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民间

    贺天启与颜顺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卖子葬夫的女人。贺天启见她可怜，多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安葬好亡夫后好另觅良缘。

    “活人重情重义是应该的，但没必要这样。”贺天启说。

    “你是说，那个女人其实不想养孩子，所以想了两全其美的由头？”颜顺说。

    “她爱亡夫是真，爱孩子也是真，但人皆有私心。日子太苦了，也是难过下去的。”

    “我看这孩子跟我们有缘。”

    “看了一下那个女人给的孩子的八字，和我们确实相合，不会出现相互刑克的情况。”

    “你要不要给他取一个名字？”颜顺抱着襁褓，摸了摸孩子的鼻子。

    “颜安乡。”

    “啊？姓颜？”

    “不好吗？名字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就和这个孩子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好的。”

    到宜自县的第一天，就是置办房产。新房子一时半会儿弄不下来，他们先租了一处房子打算暂住一两个月。别的倒不要紧，襁褓的孩子还是需要奶娘照顾。

    虽然颜安乡到他们家里之前已经断奶了，但照顾小孩子的确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贺天启以前看赵皇后、萧玉襄、符才人她们照顾孩子，亲力亲为一小会儿，都已经够累了。还好自己现在也不算太穷，能请得起佣人。

    宅子的事情还算顺利，他们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房子，还带个小花园，够住了。如果真喜欢住大地方，大可不从天下最大的宅子里面出来。当然，太小的地方也不好，颜顺回想起他们之前在荒山野岭时只能留宿山洞的事。

    颜顺怕那些野兽，也怕鬼。虽然贺天启捡了不少树枝生活，但那点火光抵挡不了黑夜的笼罩。而贺天启也是个坏心眼的，见颜顺害怕，还让颜顺跟他在荒郊野岭做那种事，说什么这叫分散注意力。

    那个地面太硬了，颜顺被压得很不舒服。贺天启从善如流，于是自己坐着，让颜顺坐在他身上动。颜顺开始冷，衣服没脱完，运动了一会儿出汗又觉得热，但还是没有全脱完，毕竟山里的夜晚真的有点冷。

    贺天启看着颜顺失控的模样，顺儿的眼睛里倒映着那团燃烧的火焰，这团火焰也燃进了贺天启的内心深处。

    “我是谁？”贺天启问，一边就着颜顺的动作进出得更深。

    “明夜。”颜顺说到那一个久远的、很少有人会叫的名字。

    “错了。”贺天启不动了。颜顺觉得这样憋着，将上不下，自己也很难受。

    “天启。”这是贺天启以后的名字，这将是他用得最久的名字。

    “不是。”贺天启继续保持不动。

    “哥哥……”这是贺天启想要的答案。

    “我的弟弟，我最爱的人，顺儿……”贺天启抱着颜顺，做最后的冲刺，两个人最终释放。条件不方便，贺天启把自己拔出来，最终射在颜顺的屁股上。而颜顺弄脏了贺天启的衣服。

    第二天，正好出了太阳，小溪的水算不上暖和，但他们在河里草草洗了身体。洗了之后身体清爽，比之前好了太多。路程遥远，还是要加快行程。

    贺天启与颜顺在宜自县开了一个饭馆，叫“顺天号”。顺天号最出名的就是他们家的酒，寻遍十里八乡，也找不出更好喝的。但这个就酒，只能在席上点，从不单卖。

    很多人远道而来，在这里一同吃饭，不是为了他家的饭，而是为了他家的酒。这家饭馆到不大，伙计也就那么几个。贺天启有生意经，但他觉得能维持生活就够了，也不像自己太过辛苦。

    他们的养子颜安乡，小时候很是顽皮，等他渐渐大了，读书识字后，性子也稳重了不少。他问颜顺：“爹爹，别人读书都是为了成为世家幕僚，将来能在官场混上一席之地。阿爹为什么又让我将来继承饭馆？”

    “因为他不喜欢。”颜顺说。

    “我不能做任何忤逆阿爹的事情，否则就是不孝。”

    “他自有他的想法。”

    “阿爹他从来都说，如果不是当年他买了我还把我养大，我早就饿死了。所以我什么都得听他的。”

    “读书是为了明理，读那些竹简只是一个手段，重要的是学会怎么做一个善良的人。而官场的人，活下来的大抵不怎么善良。”

    “我不太懂。”

    “你以后就明白了。”

    “我会听你们的，将来继承顺天号。但以后我想娶谁，能不能我自己决定？”

    “如果女孩家父母同意，我们帮你提亲。”

    “太好了！”

    颜顺能猜到那个女孩是谁。今年元宵看花灯，那孩子就是跟那家的女孩跑过去的吧。

    “我最近听说，楚家的娘子入主椒房殿了。”颜顺说。

    “都出来这么久了，还关心宫里的事情？”贺天启说。

    “立后是大事。”

    “萧太后没和元汀在一起，各自的孩子倒是凑一块了。”

    “她们同心而离居，我只怕这对新人离心而同居。”

    “天下夫妇，有几个同心同德。大多数都是凑合过日子，又有很多不幸的女人，极少数夫妇才能真的合和。”

    “只看楚娘子个人的造化了。”

    “多数人都生活在框架之中，只有少数人能逃脱既定的命运，比如我们。”

    “皇帝大婚，按理来说，太后应该归政。但萧太后还是住在宣室殿的偏殿。”

    “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沾上，是很难放手的。”

    “不少人说太后是牝鸡司晨、祸乱朝纲。”

    “他们也就私底下中伤，真见了太后，哪个敢不跪？”

    两个人正在闲谈，这时候，家里的老仆妇又来敲门：“老爷，隔壁嫂子又送东西来了。”

    “嫂子来了，这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贺天启问着，然后自己换鞋到家门口。

    “青团。”隔壁的女邻居说。

    “太破费了，怎么老是送东西过来？”

    “哪有，家里做了那么多，自己吃不完，就分给左邻右舍。再说了，逢年过节挂个对联，或者刻碑做匾，都是劳烦两位老爷写字。”

    “举手之劳而已。倒是你们，粽子、豆腐、青团、糍粑、咸鸭蛋……什么东西都送了一遍。”

    “哎呀，是老爷客气了。家里还要做饭呢，我先回去了。”

    “嫂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