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云浩看着自己的父亲拉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离去，想起母亲之前提到的：“你爸一直想要个小女儿。”

    父亲也就在他还年幼的时候陪伴他，母亲总是说父亲忙碌，若是要父亲像小时候陪他，就要好好学习，乖乖听话。他一直信以为真，任凭母亲摆布，去学习。直到——他的父亲还是离开了他。一切不过是大人的谎言罢了。

    他偏过头，脑海里闪过另一个男人的面孔，那个男人亲昵地摸他的脑袋，让他可以住在高档公寓而非破旧的小车库，他可以穿上令同学羡慕的衣服，去国外旅游……再抬眼，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一切都结束了，他的父亲不是他，也不会是他了。

    云啸有了经纪人后，很快接到了其他的戏，基本都是配角，不过云啸发现他接的戏都是极好的戏，大导演大制作，电影居多。

    大多数的电视剧都是走的偶像路线，基本都是年轻的小鲜rou做主角。云啸看着那些靓丽活泼的身影，眼里有羡慕，和黯淡。

    他很在意自己的年龄。这个演艺圈就是这样，年轻的可以扮老，老的却无法演年轻人。年纪大了，戏路也变窄了，很多角色……他没法去尝试了。不过他不该要求那么多，能得到那么好的资源，他已经很满足了。

    云啸也不需要为自己的生活担忧，有人支付他的房租和水电，不过因为演戏，他住旅馆的时间比住在家的时间要多。

    云啸从一开始对小姑娘施舍的钱财感到郁闷和有些对自己无能的恼怒，他是被她包养了吧。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男人……想到报纸上和他差不多大的公司老总包养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大学生……某种程度上，可笑而滑稽。

    说出去也没人信。

    后来，他觉得自己很矫情，明明是自己自甘下贱。他们这种奇怪的关系持续了一年。

    小姑娘朝气蓬勃，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她会咬着棒棒糖捧着平板玩游戏；她会喝两口奶茶递给他说不想喝了；她会趴在在床上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翘起两只脚丫；她会抬头一瞥，露出一抹小女儿娇俏的笑容。

    虽然云啸知道，这笑容里八分是假的。

    但两分真实已让他恍惚。

    云啸逐渐习惯了她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她拉着他的袖子，或者他跟在她的身后，走在夜市的街道、破乱的巷口、乡下安静的小路。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大多数的时候都随意地走着，小姑娘喜欢在安静的地方边走边思考，云啸就陪着她。

    上映了。那日是云啸要拉她去电影院。看着云啸难得露出的期待和欢喜的目光，小姑娘点点头。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云啸浑身不自在地看自己演戏，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作死？他偏头看了看小姑娘，小姑娘很淡定地看着屏幕，无悲无喜。

    黑暗的影院里不时传来抽泣声，尤其屏幕上那张放大的、憔悴的、默默流下一行泪的父亲的脸，让众人的泪堤崩溃，就连带着儿子来看的成年男性有的都流下泪来。

    电影结束，人们陆续离场，云啸看着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小姑娘，轻轻喊了两声。

    小姑娘回过神来，失笑，“不错，是个好电影。今年的红地毯你走定了。”

    云啸看她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愣了下：“你不喜欢？”

    小姑娘偏过脸去，“我喜不喜欢不重要。大众喜闻乐见的题材，卫谷导演喜欢从细节抓人心，故事很好，你表现得也很好，是一部成功的电影。”

    云啸沉默了会儿，真心道歉：“对不起。”

    小姑娘抬眼瞥了他一眼，面露不解：“你道什么歉？”

    云啸迟迟没有说话，低垂着头，看起来有些心灰意冷。

    小姑娘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只是说：“回去吧。”声音已经恢复成清冷的样子。

    “对我来说，你喜欢，很重要。”云啸一瞬间的慌张，竟把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话说了出来。

    云啸并不善于表达。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性，有什么样的想法也很难说出口。

    付壬卿转过身，看着愣神的云啸，玩味地看着他，却见他眼神躲闪，脸庞有些红。“去酒店。”

    付壬卿香汗淋漓，架着云啸的大腿，娇小灵活的腰肢扭动着，一下又一下捣进深处。她特意选了又长又粗的一根，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刀刃劈开了他的软rou，每一下捣进深处都让他浑身颤栗。他弯曲着脚背，无力支撑着双腿，将重量压在小姑娘瘦弱的肩膀上，浑身是汗，胸口大幅度起伏，两颗朱蕊挺立，时不时在微凉的空气里抖动。他面容殷红，双目无神，嘴里时不时发出低吼和细微的呻吟，近无色的唇瓣轻颤。

    下体被束缚住，无法发泄，只能僵成紫红色。

    刚开始他还会喊“太深了……太深了……不能进了……”结果换来的是她更为残暴地深入，搅得他连声音都丢了。

    她又狠狠地一顶，将他细碎的呻吟撞了回去。他嘴角流下一点涎水，眼眶里氤氲着生理泪水，终究落下两行溪流。

    她解开他的束缚，憋得有些狠了，竟然有些射不出来。她向外退了些，在他前列腺点出一顶，惹得他大声惊呼。在他高昂的叫声中，白色的液体断断续续地喷出来，溅射在他胸膛上，变成一朵朵盛开的梨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色的液体也喷射出，流得到处都是，打湿了他的腹部，也浇湿了床单。

    “噗嗤。”她笑了一声，倒没有嫌弃，俯身吻过他的泪睫。

    他是被她扶进卫生间的。他坐在凳子上，温热的水从头浇到脚，他抬头看着穿着JK服胸口也被淋湿一小片的笑得明媚的她，突然觉得自惭形秽。

    小姑娘衣衫完整，而他全身赤裸，浑身污垢。温水浇在他身上，他恍惚了下，感受到小姑娘柔软的手轻挠着他的脑袋，他一时有些慌乱，“我自己来……”

    小姑娘收回了手，“好。”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留下来过夜。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孩子，他忍住没有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抚摸她娇嫩的脸蛋，这种行为过于亲狎了。

    娇嫩欲滴的花朵，正要开放，美得令人窒息。任谁路过都想细嗅它的清香，若能采下……不，太过自私了，美丽的芳华还在生长，它该盛开在最美好的季节，着上最艳丽的颜色，绽放它最华美的身姿。而他，只要在罅隙中欣赏，就足以慰余生。

    他弯了弯眉眼，抿唇，露出一抹淡笑。

    不出意外，云啸火了。火了以后就是各种综艺请他去，他变得忙碌了起来，通告安排，每天的行程都很满。越来越多的人找他演戏，云啸的习惯是不挑的，给什么接什么，所以导致他最后演哪出戏都是经纪人决定的。小姑娘变得也很忙，已经许久没来找他了。

    云啸又来到A市拍戏，中间空闲两天的功夫，他就随处逛逛。

    “啸？”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喜。

    云啸回过头，看着熟悉的面孔，这五年来，她倒是一点没变。

    朱霞丽没有工作，云啸与她离婚后，每个月汇固定的钱过去就再也没有问过他们，从一开始的绝望和痛苦，到现在的平淡和漫不经心。他再也没有接受过他们的消息，并不知道他们过得这么样。

    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去找浩儿的生父，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朱霞丽絮絮叨叨地说他离开后，她的悔恨，浩儿的思念，娘俩的生活不易。云啸坐在长椅上，仰面看着天，并不说话。

    “浩儿很想你……”朱霞丽低垂下头。

    有意义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两年多前，浩儿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年……”朱霞丽说到伤心处，忍不住落泪。“幸好浩儿坚强……终于醒了过来……你知道他是怎么醒的吗？”

    云啸看了自己前妻一眼，温柔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苦笑，“你一直很忙，但是浩儿小时候特别黏你，你就给他买个录音娃娃，录下每日问候，那个时候他就抱着娃娃睡。娃娃早就丢了，只是里面的录音装置我还留着，就是因为你的声音，他才醒的……”

    云啸的手顿了顿。错的是朱霞丽……并非云浩……

    但是，你让他如何看待……云浩？他每个月给他们寄足够的生活费，没有遇到付壬卿之前挣来的钱一大半都寄出来了，还想让他如何？他做不到把云浩当亲生儿子看！虽然他爱了那个孩子……十一年。

    云浩的存在，就是在他脸上扇的巴掌，他十一年被当成傻子的付出，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起身，冰冷的声音传来，浇在朱霞丽头上，“不必再说，你们，与我无关。”

    “我爸结婚了。”小姑娘沉默了许久，终于说话，坐在池塘边，在水里丢石子。

    云啸像个保镖一般站在一旁，低头看着有些落寞的小丫头。付壬卿的母亲两年前去世，付家总裁续娶不过是注定的事。云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姑娘。

    “到时候你陪我去吧……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小姑娘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细看，竟有几分讥讽。

    不过云啸没有在意，她就是这样，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或是看愚民的智者，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甚至充满嘲讽。

    “这……这不好……我年纪大……”

    “没关系。”小姑娘直接打断，“叫你去你就去。”

    还是那副霸道又理所当然的模样，云啸一见松了口气，小姑娘还不算难过。只是……

    男朋友啊……

    云啸有些纠结。却见小姑娘满脸不在乎的起身离开，他多想了。或许只是应对家里人的催婚的借口。小姑娘还那么年轻，不该选择他。

    小姑娘今天似乎挺开心的。穿着一身白色的晚礼服，还画了淡妆。

    看到黑色西装的云啸，小姑娘眼睛一亮，宛如一个活泼的小精灵，也不在意自己大小姐的身份，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挽着他的胳膊，“好看，精神多了。”

    云啸有些紧张。付壬卿却不在意，只是拉着他在后台一旁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坐着，拒绝了来宾的客套。

    新娘终于要出场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怕是中年的新郎今日娶妻，也满面红光，看起来年轻了二十岁。付壬卿拉着云啸走近。

    看着面前挽着一个简洁大方的白色西装的中年男性，穿着雍容华贵的婚纱，幸福的笑慢慢收敛的新娘，云啸的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穿着华美的白色燕尾服，走近喊了一声：“爸，妈，爷爷叫你们快过去……”

    少年显然也看到了云啸，一时愣住了。

    “哈哈哈哈……”挽着云啸的小姑娘突然笑得前仰后合，像个疯子，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对，就是前些日子火了的云啸，继母已经很熟悉吧？哦，弟弟也认识吧？多巧啊，是不是？”

    付壬卿的诡异的笑声，宛如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