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有个大礼要送给你

    老头神情虚弱，看向他的眼神黯然无光。孔玺心里感叹，果然，父亲孔棠老了。

    他微微侧身，厉声问身后的人：“是谁的主意，把先皇锁起来的！”

    身边一个小太监名唤通亦，立即跪倒在地，应道：“都是奴婢该死。”

    孔玺不轻不重地朝他腿上踢了他一脚，“还不快些去解开。”

    通亦忙唤来几个太监，七手八脚地解开孔棠手腕上那已然生锈的铁镣铐。孔玺上前一步，亲手搀扶他在台上坐下。孔棠手脚发软，浑身不停地战栗着，险些歪倒在孔玺的怀里。

    孔玺向通亦使了一个颜色，通亦马上会意，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密室里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角落里突然“唧”地一声，却是一只老鼠从墙根处窜了过去。

    孔玺瞟了一眼那丑陋的东西，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不干脆点杀了我？”

    “杀了你？”孔玺“呲”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可是我的父亲，做儿子的岂敢弑父弑君。只不过，若是你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岂会心甘情愿把皇位传给我。为了让天下人信服，我也不得不让父皇你委屈暂住于此了。父皇，你可不要怪我。”

    孔棠叹了一声，“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不敢当，我从来也不好。”

    “你今日专程来，难道只是想看看你父亲如今是多么失败，多么狼狈不堪吗？”

    孔玺叹了一声，说：“父皇说得是。父皇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可后悔吗？”

    “说这些无用的话做什么。”　孔棠摇摇头，淡淡地说：“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这些年来，你承认过我这个儿子吗？”他这副若无其事地态度让孔玺忍不住一阵心痛，“我从小到大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吗，你关心过吗？是不是我的死活你根本不在乎？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管你的死活！”

    孔棠抬起头来看着他，默不作声。

    “你从未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这就算了，可是你还害死了我的亲生母亲！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

    “她本来就该死。”

    孔玺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说一次！”

    “你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吗？”孔棠挣扎着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来，“我给你取名玺，就是希望你可以继承大统……祖上有训…立储君前必须除掉生母，以免…以免将来，太后乱政…”

    他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但孔玺却听得惊住了。他慢慢地松开了手，放下了孔棠，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两只眼睛都不由地红了。

    “你在撒谎，你休想骗我！“

    “我知道孔珈的母亲与他人厮混，还生了孔璃…我怎么可能把皇位传给他们中的一个？”

    孔玺愣了半晌，才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孔棠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既然这样，你还如此宠爱孔珈等人，任由他们百般地折磨凌辱我！”

    “他毕竟是我最宠爱的儿子。他聪明能干，深得我心，是我从小就苦心栽培的太子人选，让我立即放弃他而改立你，谈何容易。”

    此时的孔玺心中又苦又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和孔棠默然对视，孔棠垂下眼去，强撑着坐稳身子，说：“如今说这也晚了。孔玺，你赢了，但你现在真的开心吗？”

    孔玺一声冷笑，说：“开心，我当然开心，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天下所有人都得听命与我！我现在的日子胜过从前十倍，百倍，我为什么不开心！”

    他扬起头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狠狠地道：“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缺，我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说我不开心？你敢说我不开心！”

    就在此时，铁门突然发出了“铛铛”地声响，外面的通亦扣了扣门，问：“陛下，人已经带到了，现在就抬他进来吗？”

    孔玺一怔，才想起来门外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父亲，笑了一声，道：“好，进来！”

    通亦等人抬着一个被黑布遮住的四四方方的东西走了进来，放在孔玺两人前边。孔玺转身朝父亲微微一笑，说：“父皇，我有个大礼要送给你，你不妨猜猜看。”

    孔棠深深地皱着眉，身子不由地往后缩了缩，显然有些畏惧。

    孔玺快步上前，一把掀起了那块黑布，冷冷地说：“我今天让你们父子团聚，让你好好看看你最心爱的好儿子！”

    黑布之下，是个极其坚固的青铜大笼子，泛着青绿色的光芒。笼子中卧着一具全身赤裸，遍体流脓，已然看不出人样的身体，撒发出阵阵恶臭，直袭众人口鼻而来。

    孔玺指着铁笼说道：“父皇，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孔珈，你的亲儿子，我的亲哥哥！你仔细看看，可还认得出吗？”

    他一语未毕，突然变了脸色，身子猛地一抖。眼前的孔棠双眼圆睁，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说不出的骇人，随即身子一歪，滚倒在地。

    孔玺僵了半天，才慢慢地走上前，弯下腰仔细端详，却见他已然断气了，被自己活生生地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