔的他。 感觉到星星情绪的变化，你小心翼翼地开口：“嗯，兽人管理局的人跟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星星的表情很冷，带着严肃：“那你一定也知道我为了留下勾引了那家的女主人，后来为了逃出去又勾引了配种厂的看守员。” “星星，你别这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猛地摇头，你从来没想过要用之前的经历去伤害他，你只是想带他走出阴影，你不在意他之前经历过什么，只要现在他属于你就好。 星星停顿了一会，他合了合眼，手背筋络隆起，再睁开时是你从未见过的冰冷：“再后来，我又勾引了你。” 你的身子狠狠地一抖，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全都安静了，一时恍惚，你竟分不清自己在哪，在做什么，眼前的又是谁。如果你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你会发现他压抑微抖的肩膀和翕动的嘴唇，然而你此时整个人都沉浸在绝望之中。 你心痛地快要受不了了，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才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对你不够好吗，可我尽力了，我已经努力把最好的都给你了啊！” 星星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我恨把我踩在脚底下的人类，他们把我当成人类一样教养，只是为了玩弄起来更有趣，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 你努力咽下喉咙里的哽咽才开口：“我没有，我是真的爱你，真心想要跟你在一起。星星你知道吗，这些天我好想你啊，现在一天见不到你，我都会特别特别的难过，我知道这样很没出息，可是我好喜欢现在的我，一个有烟火气息的我，好喜欢这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也好喜欢一下班就有你在家里等我，我以前一点都不喜欢回家，宁愿天天在办公室加班，除了为了赚些加班费还有想用这种忙碌来忘记自己有多孤独，曾经那么冷漠的我也因为你变得温暖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你要告诉他自己究竟有多爱他：“我想买一辆属于我们两个的车，以前我总是嫌自己开车麻烦，路上又堵车还不如坐地铁方便，但是现在我想带你去更多的地方，想跟你一起欣赏不一样的风景，想带你看一看我们生活的世界，最好能再换一套房子，搬到离公司近的地方，这样我每天中午就能回家吃饭，也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星星，我能想到都是有你的未来，我们不是说过彼此坦诚吗，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不好？” 他望着你嘲讽地笑了：“别傻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在讨好你，说情话和跟你上床又有什么难的，不过只是从一张床再到另一张床的距离。” 他眼神中的讥讽仿佛生生要将你凌迟，你所有的心意此刻似乎都变成了笑话，你对着他发狂地怒吼道：“Pierre，你别后悔！永远都不要后悔！你再也不可能找到像我一样对你这么好的……主人。” 你仓皇地逃跑了，再也不想和他说一个字了，心脏被捏在他的手中，他多说一个字你就痛上一分，到底从哪里开始错了，或者从一开始就错了，后来不过是一错再错。你的星星熄灭了，你再也找不到属于你的那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