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别打电话过来了

    许云带詹琦在自家的私人医院就医了，就是吃太多撑的，鼓得圆圆的肚子里只有蛋糕，没有宝宝。他耐着性子把边走边抱着肚子，弓腰扶墙步伐沉重的人送进房间，自己到酒水厅拿了杯冰水小口地喝。

    虽然他是渴了，但他不会像许煜和詹琦那样举着杯子咕噜噜猛灌，太过失态。恰巧许煜也在酒水厅，扬扬手里的啤酒逗许云，“来一口？比冰水好喝多了，冰水多寡淡啊。”

    许云白他一眼，“你还不知道么，我不喝啤酒这种东西。”

    “哈哈哈，你太没有眼光了。”

    “……哦，应该是吧。”所以才喜欢了一个傻子还不够，再和另一个傻子当朋友。

    “你也不用太丧气，现在培养良好品位也来得及，”许煜拍拍身旁的吧台椅，示意许云坐下，“来，先从喝啤酒开始。”

    “有病。”许云骂了一句，在那张吧台椅就座，“你再多喝点吧，不用到三十岁就能有啤酒肚了。”

    “就算有啤酒肚也有大把人喜欢，你别替哥哥cao心了，”许煜大笑，“你看，詹琦肚子那么大一个不也招人喜欢嘛，还能吸引到罗桀这样的精英。”

    许云没好气道：“詹琦是今天吃太多了，他的肚子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没留意到吗？”

    “没呢，他是男的，有什么好留意的。”许煜无辜摇头，“他刚才一直抱着肚子，我才发现他的肚皮肿得像皮球。他吃什么了，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因为罗桀搬走了吗？我还以为他不喜欢罗桀老兄呢，而且别人失恋不都是茶饭不思吗，他咋更能吃了呢？”

    许云冷冷道：“他是女的你就会很留意？”

    许煜瞅见许云神色不对，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只好闭嘴摇头。许云稍微缓和了表情，“他一天能和我提八百遍罗桀，你说他喜不喜欢罗桀。”

    许煜更加一头雾水了，“我也听见过，但他不都是在骂罗桀吗？”

    “罗桀的确做错过很多事情。”

    “所以说，他是因为罗桀做了错事，就不想承认自己喜欢罗桀？我搞不懂了，人都会犯错，喜欢一个做过错事的人很丢脸吗？”

    “情况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还能复杂到哪里去，”许煜耸耸肩，“亏我之前还和罗桀说他不够詹琦潇洒，原来是我弄错了。既然喜欢，那就直接说出来，高兴就笑，讨厌才皱眉，这是小朋友都会的吧。”

    “……是吗？”许云微微抬眼看着许煜，“如果是你喜欢一个人，你也会马上坦白么？”

    “当然啦，比如我喜欢和你做，我就天天说，对不？”

    许云起身离开吧台，“傻逼。”

    “怎么又不高兴了，老天，”许煜狂挠头，“我这不是夸你吗，算了，我收回……啊？詹琦，你怎么躲在这儿？”

    “他早就在那里了，”许云语气淡淡地解答，“在你说‘他不是在骂罗桀吗’的时候。”

    “啊？”这下轮到詹琦睁大眼睛，“我还以为你没看见我？”

    许云懒得看面前两张惊讶脸，“你们挺有共同话题的，慢慢聊，我先走了。”

    －

    许煜给的宿舍地址就在手机里好好待着，但直到学期结束，家里的司机来接他回家了，詹琦也没找上门去，只是在从房东那儿得知罗桀交了租金之后搬回了公寓。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理由，上次他可以说是给罗桀过过生日，现在他得怎么解释啊——“看看狗现在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是自己说不要的；“看看宿舍长什么样”？听着像落井下石；“看看你”？……他把狠话说遍了，罗桀肯定不想看见他，不然也不会把所有东西还给自己，接着当天搬走，手机关机。

    又或者许云说得没错，他胆怯了，这半年以来他和罗桀之间的每一步都是罗桀走的，如今要他自己走，他不懂怎么迈步，拖着拖着时间就过去了。

    回到家，mama果不其然提起了罗桀，问詹琦既然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罗桀怎么没和上次一样留在家里吃个饭再走，她还特地让阿姨多做了菜。詹琦抓着头发还在心里编谎话，帮忙拎东西进门的司机回答道：“夫人，少爷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朋友没有一起。”

    眼看瞒不住了，詹琦胡乱说道：“罗桀还，还有事要忙，我想你了嘛，mama，我就先回来了。”

    “有事要忙？”mama想了想，“好像是呢，听罗桀mama说罗桀可厉害了，下学期就读研啦，宝贝你呢，课业都还好吗？”

    “读研？”詹琦震惊道，“他这就要读研了？”

    “他没和你说吗，你们这么要好，”mama捏捏儿子软乎乎的脸蛋，“mama问你呢，有顺利修到学分吗，要是留级你爸爸肯定会发好大的脾气，到时候mama也帮不了你。”

    詹琦心虚地眨眨眼睛，“还好……”个屁，他考得一塌糊涂，考试的时候一直在瞄坐在前排的罗桀，后者由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最后提前交卷，等詹琦乱戳完答案追出去，已经连罗桀的人影都找不到了。

    mama看着儿子这副表情，猜到了十之八九，轻轻叹气道：“詹琦，你多学学罗桀呀，不要老是那么贪玩，不然以后怎么来公司帮爸爸？”

    詹琦小声地念：“我连他人都见不着，想学都没机会学。”

    “嗯？说什么呀，mama听不见。”

    “没什么！”

    mama狐疑道：“你说‘没什么’，罗桀也说‘没什么’……老实告诉mama，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

    詹琦立马就蔫了，回答个“没有”还带哭腔，mama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是真的吵架了，难怪我问罗桀你最近表现怎么样，他说‘挺好的’，要是平时，他会告诉我你最近状态怎么样，开不开心，有没有乖乖上课。”

    “真的没有吵架，”詹琦脱力地靠在mama肩上，垂下的眼睫湿漉漉的，“你知道他这个人不爱说话，不喜欢跟人吵架，他就是，他就是不搭理我，不跟我做朋友了。”

    mama抬起手，在他的后背慢慢地拍，“哪会这么严重，罗桀又不是气量小的孩子，你去把话说开，他怎么会不理你？”

    詹琦呜咽出声，“就是这么严重，他把我送他的东西都还我了，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电话。”其实消息是许云拿他的手机发的，电话也是许云拿他的手机打的，詹琦在边上抱怨许云做无用功，视线却黏在手机屏幕上下不来。等了好久也等不到回音，一旁的许煜凑热闹，说“罗桀这会儿可能在洗澡，没收到消息呢！”一边用自己的手机给罗桀打了个电话，不到十秒钟对面就接了。

    许煜尴尬地举着手机讪笑，许云把手机抢过来开了免提，罗桀的声音便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我在忙，有什么事吗？”

    许云毫不客气道：“想问问你为什么不接詹琦电话。”

    被点名的棕发青年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只听见罗桀回道：“请你们不要拿他的手机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了，对我来说很困扰。”

    “你真的不喜欢他了？”

    电话被挂断了。

    那天起詹琦就没想过再用手机联系罗桀了。

    mama揉揉儿子的头发，“那就当面和他说，等他回来了，你就上门找他，有罗桀mama在，他总不会不开门吧？”

    詹琦重重点头，是mama让他去的，他终于有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