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誓言

    两人确认彼此心意后，不知躺在草丛里亲昵细语了多久。直到晨曦完全笼罩大地，两人肚子都发出尴尬的咕噜声，这才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去采了些浆果暂时充饥。

    “……你说，你的名字是雪莱？”

    坐在已经熄灭的篝火边，一旁的夜山穿着剥下鹿皮裹成的兽皮裙，心事重重，终于问出口。

    “嗯！是的。”雪莱正兴致勃勃地品尝着从未见过的甜美水果，一边回答，“是带领我科研的恩师为我命名的，那是他最喜欢的诗人。”

    夜山手指轻轻抹去恋人嘴角沾着的果浆，看雪莱一瞬间脸红的样子，沉默了很久，这才开口：“雪莱雄子……请您，务必回答一个问题。”

    注意到夜山对自己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雪莱愣了一下。

    夜山严肃而认真地望着雪莱的双眼：“您，是否是月神大人的化身？”

    “……月神？”雪莱拿着浆果的手僵住了。

    “我们唯一的神。战斗、狩猎，祈求祝福；诞生、死亡，祈求庇佑……狂化、放逐，祈求拯救。”

    “‘森林、生命、与满月之神，雪莱……拯救、卑微的孩子，引渡、迷途灵魂。’”

    夜山垂着双眼，回忆起自己被放逐前祭司的预言。然后那炯炯的金色双瞳望向了雪莱：“您，出现了，满月的夜晚。拯救了我。”

    “那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雪莱听得一愣一愣的。神灵信仰？在几乎一切都可以被科学诠释的今天，“神灵”早就成为了只存在于历史记载里的词汇。可夜山与他的族人们，怎么还会相信这种东西的存在？

    雪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帝国雄子而已，无论是信息素还是异能，都不够优秀……”

    “帝国？是指，神灵的国度？”这次换成夜山发愣了，“信息素、异能？是指神力？”

    “……诶？”雪莱彻底听不懂了，心里突然没了底，“你，不知道帝国吗？信息素和异能是90％的雄子都拥有的能力啊。”

    看着夜山迷茫的表情，雪莱脑中突然升起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他猛地站起身来，恐慌地问道：“夜山，现在是帝国历几几年？”

    夜山仰视着雄子的面容，好久一会儿才问道：“年、是什么？”

    雪莱手中的浆果滚落到了地上。

    雪莱蜷缩在草坪上，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研究的实验设备明明是空间转移器，最大坐标也局限在科研院范围以内……怎么可能，就把他传送到没有任何科技基础的远古时代呢？

    而且据夜山的说辞来推断，这里的雄子连基本的信息素，异能和向导能力都不具备。还有那与他名字相同的“月神”信仰……这一切不符合帝国历史上的任何记载。雪莱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混淆。

    “抱歉……”高大的男人紧挨着坐在雪莱身边，担心得虎耳都下垂着，黑灰的虎尾弯弯绕绕，想要去圈住雄子但又不敢。只能坚定地对雪莱说道，“我发誓，尽我和部落的力量，帮你、回家。”

    “……没事的，夜山。”雪莱头抬起来，眼眶有点红红的，但尽量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至少，有你在身旁陪伴着我，这已经给了我很大的力量。”

    夜山欣慰地笑了，大手温柔地抚摸着雄子如丝绸般的长发，然后低头，轻轻在他的嘴角一吻。

    “雪莱，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让你恐惧。”他看着脸红的小雄子，宽厚的大手覆盖着雪莱小小的手掌，注视着他认真地说道，“我会陪伴你，守护你，直到我生命最后一刻。”

    “我、我知道的…！”突然听到这样令人害羞的台词，雪莱目光闪躲，红着脸低头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声音就那么一丢丢点大，“…我也希望，能永远在你身边，直到我——”

    在正要说出誓言的后半部分时，夜山的手掌却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雪莱。不要说。”

    “那、那你也不要说这种话！”雪莱脸蛋红扑扑地发出反击，伸手也捂住了黑虎兽人的嘴，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是木属性的向导和雄子……虽然很弱小，但我也会努力保护你不受伤。”

    “……我知道。”夜山笑着，握着雄子的手腕，虔诚地亲吻了一下他的掌心。

    雪莱立马和触电了似的，收回了手乖乖坐好，害燥得头顶都要冒烟。谈恋爱都是这种感觉的吗？怎么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

    “……时候不早了。”夜山看看斜挂在天边的太阳，站起身来，“我去狩猎。送回岩洞，等我，尽快回来。”

    “不行，等一下！”眼看着夜山说着就要变回兽形，雪莱赶紧制止，“你刚刚脱离狂化不久，现在变成兽形去猎杀，很可能精神状况又会恶化。”

    “可是，不狩猎，食物……”夜山皱了皱眉。

    “那个、浆果不可以吗？”

    雪莱刚说完，就看到夜山尾巴垂着，露出了和大猫一样略显可怜的眼神。也是，一顿饭能吃一头鹿的兽人，怎么可能吃点浆果就能充饥。

    雪莱沉吟一会儿：“我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