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雌虫又陷入了昏迷，艾尔有点楞地看着瘦骨嶙峋的白霄，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还证明这只虫还活着的时候，心里略微有点不是滋味。 毕竟昨天还和他说活下去的话，今天就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而且，8月9日了，他也要马上离开这个金属疙瘩，离开荒地了，磁暴结束后荒地里不久就会有各种各样危险的荒兽出没。 …… “干他个蛋！”艾尔骂了一句，动作尽量放轻给虫灌了一瓶营养剂，换着绷带的时候喃喃着：“实在不行，我就给你一刀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昏迷的虫眉头舒展，在绷带和衣服的掩盖下，被破坏的伤口正从里面慢慢恢复着。 艾尔也不继续训练了，开始搜刮着里面所有能够用到的东西，之前是因为拿着东西也带不出去，现在有了一个超级大容量的星环，那必须是得全部带走啊！ 可以说，捡破烂对艾尔来说根本就是驾轻就熟，反正是能带走的就绝不留下来。 捡了一天的破烂，回来的时候就是学习时刻了，只不过每次看到一半的时候总是会看向那只半死不活的雌虫，看着看着，觉得那张瘦的变形的脸还是可以的，白白的皮肤一看就是废星上不会有的。 嗯？虫纹呢？ 没看见虫纹唉？ 难道白霄被弄成这样是因为他也是个天残吗？ 对于虫族来说，虫纹是对雌虫来说是力量的象征，虫纹不完整的虫这辈子都只会是一只废虫。但虫纹不完整的雌虫在废星上太常见了，艾尔自己也没有完整的虫纹。 雄虫是不会有虫纹的……白霄会不会是雄虫呢？ 艾尔咧了咧嘴角，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雄虫这么珍贵，怎么会随意让他自己一只虫到处跑，还受那么重的伤。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艾尔也已经把里面能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只不过白霄却一点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依旧灌下一瓶营养剂。 明天就是离开的时间了，他也做好离开的准备了。 “混蛋，挺过去啊！”艾尔戳了一下那张一点rou都没有的脸一下，一双金色的眼睛里面带着点点惆怅。 这么长时间呆在一起，有事没事就会说说话，虽然也没什么回应，但至少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在里面，再怎么说这个超级值钱的星环还是白霄送的。 带着点威胁在里面，“浪费了我那么多瓶药剂和营养剂了，想死也先把东西还给我啊，不然我明天走的时候直接把你扔到荒地里，让你被荒兽一口一口吃掉！” “害怕不？”又戳了几下一点都不软的脸，“害怕就别死知道不！” …… 使劲一拍脑门，背对着白霄躺在旁边，艾尔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对着一只昏迷的雌虫说话什么的，傻透了！他一定是和这只傻虫呆久了，也变傻了！ 磁暴依旧席卷着荒地，在这个一点也不安静的夜晚里，两只小虫不知不觉地依偎在一起。 白霄感觉到艾尔带着温暖的指尖在他冰冷的皮肤上轻触带起的一点点痒意，说着在他看来很孩子气的话，心底涌出一些暖。 提起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皮包骨的手一伸就摸到了软滑的衣服一角，没有血色的唇带起一点弧度。 赶紧恢复好肚子上的伤口，想……和艾尔一起离开。 —— 哐当哐当，敲击着金属板的声音从上午到现在就没停过，完全不像是会停下来的感觉。 6点，艾尔换上刚才最开始的防护服，自己从星环里拿出来的衣服太好了，穿着这身衣服去荒城里面，还没等把死虫眼弄死就被虫盯上了。 7点，外面的声音也慢慢小下来了，艾尔把用最硬的一块金属板做成的小刀拿在手里，看着还醒不过来的白霄，脸色慢慢沉下来。 他走了之后，与其一直忍受这种疼痛的折磨，还有被荒兽吃掉的可能，不如他现在就结束这只虫的生命。 艾尔盯着星环上一点点变化的数字，金色的双眼慢慢暗淡下来，紧紧握住手里的小刀。 外面的声音消失了，磁暴结束了，时间到了—— 举起手里的小刀朝雌虫的脖子上刺过去。 “艾尔。”白霄睁开双眼，和那双不同之前看到的闪耀，感觉着脖子上的异样。颧骨高高凸起的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睛里映着艾尔的身影，恢复了原来的清脆的声音说着： “我们一起离开。” 艾尔丢开手里的小刀，突然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他的本能告诉着自己这是——雄虫。 这只雌虫，不对，是雄虫，味道，伤口…… 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晕头转向的艾尔看着已经坐起来的白霄，问：“……你怎么回事？” 白霄擦掉脖子上流出来的一点血液，解开缠在肚子上的绷带，一片洁白的皮肤就露了出来，上面连个疤都没有。 久违地感受到不再疼痛的感觉，白霄拉起还蹲在地上发愣的艾尔，从星环里拿出两瓶营养剂补充体力。 “艾尔，我们先走吧，等安全了再和你说，好吗？” 雄虫看着他，雄虫的手握着他，他好好闻，好舒服，一点都不想拒绝，怎会有虫拒绝。 艾尔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转不动了，眼睛瞳孔放大，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机械地回答：“好，我们一起走。” 在离开之前白霄凭着记忆找到了星舰上隐藏的自毁按钮，按下去之后就带着艾尔赶紧离开。 一边喝营养剂一边跑的比他还快…… 娇娇软软还会撒娇什么的…… 碰到一点小伤口就会哭什么的…… 背后的金属疙瘩冒出一阵烟，然后“嘭”的一声冒出了几十米高的火焰，十分壮观。 艾尔看向对他露出一个小小笑容的雄虫，被火光照亮的脸可爱之余带着点凶残。脊背一凉，他觉得自己印象中对雄虫的描述可能是假的。 白霄喘着气速度慢慢降低，艾尔察觉到把雄虫放在背上，开始了离开荒地的漫长路程。 搂着艾尔的脖子，手掌下是带着不断跳动的有力的脉搏，寒冷的风迎面吹来，宽大的衣角被吹的猎猎作响，前方是开阔的平原。 从未有过的轻松的感受席卷白霄全身，在星夜下一阵泉水般的笑声传出。 背上的白霄太轻了，可能连他之前绑在身上的金属块的重量都没有。想到肚子上那个超级大的伤口居然就这么痊愈了，对白霄的经历更加好奇。 艾尔听着耳边消散在狂风中愉快的笑声，不禁想问—— 这么开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