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坦白

    京城的近郊有一片皇庄，其中有几座温泉庄子供皇亲国戚郊游享乐。数月前皇上把其中的一座庄子赏给了睿亲王，又着人修葺，最近刚刚竣工。三公主知道这件事，给楚嫣写信闹着要去庄子上玩。

    楚嫣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社交机会，于是给三公主还有京城几位相熟的贵女下了帖子，邀请她们一起去庄子上玩一天。楚嫣虽然以前非常宅，除了三公主并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可是她亲王世女的身份摆在那里，收到她帖子的人绝对没有一个会拒绝。何况她此次是跟母亲睿亲王商量过，邀请的都是跟自家王府关系匪浅的世家女儿。

    为了检查庄子一切准备妥当，也是想趁机出去散散心，楚嫣提前两天就去了庄子，并且带上了尘夕。

    林渊还在养伤，佟雪要管家，而且楚嫣也并不想带佟雪出去玩。尘夕自从来到王府就一直无声无息地宅在自己的小院里，之前还偶尔在花园溜达溜达，自从跟林渊发生冲突后就彻底不出门了。

    楚嫣来自一个崇尚自由的世界，虽然尘夕是求着她收留，也很清楚被接进王府意味着什么，可是楚嫣还是难免觉得这跟软禁没什么区别。林渊是护卫还能跟着自己到处跑，佟雪也可以与身份相当的世家男儿来往，尘夕却像隐士一样与世隔绝在自己的小院里。楚嫣前世就算再宅也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所以难得有个出门的机会，她便毫无犹豫地带上了他。

    尘夕会骑马，楚嫣本来也想让他跟着自己骑马放风，可是却被身边的嬷嬷提醒除了林渊这样的护卫，后院男子不易抛头露面，便只好让尘夕坐了马车。

    温泉庄子离京城不远，骑马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庄子上的管事听说世女要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事宜，恭候多时。楚嫣到了后大致巡查了一下，表示非常满意，并亲自过问了两日后聚会的安排。

    这座温泉别院修得十分雅致，没有任何雕梁画栋的痕迹，一切以古朴自然为本，处处透着禅意。此时已入秋，天气转凉，园中点缀着淡雅的菊花和火红的枫叶，怪石错落其中。

    楚嫣非常喜欢这里。

    她带着尘夕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又在凉亭中用了午膳，管家应楚嫣的要求没有上大鱼大rou，而是几盘庄子上特产的野菜和山珍。尘夕显然也很开心，姿态放松，脸上的笑容直达眼底。

    午膳后司墨和入画退下，尘夕伺候楚嫣在温泉里沐浴。

    温泉庄的设计师是皇家御用的能工巧匠，温泉水被巧妙地引到各个院落，每一处下榻的暖阁外便是温泉池子，十分便捷雅致。楚嫣脱了衣服，把自己全部泡进温泉水里，只觉浑身所有毛孔都舒畅地在呼吸，简直比前世去旅游还要舒心。

    真是太舒服了。

    何况此时陪在她身边的是个帅出天际的男人。

    尘夕不知道是不是害羞，并没有脱光衣服，裸着上身穿着条薄裤就进了水。尘夕的身材偏瘦，肤色和佟雪一样很白，却比佟雪更劲健。楚嫣任他伺候自己如在楼外楼一样清洗了头发和身子，然后趴在浅浅的温泉池子处，让他给自己按摩。

    尘夕的手法娴熟，从头皮按到手指头，按得楚嫣非常舒服。

    虽然他没有碰任何敏感部位，楚嫣却感觉到自己已经有点情动。她知道尘夕在楼外楼是清倌，可是他既然自愿跟了她，那真正成为她的男人是早晚的事。

    她觉得尘夕也应该想要吧。

    楚嫣翻了个身，面对着尘夕，笑着去环他的脖子，要吻他。

    尘夕却忽然挣脱了她的手，跪在了她的身边。

    “奴婢欺骗了妻主，罪该万死。”

    楚嫣被尘夕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坐了起来，看着跪伏在身边的男人，“怎么了，尘夕，你骗了我什么？”

    尘夕脸色苍白，浑身都绷得紧紧的，显然非常紧张。楚嫣不明所以，想拉他起来，“尘夕，没关系的，你别怕，我不怪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喜欢尘夕跪她。

    尘夕却没顺着她的意起来，而是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说：“奴婢无法伺候妻主。”

    楚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尘夕……不想跟她上床？她有些意外，不禁皱起了眉，问道：“你不愿意？”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语气中带出的不悦。

    尘夕摇头，顿了片刻，艰难地说：“奴婢从初识人事起，便无法对女子有反应，只有对男子……”他微微低头，唇紧抿着。

    楚嫣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电光石火间，她明白了为什么在唐婳儿府上尘夕那么害怕，豁出了一切要求她收留。唐婳儿那个性子，尘夕被她发现了，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是这样。

    楚嫣叹了口气。

    “尘夕，你起来。”

    尘夕显然没想到楚嫣的反应这么平静，表情有些愣怔，被楚嫣伸手拉了起来。

    楚嫣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着，对他说：“我不怪你，这又不是你的错。之前是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叫你伺候。你安心在府里住着，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出府，我会想办法安排。”

    尘夕愕然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些话。

    楚嫣对他笑了笑：“人生在世，都有很多不得已。那天在楼外楼，你的琴声让我想到了很多，也短暂地忘记了很多。尘夕，我虽然贵为亲王世女，却也有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保你，却无法保证一定能保得住。”

    尘夕的表情在她的话语中慢慢恢复了冷静，看向楚嫣的神情像是再次回到了楼外楼那天，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时。

    “楚嫣，”尘夕突然像那天一样开口叫她的名字，十分放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嫣却并不在意，歪着头想了想，说：“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对你好？”

    尘夕低下头，牵起她的手，把玩着柔嫩的手指，“你这样让我觉得，无以为报。”

    楚嫣笑了。“那你时常给我弹弹琴吧，我喜欢听你弹琴。”

    “其实，”尘夕再次对上她的目光，缓缓笑了起来。“我也可以伺候你，像楼外楼那样。”

    他那么直白地看着她，楚嫣想起了那天的情景，脸一下就红了。她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想勉强你，我又不缺人伺候。”

    尘夕却一点点靠近，手抚上了她一丝不挂的身体，“我不觉得勉强，我喜欢看你失神的样子。楚嫣，我在楼外楼学了很多让女人销魂的本事，我想把它们一一都用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