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兄弟冰释前嫌,小诚负荆请罪,哥哥雅谑解疑
晚上,灵棚里搭起了舞台开始唱戏,夜晚又热又吵,原本极易入睡的夏行歌第一次失了眠。他开了空调,把房门掩好,但外面的音响声依旧震得他耳朵发麻。他木然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鼻子上的伤口在冷风的吹拂下又开始隐隐发痛。 好吵啊!鼻子也好痛!呼吸的时候都不敢用鼻子,只好张着嘴巴呼吸。夏行歌躺在床上大喘气,翻来覆去,玩手机也没人和他聊天,只能躺在床上玩开心消消乐。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敲得很轻,夏行歌躺在床上本来还没听见,后来敲得重些了才听见声音。夏行歌心想会不会是夏澧,又想到夏澧不会敲门敲这么轻,还以为是他体贴自己受了伤,想找他再来谈谈心说说话。 “来了来了!” 夏行歌把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不是夏澧,而是渡边诚。看样子他也没睡,估计也是外头的声音吵得无法入眠,夏行歌见是他,还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外面太吵了,吵得睡不着,想来找你说说话。”渡边诚一只脚迈进他房间里,夏行歌也不好拦他。两个人都没睡,弟弟又是专门找他的,他立即把门全部打开,放弟弟进来,又把门关好,走到自己床边,甩开床上滚成一团的被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乱得像个狗窝的床。 渡边诚在他床边坐下,看了看他的卧室布置,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加上两个床头柜,居然什么都没有了,简单得很。夏行歌在他身边坐好,渡边诚说,“你这边比我那里还要吵,我没打扰你睡觉吧?” “我还没睡呢,起码得吵到半夜去了。太吵了,睡不着。” 夏行歌被吵得心力交瘁,又不好去找人麻烦,再怎么说这都是别人的葬礼,谁都有这一天,也只能忍了。渡边诚觉得这习俗太粗俗,之前在日本从来没有出席过这种葬礼,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式的葬礼。此时,高亢的女人声音响彻了夜晚,她在唱黄土高坡,夏行歌捂住脸,倒在床上,几乎无语问苍天。 “你别太在意了,我们这里就是这种习俗,别笑话,确没你们东京那么好。夏行歌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脸,自己都觉得很丢人。渡边诚摇了摇头,“我没有在意,今天想来和你聊聊。” “嗯?你想聊什么?” 渡边诚回家后一直心绪不定,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哥哥今天这样护着他,他心里又是愧疚又是羞耻,觉得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哥哥之前对自己很好,就算在发生了不愉快后,对自己也算是不薄。外面又吵,房间里又热,他睡不着觉,干脆来找哥哥说说话,弥补一下自己之前的错失。 “你鼻子还痛不痛?” 网速不太行,手机自带的翻译器有点卡,夏行歌好久才听清翻译过来的问题。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是有点疼,不过已经不流鼻血了,就是在空调房里吸到冷气会有一点点痛。” “真的吗?我那里还有些药,明天还痛的话就用一下。”渡边诚说。夏行歌眯起眼睛,盯着他,突然发笑,“你找我来就想问问我鼻子还痛不痛?” “当然没有。”渡边诚连忙否认,他来找哥哥才不是简单地问哥哥鼻子还痛不痛这种话。夏行歌在床上坐好,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说吧,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快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为什么今天帮我打架?” 渡边诚弄不清楚他想要干嘛。之前和哥哥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他不想理哥哥,也不想和哥哥待在一起,对哥哥那么冷淡;可是哥哥该对他好的还是对他好,该帮他的还是帮他,还送他那么好的礼物。对于自己冷若冰霜的态度,哥哥就不在意吗?要是换做他,如果自己的弟弟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他肯定受不了,弟弟遭受欺负,他也不会去帮弟弟,就在一边袖手旁观,好报一箭之仇。 夏行歌想都没想就回答,“你是我弟弟,我当然要帮你了,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受人欺负,那我怎么好意思做你的哥哥。” “你不在意我之前那样对你吗?” “怎么对我?我怎么没感觉到?” 夏行歌仔细地回忆起小诚对自己的态度,但他什么都没发觉。天生的粗神经还让他认为日本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电视上也常常放,说日本人性格和中国人不太一样,所以小诚无论怎么对他,他都觉得是正常的,也不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看着哥哥一脸疑惑,渡边诚就相信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原本他还怀疑过哥哥,夏澧说夏行歌性格很好,又很好打交道,心眼不小,做什么都心直口快,从不把琐事放在心上。之前他还一直不相信哥哥真是这种为人,只一味地觉得哥哥虚伪做作,直到今天下午哥哥帮着他和别人打架之后,他才知道哥哥真的像mama说的那样好,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错了。 “你怎么今天怪怪的?突然问起我这种问题,好奇怪啊。”夏行歌抱着膝盖看着弟弟,见弟弟表情有些奇怪,还摸了摸他的头,还开始开起了玩笑,“你突然找我,问我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怕不是今天和他们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打到头了吧?” “倒不是。”渡边诚任他薅了两把自己的头,突然叹了一口气,“你以前那样对我好,我还故意往你的邮箱里发那些东西,对你做了那样的事。要我是你,我就当自己没有这个弟弟,哪里还像你现在这样,送了我那么多东西不说,还为我打架。之前,我老是以为你虚情假意,对我好也是心里有鬼,别有用心,只当你心里藏jian,还怀疑你在mama面前挑拨离间;听mama说你一向很好,还以为mama在骗我。我那样对你,还那样想你,实在是我错了,还希望你别生我的气,原谅我以前做的傻事吧。” 夏行歌也叹气,说,“你不说,我都把这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了。那天我打了你也很后悔,觉得自己下手重了,mama又情绪不对劲,我又拉不下脸来找你,只好给你写个字条,给点钱给你,弥补一下我心里的愧疚啊……” “到底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太傻了,做出那样的事情。”他哽咽起来,抓住哥哥的右肩,“在我刚刚到中国的时候,mama对我也不算太好,毕竟我和他分开那么多年,也不是他亲手养大的,自然有很深的隔阂。我当时好嫉妒你,为什么被mama带走的人是你呢?但我又不得不承认,第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还是你,你从外面参加比赛回来就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住院的时候还托朋友给我买跑鞋送给我,带我去外面玩,去你的秘密基地,还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在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一直对我好,我受了欺负还来帮我打架。mama从小就不在我身边,爷爷奶奶也死得早,有个爸爸跟没有一样,在东京的时候一直被别人欺负、排挤,也没人帮我。你今天为了我和别人打架,我心里很感激你,我长到这么大,你是第一个在我受欺负的时候站出来帮我的人。一想到我平时怎么防你嫉妒你,你不仅不生气,还照样对我那么好,陪着mama去给我买礼物不说,自己还搭进去好几个。怪不得mama老是夸你,更喜欢你,之前我还老是不服气,今天我知道了,一直是自己想错做错,你这样宽宏大量,在你面前真是羞得我无地自容。”说完,便埋在夏行歌的肩上哭起来。 夏行歌心里五味杂陈,无言地将弟弟抱进怀里,眼里有些泪影,“真傻啊,我们俩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都还连着筋呢,我不保护你还去保护谁呢?我小时候就听mama说自己有个弟弟在日本,从那时候我就想过,以后我们俩要是能够见面,我一定要好好对你。我周围同学有些有兄弟姐妹的,要么哥哥jiejie放了学在教室门口等他一起回家,要么放了学后去弟弟meimei的教室门口等弟弟meimei,我心里很羡慕。你刚才说你在日本受人欺负,我心里很愧疚,要是我当时能帮你就好了,怎么舍得你受那么大的委屈。” 渡边诚说,“那件事情我也很后悔,我当时太想要得到mama了,以为你知道mama和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就会讨厌mama,发给你mama的照片和视频让mama受到伤害了,也伤害到你了。要是我们俩换个角色,是你把那些东西发给了我,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mama当时心情那么差,多亏了有你,我还一直做那么蠢的事情刺激mama,差点酿成大错。mama还跟我说,你在他面前一直说我的好话,你居然都不介意。刚才我在自己房间里想了很久,心里越来越佩服你,我是绝对没有你这么宽宏大量的,所以才硬着头皮来找你说说心里话,你别嫌我烦就好了。” “我怎么会嫌你烦呢?我房间里开了空调,你今天晚上就和我一起睡吧。” 夏行歌把床重新铺了一下,让渡边诚睡在自己的身边。两人并肩躺着,夏行歌帮弟弟盖上肚子。外头不再唱歌,改唱戏了,夏行歌有个队友,小时候被父母送去学过一年半的京剧,常常在宿舍里哼曲,这正好是他常哼的那首,夏行歌和他关系好,自然也都捡到了,也跟着哼哼唧唧地唱了起来。 “嗳,将军呀!劝将军你莫要赔罪认过,蔺相如与将军同是一国。非圣人谁莫有一差半错,何况你光明磊落,性情正直,豪气未除欠揣摩。从此后再莫听小人挑唆,从此后再不要将相不和。从此后再休得朝端水火,从此后再不可同室cao戈。君不过度量小见识稍左,可知道要紧是赵国山河。实服了廉将军不惮改过,结一个刎颈交之死靡他。你且把从前事一笔勾抹,自今后你与我义得同胞,情同手足,你是我老哥哥。” 夏行歌眯着眼睛,哼哼唧唧,渡边诚听他是和着外面的声音自己在唱。但又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就推了推他,好奇地问他,“你在唱什么?怎么哼哼唧唧的?你也会唱外面的人唱的这个吗?” 夏行歌突然心里想使坏,便笑着说,“我不知道我唱的是什么,只知道是廉颇错怪了蔺相如,后来又赔不是。” 渡边诚也笑了,说,“你在中国没有学过这个故事吗?我在日本都学过呢,说的是中国古代赵国的事情,叫负荆请罪。倒是你,连我都知道,你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哪有你通今博古,知道什么叫负荆请罪,我没文化,我就不知道什么叫负荆请罪。” 渡边诚原本还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来发觉了,整张脸跟火烧似的红了起来。哥哥这话简直将他丑尽,他又羞又愧,说,“我这个大傻瓜今天也算是负荆请罪了,希望你别再怪我了。” 夏行歌哈哈哈地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最淘气的,好不容易有个弟弟给我欺负,现在不欺负几下怎么对得起自己呢。我的弟弟从不许别人欺负,只能让我欺负。之前你说起你态度不好,mama也常常跟我说,要我对你好一点。我们是亲兄弟,我不想我们闹僵了关系,搞得兄弟阋墙,家里鸡飞狗跳。我们两人要是真闹到那步田地,mama看着我们怎么想,都是他最爱的人,他自己也为难,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也别扭。你刚刚跟我说了心里话,我也想跟你说说,别看我和其他人玩的好,可是我有很多话都不跟他们说,有些事情我连和mama都不说的。你正好在这里,以后我都只把这些话跟你说,别嫌我烦就好了。你有什么心里想说的,或者受了什么委屈欺负,都告诉我,缺钱花了,或者少了什么,想买什么,也告诉我,我有什么就给你什么。你在这里一天,我就护着你一天,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在这里待着就行了。” “你人好,我信你说的,我以后天天早晚都来找你说说话。” 夏行歌连连答应,又帮弟弟掖了掖被子,后来听见外面雨声,知道是下雨了,外面办得闹哄哄的戏台子也因为突降骤雨不得不停止。夏行歌关了空调,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凉风灌进屋子里。外面安静下来后,渡边诚很快就睡着了,夏行歌看了他一会儿,躺在了弟弟的旁边,一只手搭在弟弟的身上。后续暂且按下不表。 作者有话说: 因为强大的求生欲,怕有些盗文网站搬了我的正文却没有搬作者有话说,避免有人指责我抄袭,所以我把作者有话说移到这里。本章直接套写第三十回,宝钗借扇机带双敲,龄官划蔷痴及局外;第四十五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风雨夕闷制风雨词。夏行歌和渡边诚是我看了红楼梦之后融合了红楼梦里面的人物性格特点最后变成这样的。我最喜欢的文学角色是林黛玉,所以就把林黛玉的一部分划分到渡边诚的身上,哥哥是薛宝钗+史湘云。红楼梦里钗黛合一,曹雪芹擅长把一个人物拆成多个写,用多个人物进行烘托渲染,所以又有袭为钗副,晴为黛影。这一章哥哥和弟弟也合二为一了,其实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借鉴了这种一分为二的写法而已,但是写得不伦不类,怪我水平有限。希望大家都去看红楼梦,我不过是拾人牙慧,只寄希望于自己多多看书多多进步,提高写作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