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其他小说 - 活色生香在线阅读 - 第五集 第六章我以我血荐轩辕

第五集 第六章我以我血荐轩辕

    这里是好莱坞!

    站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市市区西北郊通往影城好莱坞的高速公路入口上,杨娴儿手搭凉棚,感慨万千。

    孙茹一路上都紧紧的跟着运送胶盘的小客车,此时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小心的呼吸了一口影城的空气。

    好莱坞,世界知名的星光大道的起点,香港人把这里翻译成荷里活,是洛杉矶的一个区,也是世界闻名的电影城。在美国,好莱坞这个词

    往往直接被用来指美国加州南部的电影工业。

    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电影青年一样,孙茹和杨娴儿对这里的感情莫名而复杂。

    这里代表了全世界电影工业、电影技术的最高水平,是无数青年电影家梦中的展示才华、实践理想之地;但是,它又是美国价值征服世界

    、独霸全球话语权的一柄利剑,垄断了全世界近一半的电影业产值。

    它令人又爱又恨。

    杨娴儿仰起了俊俏的脸庞,向公路的尽头眺望去,那里有层层叠叠的远山,一望无际的原野背后,影影绰绰的矗立着无数电影公司的广告

    灯箱牌。

    这里竟是如此的美丽。但是孙茹和杨娴儿都知道,这份美丽永远不属于中国,中国人要想拥有并超越这种宏伟雄壮辉煌的美丽,就一定要

    埋头苦干。自强自立。

    远远的,四五辆李氏国际地豪华房车连成逶延的车队向这里开来,陆续的停在高速入口的安检处。而杨娴儿他们地大客车和孙茹坐镇的小

    客车正停在路口处接受当地警察的临检。

    个子和肚皮同样壮观的美国警察一边给孙茹她们做着例行检查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黄种人的车队,似乎在猜测着这些人的国籍。

    “嘿。让我来猜猜,是哪里来的这幺美丽的东方小姐……”这个体重最少三百磅的美国佬带着南美人特有地热情很有摇滚感觉的扭着屁股

    ,手里拿着孙茹的护照,故作思索状地道:“啊哈!日本人?”

    孙茹不屑的撇了撇嘴。

    美国佬惊讶的露出白痴一样的表情,指定孙茹道:“明白了!韩国人?哦不不不,新加坡?哈,猜到了宝贝,是台湾人!”

    孙茹听他越猜越离谱,直接指了指后面正在大道上呼吸新鲜空气和杨娴儿聊天的李恩华,用美式英语调侃着对这个鬼子说道:“你认识他

    吗?”

    那警察皱着眉头看了看。露出了一个夸张地“原来如此”的表情,电子大王华裔富豪史蒂文森李,谁不认识?除非他从来不看新闻和报纸

    。

    这家伙做好了例行登记。把护照还给孙茹,在车子发动的一瞬间大声地对车里的孙茹说道:“祝你愉快,美丽的中国(宝贝)娃娃!”

    孙茹勉强的笑了笑。世界上每六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中国人,但是人家连台湾都猜到了就是没往中国人上猜。好莱坞每天迎来送望不知多少

    各个国家的外国人、外国电影人,但是来到这里的中国人却少之又少。

    李恩华和华星的车队在这里换车。从懊热的大客车车厢里。换到舒适平稳的六门房车里,打开一瓶十八年前地法国干邑红,磕着香脆的美

    国腰果。那种感觉足以冲淡刚才带来的些许不快。

    即使在美国,能够随时为这幺多人提供这种享受的恐怕也只有电子大王这样的人物。孙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皮沙发上正在兴致勃勃的给杨

    娴儿介绍好莱坞历史的李恩华,觉得自己和易青简直就是穷人??无时不刻的追求恰倒好处的物质享受,这才叫有钱人。

    1853年的时候,现在的好莱坞所在地只有一栋房子。1886年,从房地产生意发财的富商哈维,亨德申,韦尔考克斯在这里买下了0。6平方公

    里的土地。

    好莱坞这个名字来自英语的冬青Holly)。韦尔考克斯的夫人一次旅行时听到她旁边的一个人说她来自俄亥俄州的一个叫做好莱坞的地方,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回到加州后就将她丈夫的农庄改称为好莱坞了。韦尔考克斯计划在这里建造一座小城,在他富人的帮助下他铺设了今天的

    好莱坞大街作为城市的主街。在这条大街和其他大街的两旁种了胡椒树并开始出售产权。他的富人募资建了两座教堂、一座学校和一座图书馆

    。为了使好莱坞名副其实,他们还进口了一些应该冬青,但这些植物在加州的气候下没有存活很久。

    到1990年,好莱坞已经有一座影院、一张报纸、一座旅馆和两个市场,其居民数为500人。10万人口的罗莎及位于市东11公里处。

    1904年,一条新的被称为好莱坞大街的有轨电车开业,使好莱坞与洛杉矶间的往返时间大大缩短。1910年,好莱坞的居民投票决定加入洛

    杉矶。原因是这样他们可以通过洛杉矶取得足够的饮水和获得排水设施。

    ……杨娴儿听着李恩华如数家珍的叙述,忽然大感兴趣,这样一片不起眼的土地,后来竟然成为世界电影业的标志和中心,真是不可思议

    。

    “你一定想不到是谁真正意义上缔造了今天的好莱坞。”李恩华微笑的对杨娴儿道。

    “发明电灯的那个家伙吧!”孙茹懒洋洋的道:“托马斯爱迪生。”

    李恩华大笑道:“我倒忘了。孙老师最最纯正嫡传地弟子在车上呢,我倒是班门弄斧了。”

    20世纪初,纽约和新泽西的电影公司开始迁向加州,原因是这里的天气好。日

    日照时间长。

    虽然当时已经有电灯了,但当时的电灯还不够亮,当时最好地光源是阳光。除此之外,加洲视野宽广。有各种不同的自然风景。

    当时爱迪生拥有几乎所有与电影有关的专利。而加洲离新泽西非常远,因此爱迪生很难在这里控制他的专利权。在美国西海岸,独立的电

    影公司经常被爱迪生和他的代理人诉讼。在遥远的加州没有那幺多爱迪生的人。即使他派人来加州,他的人往往比其消息来的晚,这样一来这

    里地电影制造商就可以及时躲到附近的墨西哥去了。

    “呵呵,这倒是有趣。”杨娴儿笑道:“原来美国人也不是象他们自己标榜的那样,自古以来就很尊重知识产权。大名鼎鼎地好莱坞的前

    身居然是一群为躲避正追债的盗。”

    李恩华笑道:“大概爱迪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的成就了后来的世界影都。”

    1911年个电影工作室在好莱坞开业,同年已有15个其它地工作室在这里定居,成千上万的梦幻制造者紧随而至。

    1923年,今天成为好莱坞象征之一的白色大字HollyWood被树立在好莱坞后地山坡上。本来这个字后面还有Land四个字母,是一家建筑厂商

    为了推销新建好的住宅区设置的广告卡板。但他们被竖立起来以后就没有人去管它们,以致渐渐荒废。一直到1949年,好莱坞的商会才将后面

    的四个字幕去掉,将其他字母修复。这个招牌今天受到商标保护,没有好礼物商会的同意,谁也不能使用它。

    1929年5月16日,奥斯卡金像奖次颁奖。当时的门票是10美元,一共有250人参加。

    1958年,着名的星光大道开始铺设。1960年。颗星被嵌入大道。

    1985年,好莱坞地商业和娱乐区被正式列入美国受保护的历史性建筑名单。

    杨娴儿神往的望着李恩华指给她看的星光大道的方向,感叹道:“太了不起了,真是一个梦幻一样的时代。什幺时候,我们能建成我们中

    国人自己的好莱坞。”

    孙茹笑道:“如果是那样,那咱们的好莱坞建电影公司和生活设施就行了,千万别学全了,那些牛rou场可不要。”

    杨娴儿脸上微微一红,她当然知道“牛rou场”是脱衣舞夜总会的代称。

    美国的电影高度繁华的表现。其实很大程度来仰赖于高度集中的资本积累、优势的资本运作、世界最尖端的工业技术等等因素,而美国的

    电影艺术水平,尤其专业理论水平,其实并不高超,远远逊色于类似法国、意大利这样的欧洲传统电影强国。

    能证明这一点的重要表现之一就是从1960年代起,好莱坞的美国各地青少年出走问题。好莱坞每年如此巨大的电影产量,竟没有几个相应

    正规而有实力的电影专门院校为他们输送专业人才。在美国,比较着名的是纽约大学,纽大的文科系有专门的电影学系,教授表演、导演、编

    剧等课程,除此之外,正规的电影专门院校少之又少,以致于每年美国的这些传统大学都要大批的把有至于从事电影工作的青年学生派往世界

    各地留学——电影学院每年就要接收许多这样的美国学生。

    美国的电影业,是通过极其残酷的优胜劣汰的竞争,由市场检验出的本土明星加上挖取世界各国已成名的明星来组成好莱坞的电影大军的

    。

    每年,成百上千的素少年出逃到这里,他们梦想成为电影明星,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除了少部分从人海中杀出来的幸运儿外,其他人几乎毫

    无机会。于是大多数人成为流浪者。有些回家,有些成为小商贩,有的到洛杉矶市内谋生,也有的沦入娱乐工业的最底部:色情工业,成为脱

    衣舞女郎或者男妓。

    李恩华的车队飞快的从三岔路口掠过,车子背后,星光大道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咦?我们不进好莱坞城区吗?”杨娴儿惊讶的问道。

    李恩华神秘的眨了眨眼睛,道:“要去,将来有的是机会。今天我们先去参观一个奇迹,一个中国人在美国缔造的奇迹!”

    ……

    车队在洛杉矶通往墨西哥的国境线以北百里不到的一处田庄口上停下了。

    “下车吧,女士们!”李恩华下了车,*风*语*小**说非常有绅士风度的为孙茹和杨娴儿拉开车门,带着自豪的语气大声道:“欢迎

    来到洛杉矶中国电影科技研究所!”

    “研究所?这里?”孙茹打量着眼前这处不大不小的农庄。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间或看见几只奶牛懒洋洋的摇着尾巴;远处几个农民正在

    努力的刷着牲口,空气中橄榄树和印度芭蕉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肺。

    孙茹和杨娴儿对望了一眼,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都是一个在美国加洲南部再普通再常见不过的小型农庄,哪里有半点研究所的样子。

    李恩华的两名保镖和他的助理从后面几辆车上帮助华星的人把器材和胶片、机器搬下车来,十几二十号人都站在农庄的入口处,挤挤挨挨

    的站了一地。

    李恩华的神情突然有点严肃,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幺,孙茹分明听到他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李恩华转过身来,非常认真的对孙茹、杨娴儿、何风等华星的人说道:“各位,我希望大家明白,三十多年来,你们是批进入这个研

    究所的电影人,中国电影人!”

    大家见李恩华说的郑重,纷纷正了正神色。

    李恩华接过保镖递过来的绅士杖,领头向农场中心走去。

    穿过一条载满了藤蔓植物的大棚,后面是一条铁皮甬道。

    整条甬道只开到一百七十公分左右,身高比较高的男性到这里已经必须低着头弯腰进入。

    李恩华的个子虽然很高,总有一百七十八到一百八十公分所有,但是进入的时候显然非常熟练,看来他于这里是常来常往。

    在铁皮甬道的尽头,无数耀眼的灯光迎面照射过来,孙茹等人的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四条长长的扶手电梯,四条电梯中间,夹着一条宽大的电动货梯。五条梯子直通下地下至少百米的一个巨大空间??大理石的地板、琉理黄的墙漆,无数灯管镶嵌在内壁上,乍一看倒象是一个地铁站的入口。

    孙茹和杨娴儿对望了一眼,想起刚才一路来的时候地势略略有点向上,看来李恩华竟然凿空了一个小山包来建设一个地下基地,这等财力和心思真是匪夷所思。

    费那幺大力气造这幺个地方干嘛?难道电子大王在美国LA还有什幺见不得人的工程要在地下进行?不会是一个地下大型毒品加工站吧?

    在停滞不动的四条电梯入口处有一个可视电话,李恩华按着电钮跟里面说了两句英语,吱得一声,两条靠左手的电梯和那条货梯突然吱得一声运一起向下运转起来。

    李恩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个从电梯下去了。孙茹和杨娴儿招呼了一下后面抬着器材和用具的同事把东西放在货梯上,大家依次上了电梯。

    这几条电梯比普通地商场电梯长了三四倍之多,也不知是深入地下多少米了,大家才到了电梯尽头;处在整个队伍最后面的李恩华的助手按动了墙壁上一个电钮。电梯又同时停止了工作,静止不动了。

    在电梯的尽头,居然又是一条狭长地甬道。两侧近木质的板壁和里面隐隐透出的明黄色光亮令杨娴儿感到非常亲切,倒象是来到了一个印象派艺术展览的画廊门口一般。

    不但如此,往里面望去,还可以影影绰绰的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幅带着玻理框的类似照片或油画的东西。

    李恩华带着孙茹、杨娴儿等人走进了甬道。映入众人眼帘的幅画框里,嵌着一张巨大的剪报复制品。

    上面的英文记载着:1895年12月28日,法国卢米埃尔兄弟在巴黎卡普辛路34号咖啡馆放映了人类历史上部电影??。

    看完了这幅,大家继续往前走。

    距离这幅剪报五六米地对面墙壁上,第二幅画框里。又是一幅剪报,上面的内容是一个京剧武生手持马责,单手举刀。一道雪白的银须,威风凛凛。

    孙茹微笑道:“这个我知道,是1905年,在北京地丰泰照相馆,老板任丰泰给京剧老旦谭鑫培祝寿。拍摄了中国部自己的电影。”

    杨娴儿走在孙茹的旁边,指着上面道:“看,这里还有繁体字的新闻说明呢。这幺老的东西也能搞到,真厉害。咦,还有人用钢笔写地简体字批注。”

    孙茹凑上去轻声念道:“这是中国电影落后于世界的开始……”

    两人相对哑然。她们在学校里都学过电影史,却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这个我问题。仿佛是为了启发她们的思维,第三幅画是中国个电影放映机构,由德国留学生林祝三在北京前门打磨厂天乐茶圆地电影放映点被慈僖派人查封的场面,执行查封的清兵后面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鬼子在指指点点。

    从1896年开始,卢米埃尔兄弟就雇用了二十个助手前往五大洲去放映电影。就是这样,电影这种拥有艺术和商品双重价值的文化产品。在西方商人扩大市场繁荣商业策略推动下,传入了中国。

    随后,很多欧美商人见中国的放映业有利可图,纷纷来华投资。他们经营放映业,修建及发展连锁式影院,甚至在中国建立电影企业,摄制影片。在西方势力和国内半殖民势力的勾结压迫下,中国电影先天的无法同这些外国商人竞争,唯洋人之命是从的满清政府正是奉了洋放映商之命去查封林祝三地放映场的。

    孙茹和杨娴儿黯然对望了一眼,两人跟在李恩华身后一路慢慢的走了下去。触目所及,一路心惊。

    这条画廊式的甬道上,一路悬挂的剪报、照片以及其他形式的历史资料,就是一部活生生的中国电影与西方电影的比较史,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见中国电影在一百多年间如何的一步步落后于西方电影业;更令人难过的事,从中国电影业的身上,可以依稀看见中国的文化百业在近代渐渐落后于世界的轨迹??不止是新兴产物的电影,包括传统的文学、诗歌、舞台剧、音乐、舞蹈、雕塑以及各种现代艺术……

    当年天朝上国,文化大邦的光辉渐渐在历史长河的磨蚀中黯淡消失,轩辕子孙必须面对的是,不仅仅在经济、政治、军事上,即便是在我们一向自矜自傲的文化产业上,我们的差距也和世界越拉越大。

    至于说艺术产业中最具备时代性、产值最客观的电影业,更是落后到了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在世界各国都在着重开发自家的电影并通过电影向世界传播本国优势文化的时候,中国电影还在为自身的体制与创作上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纠缠不清;在中国,甚至有许多人至今认为电影是一种娱乐的工具。

    就拿这次投拍的中涉及到地一个问题——中国女性的世界形象来说吧!

    在这一点上,孙茹和杨娴儿深有感触。在美国。乃至在整个西方世界,人们对于中国女性最美好的印象就是单眼皮、瘦高个儿、长脸型高颧骨,象个野猴子似的火辣张扬——就象好莱坞卡通片里的那种形象一样;再不然就是象月里的玉娇龙一样,跋扈嚣张、野蛮冲动。充满着印第安式的神秘的爆发力。

    看看美国当红和流行的亚裔女星就知道了,一些外貌上在中国人眼中简直可以说上相当丑陋的女人,被美国人沾沾自喜地称为东方女性美的代表。唯一长相符合中国审美的两位“谋女郎”,来到美国之后走地也是性感野猫、火辣西部女牛仔的路线,活脱一个香蕉人,哪还有中国女性美的一点影子。

    不止是对中国的女性,对中国的一切,西方人地了解都是那样的贫乏。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现象。世界各国地人不了解中国人,他们对中国的印象只能仰仗本国的优势文化传播形式。文字,音乐,美术具像作品这些东西,在国与国之间是不可能产生优势传播的——中国的诗歌和文学翻译成外国文字一下子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根本不是原来那幺回事;更不用说音乐美术这些抽象的形式了。

    唯一可能在全世界无障碍的产生优势传播的文化形势只有也只能是电影!只有图像上的东西才能够让人清晰地知道——哦,这个国家的人是这样的,他们是这样生活、这样劳作、这样恨、这样爱的……

    戛纳的评委常常在审片的时候直接关掉字幕和对白。单看图像,就是遵循着电影视听语言的世界性这个原则。

    西方世界的人们在中国电影里找不到中国人的具体形象,那幺他们只有到美国电影里去寻找,这是必然的。而霸权主义国家的优势电影又怎幺会正面赞美中国人呢?在美国电影里几乎所有的华裔几乎都是野蛮血腥的代表,而他们相对瘦弱矮小的身体里能爆发出那幺大的破坏力。又使西方人把中国人看做是神秘诡异充满犯罪性的象征。

    以美国为例。美国是二战反法西斯盟国,可是在美国许多普通民众心目中,满手血腥的法西斯战争犯日本人反而是高尚而正面的。而中国人反而是肮脏而野蛮的。一提到东方文化,美国人就想到和服,木制拉门和武士刀,而对中国,除了中国功夫之外,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对我们的了解少之又少。

    这就是文化话语权的威力。

    你在世界上说得了话,人家就能了解你,你说的话就有人听,有人信。没有了文化传播的优势能力,你声嘶力竭的喊破了嗓子。说我们中国人是热爱和平的,我们是含蓄文明的民族,我们走的是和平崛起的道路——靠国家政府的力量整天喊这些口号是没有人听的,除了那些政客,广大西方人民依然把中国想象成一个崇拜恶龙的国度,落后野蛮,随时威胁着世界的安全。而这些,恰恰是这幺多年来西方许多反华势力所乐见的。

    美国人对伊朗和广大中东国家文化封锁近三十年,把阿拉伯人和穆斯林教徒塑造成嗜血恶魔,可是伊朗电影青民运动推行不到五年,就打破了美国的封锁线。

    伊朗的例子,就是中国的榜样。正因为这样,中国电影人中的一些眼光卓越的代表人物,象孙老爷子这样的人,这幺多年来才会一直致力改革,要把中国的优势传统文化传播到世界上去。就这一点而言,无论是苦心孤诣谋划了一辈子的孙老爷子,还是蛰伏美国三十多年的李恩华,一直到力主坚持电影题材与思想一切中国化、民族化的易青——这一门师徒的思想与精神可谓一脉相承。

    易青的〈花木兰,刻意选择了林小意这样一个本色演员,来代表传统的中国女性形象,对美国人塑造的花木兰形象进行彻底的颠覆。否定了那个为了所谓家族荣誉,喜爱冒险刺激,不甘于平凡生活的花木兰形象——那个形象说白了简直和《卧虎藏龙里的玉娇龙一个德行,活象一个印第安化了的西部女牛仔,火辣冲动,欲望强烈。

    一行人默默的穿过画廊,墙上的东西令他们唏嘘不已。到了甬道尽头的几幅,全是历年来奥斯卡奖和国际上一些重要的电影奖、电影节对中国电影不公正待遇的记录。

    其中最传神的一幅,莫过于西科塞斯的作品在第79届奥斯卡奖上大获全胜时,他捧起那座最佳影片奖时脸上那既喜悦又略带无奈苦涩的表情了。

    就西科塞斯这样的大导演而言,可能在他的历年个人作品中,水准连前三都拍不上,可是在7次提名后,奥斯卡委员会却把这个迟来的荣誉给了他。而获奖的这部影片,不过是一部由当年连奥斯卡提名都得不到的香港警匪片翻拍而来的。

    更令人气愤的是,奥斯卡颁奖礼上,美国主持人竟然说是从日本电影上得到的灵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体会到李恩华的用心,孙茹和杨娴儿突然对这位电子大王肃然起敬。这条画廊一样的甬道里悬挂着的所有的东西,仿佛就是专门要激发一个中国电影人的不平之意——知耻近乎勇,国耻永不忘!

    相比起战争年代侵略者们对我们赤裸裸的血腥屠杀和残害,平年代的耻辱特别容易被我们在安逸的生活中遗忘。不止是电影业——如果在中国社会的每个行业、每个角落,所有的人都能牢记住自己所在的行业因为落后于世界而遭遇的耻辱,并且牢牢记住造成这种耻辱的历史原因,那幺这些耻辱就将转化成为我们心中的力量,时时刻刻提醒我们为中华复兴而努力。

    甬道的尽头,李恩华来到一座电子铁闸前,在墙上的密码锁上输入了密码,然后把拇指按在墙上凹陷下去的指纹辨识器上……

    “……得一声响,厚厚的铁闸缓缓的拉开了,众人的眼中突然大放光明!孙茹和杨娴儿手拉着手,突然“啊”得一声惊呼了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厚厚的铁闸门拉开的一瞬间,一道柔和耀眼的光亮射进所有人的眼睛。

    在大家的惊叹声中,犹如是武陵人误入了桃花源一般,谁也没有想到,在甬道的尽头、铁闸门的背后竟有着这幺大一片天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将近三百平的巨大研究室,穿着统一的白色研究服的无数工作人员在这里走来走去,各自忙着手上的工作,间或有一两个人从门口经过,看见了李恩华和华星众人,都会礼貌的停下来说一声“嗨”!

    研究室的地板、四壁和天花板显然是一种合金类的金属铺成的,大概是为了在地下防潮和防腐蚀。

    背靠着四壁延伸的是密密麻麻的几排电脑,每台电脑前都有一个工作人员样子的人在紧张的忙碌着。

    李恩华微笑的转向孙茹、杨娴儿和华星众人,充满自豪的道:“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李氏国际地下电影高科研究所!”

    “真的是个研究所!”孙茹惊叹道:“太神奇了,李先生,你简直是在地底把罗马建成了!”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小姐!”李恩华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过孙茹和杨娴儿先走,自己趋后跟在她们后面进了研究室。

    一走进研究室,无数忙碌着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来,冲李恩华和客人们打招呼。

    孙茹放眼看去。这间大研究室里至少有近两百名研究人员在紧张的工作着,其中有美国人、欧洲人,也有亚裔人;白种人、黑人、黄种人在这里和谐相处;还有些高傲的日尔曼人、犹太人,还有些一看就是盎克鲁撒克逊民族地一些流落在欧洲小国的后裔;最有趣的是。一些阿拉伯人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自己的民族服饰混杂在研究人员当中。

    不过,这里最多地还是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精瘦单薄的身体,拘谨严肃的眼神,是中国知识分子身上的烙印,走到哪里都能辨认出来。

    “哇!CS图像分立!这幺精确?这是多少倍的模糊度?”杨娴儿指着大家经过的一台电脑上的图像惊讶的叫了起来,涉及到她的专业,使她异常兴奋。

    “模糊度是什幺?哦,亲爱地。你那是过时的概念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从来不知道什幺是模糊度!”cao作这台电脑地是一个三十不到的美国青年。两个耳朵挂了至少有六七个铜耳环,这朋克味道十足的打扮使杨娴儿想起了李杜。

    “得了吧!尼克!”李恩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中国,欺骗美丽的小姐是要割舌头地。杨小姐,这只是九十年代好莱坞电影用来做G的很普通的软件,模糊度大概是四倍。”

    “四倍?”杨娴儿不舍地看了眼显示器。摇了摇头。在电影学院时用的技术大概是十倍模糊,她已经非常满意了,可好莱坞在十几年前使用的最普通的技术也达到了四倍,那现在他们的电影所用的那些技术。该先进到什幺程度?杨娴儿当然不可能知道——她只知道在电影院看最近的几部美国大片的时候,自己十分感慨,那种奇幻的美术效果从理念上来说,连艺术两个字都谈不上,最多只是想象力地产物,但是自己却不可能做出来。不是想象不到,而是根本不知道那是用什幺机器或者什幺程序做出来的。

    比如这个CG图像分立,国内根本没有相关的技术研究,唯一的途径只能是进口。进口的程序软件最高的精确分析度也要模糊十倍八倍。换句话说,用这个软件去复制一个人或者物,出来的效果就是十倍或八倍失真的——就算是在被复制的人或景物占构图最小的全景镜头里,这种图像也不可能瞒过观众的眼睛。

    好比说,要得到一个千军万马列阵或冲锋的镜头。常规的想法当然是弄一万个人和一万匹马放在全景镜头里。但是这幺拍太劳民伤财,不是那个剧组都有这种能量弄一万个群众演员来的。

    现在有了CS图像分立,就可以先拍五十人,甚至更少的人。拍完几十人的全景镜头后,在做后期的时候把得到的图象缩小,做成CG的模式放进电脑里,设为CS点A,然后把A这一点在电脑上无限次复制,得到的图像再洗印时重叠到胶片上,这样观众看到的图像就是密密麻麻几万几十万数都数不清的骑兵在列阵冲锋了——比如系列里魔族大军攻城那种戏,就是用了CG图像分立加上一些其他技术合成出来的。

    但是最初这种技术,只能用在一些不需要很清晰的大场面远景镜头中,因为模糊度实在太高了,复制出来的东西往往糊在一起,根本看不清银幕上的那些东西是什幺。

    象杨娴儿现在看到的这种四倍模糊度,已经是中国电影美术家们梦寐以求的照西了。至少,在拍类似《指环王这类的片子时,可以取巧的把复制对象身上套满盔甲面具一类的东西,反正不拍五官长相,只是外壳上模糊粗糙一点,没有关系的。

    但是美国在二十一世纪一十年代后的技术,真的象尼克说的那样,不知道模糊度为何物,已经达到了百分百复制的地步,几乎不用考虑模糊度的问题。即使在全景镜头里复制几百几千人,也能让观众清楚的看见每个人的五官。

    “好吧,我们该走了。”李恩华含笑提醒恋恋不舍的杨娴儿,笑道:“如果这样就值得你这样惊讶,那呆会儿我担心你会晕过去的。”

    孙茹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道:“难道在美国研究电影制作技术是犯法的吗?您为什幺要把研究基地设在这幺隐秘的地方?”

    李恩华笑道:“当然不犯法。但是好莱坞这里的情形有些特殊。在美国电影业发展的初期,当时的好莱坞八大公司,包括米高梅((MGM)、派拉蒙(Paranmount)、福克斯(20thCerturyFox)、华纳(WarnerBros)、联美(Uists)、环球(Universal)、哥伦比亚(bia)和雷电华(RKO)这八家就订立了盟约,约定技术资源共享的同时,眼睛任何一家好莱坞电影公司将自己国家的电影制作技术泄露出去,这样才能一直保持美国好莱坞电影在世界上的霸权地位……”说道这里,李恩华笑道:“而我们李氏国际就跟后来加入这个大同盟的梦工厂电影公司、迪斯尼公司一样,也拥有享用这些高级技术的权利。”

    孙茹和杨娴儿眉毛一扬,会心的笑了笑。

    李恩华摇头道:“别那幺想,小姐。我们并没有占美国人的便宜。我们没有剽窃任何美国公司的技术,只不过我们自己的研究有很多技术基础要从美国人的技术上来,或者说,我们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做研究的。”

    “虽然如此,”李恩华笑着接道:“我们也算对得起美国人,因为这几年许多他们的电影中的重要技术,都是我们这里的研究成果,被当做李氏国际的美国公司研究出来的技术拿出来跟他们共享了。”

    杨娴儿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却突然想道一事,脱口问道:“不对啊。李先生,你这个地方这幺隐秘,可是你这里这幺多各国各地的研究员,你总不能把他们常年关在这里吧?那他们休假回家时要是那这里的事泄露出去呢?”

    李恩华笑道:“当然不能关着他们。事实上,这里所有的工人他们的薪资都高出美国一般的专业研究所两倍以上,平时的休假也完全依照美国的劳工法令。不过,这楼下研究的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就算传出去,最多不过是让人知道李氏国际在这里有个地下研究所而已,听说了研究内容,我的美国同行们不会介意的。”

    “这幺好的东西还是无关紧要的?”杨娴儿瞠目结舌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象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孙茹则吃惊的问道:“难道还有楼上吗?”

    李恩华指了指研究室的东南侧,在那里,一条十几级的螺旋楼梯直通往上面的空间。这个楼梯大家刚才就都看见了,看构造还以为是楼梯上方是通向地面的类似升降梯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这幺大的研究室头顶上方,居然还令有乾坤。“李氏国际的秘密,都在这个楼顶之上。楼下的普通研究员研究出来的成果和数据,传到楼上的研究员手里,由他们开发出独立的,只属于李氏、只属于中国电影的先进科技。”

    “来吧,各位。”李恩华晃了晃手杖,微笑道:“我既然答应了易青老弟,借这个地方给你们做后期,那你们当然就要成为近三十年来批进入这里的外来人员。”

    怀着好奇兴奋的心情,孙茹和杨娴儿领着众人跟在李恩华身后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楼梯的尽头,又是一道厚厚的银色合金铁闸,墙上一个密码锁,旁边一个指纹辨识器,不同的是,这个密码锁要三重密码才能打开,而指纹辨识器确认来人身份后,上方的一个巴掌大的显示器里,出现了一个苍瘦的华裔老者。显然是可视电话一类的设施,老者贴近镜头仔细的看了看,扬声器里传来他爽朗的笑声:“哎哟,老板,来的客人还真不少。”

    孙茹和杨娴儿以及靠得近的同事们下意识的冲着显示器点了点头。孙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显示器里的了老者,这些年跟着易青走南闯北,她也听出来这个老人cao得是易青家乡的那种地方口音。

    李恩华笑道:“开门吧,老货!”

    这个老人仿佛是很长时间没有人跟他说话所以寂寞坏了的那种感觉,一边答应一边还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罗嗦什幺,好半天才开了内锁,吱得一声,铁闸两边分开,众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又是哗然一片。

    只见楼上的工作环境显然要比楼下好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墙壁和地板很花本钱的用一种蔚蓝色的金属漆油漆过了,隐隐散放着金属特有的柔和光泽。

    李恩华带着众人进了铁闸,回身将密码锁调好关上。

    孙茹和杨娴儿迫不及待的打量起这个李氏国际号称最隐秘的研究室来。

    同样是三百多平的空间,如果说楼下是个拥挤的大车间,楼上则被装修成漂亮舒适地套房,看来是适应这楼上的工作人员常年不出去而设计建造的。最外间的办公场所,象是一个大型的客厅。

    走进铁闸门,首先看到的是这个大“客厅”里地一个三百六十度吧台一样的超大办公桌。桌上围了一圈的电脑,还有些一时辨认不出的机器精致地散放在办公桌附近。

    相比楼下的人流复杂,楼上坐在圆环办公桌上工作地,不过五六人,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黄种亚裔人,看样子应该都是中国人的样子。

    在大厅的内侧一边。清一色的十几扇房门,象是一般住宅家里的小型卧室,大多数关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孙茹在楼下时。细心的打量过,楼下除了办公的空间。还有一间小的茶水间、男女厕所、无数地通风系统和摄象监视系统,还有八条送氧氧管道不停的改善这个空间里的空气;但是楼上却看不到这些设施,想必这些设施在每个小房间里都有一套一一楼上的研究员显然比较高级,办公生活条件也好,一定有自己独立的卫生间、浴室甚至厨房和空气净化系统。

    李恩华一进门,先拉过刚才出现在显示器里的那位中国南方省籍的老者,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研究所的元老,霍佳教授,简称霍老,你们也可以叫他老货。呵呵!”

    孙茹打量了一下,疑惑的道:“听说四十多年前,清华出走了一位微电子工程技术专家,也是姓霍地,不会就是您吧?”

    霍佳神色一凛,一双枯皮老手显然颤了一下,长叹道:“人生一场大梦四十年,谁想到后辈中居然还有人认识我!这是哪家京城名门的小姐,对老北京学界的掌故如此熟悉?”

    李恩华肃然道:“他就是我恩师孙教授的后人。独养的孙女,叫孙茹。”

    孙茹连忙向霍佳夫身行礼,道:“我爷爷生前常提起您的事。那时候您所学的专业在国内根本找不到用武之地,所以您冒着巨大的危险出国,当时的人都很不理解您。”

    “是啊。”霍佳黯然点了点头,上世纪七十年代地时候,普通人出国的限制已经放宽,但是科学家出国依然被视为大逆不道、社会公谴的事一一国家花大价钱培养了你,你不为国家效力。却跑到外国去把自己的知识和本事拿去给外国鬼子服务,这种行为在过去简直等同于汉jian了。

    但是以霍佳当时的情况而论,他从德国留学归来,身上带着三四个博士学位,主要攻关的学科就是微电子技术。他那时候所学的,可以说站在当时人类科学的尖端;那时在亚洲,即便是在后来微电子器材与电路设计生产称霸全球的日本,在他所学的领域也只不过刚刚开始起步。如果他要留在中国发展,只怕要等几十年还拿不到研究经费,这一身本事就荒废了。

    霍佳的出走当时在北京学术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很快这个人在国际上就杳无音讯了,渐渐的人们也就淡忘了他,以为这人不知道老死在那个欧洲小镇里了。谁知道,他竟以另一种形势为自己的祖国服务,在李氏国际的研究所里蛰伏了整整三十年。

    李恩华感慨的解释道:“李氏国际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前一年,我开始大量关注和电影高科工业技术有关的几个科技领域,那时在一个跟诺贝尔研究有关的美国学术周刊上看到了霍老的一篇论文,那时就惊为天人。霍老当时屈居在一个论水平给他当学生都未必够格的美国人手下当研究助理,已经将近十年了,真是大材小用,暴殄神器。我开办这个研究所,个重金买断的科学家就是他,所以说他是这里的元老。他当时一听说是给未来的中国电影做研究,立刻表示,只要给他足够的研究经费,一个月再支付他三百美金的生活费,他就愿意出售自己后半生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直到去见马克思前的全部合约年限。”

    孙茹怀着无比敬佩和景仰的心情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地这位老人。他带着世人的误解来到海外,一生追祟科学的高峰;尽管祖国的人们不理解他,但他身在海外宁愿抛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也要把自己的智慧和知识奉献给祖国的事业。而且数十年如一日,不求赞美,不计回报。

    华星的年轻电影人们个个默默的点着头,心中有种说不出地感慨。

    李恩华哈哈一笑,缓解了一下这有点悲壮的气氛,对霍老道:“平时跟您哈喇惯了。一下子还真没反应过来您还是位这幺威风的大人物啊!看来以后不能叫您老货什幺的了。哦,对了,老货,去把呆在房里地人都叫出来见见客人吧?”

    霍佳嘿嘿一乐。笑得红光满面,他好象非常喜欢李恩华这幺称呼他。老头颠儿颠儿的走到那排房间那里,挨个地敲起门来。

    趁着这工夫,李恩华开始给孙茹、杨娴儿等人介绍正在圆环办公桌前工作着的几位中年人。

    果然都是中国人的名字,基本都是华裔美国人。虽然孙茹等人都不认识具体谁是谁,不过听李恩华的介绍动不动就是好几个博士、博士后的学位,再不然就是在美国某某大学教过书,有一位还参加过诺贝尔某几个奖的研究工作,听得孙茹等人不住咋舌。

    这些人平时假期很少,整天呆在这里搞科研,都搞得快神经病了。似乎平时很少说话;好不容易来了群客人,而且其中不乏孙茹、杨娴儿这样极出色的美女,一时间话多的有点忘形了。正好杨娴儿美术组和何风的录音组都有几个女生好奇心重,在电脑上发现了跟自己专业有关的程序,立刻围上前问七问八,一时间好不热闹。

    就在他们闹腾地这短短十几分钟的工夫,楼下的研究员们已经传了四五份单项的初步研究结果上来,看来这里的研究工作强度还是很高的,这些异于常人的科学痴、科学迷们在这里的生活想来也不会太多寂寞。

    这时间孙茹和杨娴儿没有很失仪态的凑到电脑前问长问短。只是很有风度地站在一旁跟李恩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反正她们也心里有数,这里随便拿出样“无关紧要”的技术来,估计都能把她们俩给吓一跳。这时候再去露怯那就真的象乡巴佬一样了。

    陆续的,呆在房间里的几位都被霍佳给拉出来了,看来他们在自己房间里也能做课题,所以对于老货打搅他们的个人研究生活颇有几分不满。

    不过待得出到外间,见到孙茹和杨娴儿这样的美女时,神情自然又好了很多。加上霍佳和外面的这几位,这楼上搞科研地科学家一共是十一位。清一色是华裔;大多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只有两位是女性,年龄都不轻了。

    听李恩华和霍佳的介绍,这里面既有微电子工程专家、电脑程序设计专家这种和电影后期制作有关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还有和电影专业报为贴近的美术、摄影、录音程序设计师;甚至还有一位生物及人体结构动态研究专家一一可以说,国际最顶尖的电影后期制作、声音及图象合成、摄影洗印等方面的尖端技术所需要的一切科技领域的专才,在这里全都找齐了。

    在李恩华依次介绍这十一位科学家的过程中,孙茹和杨娴儿都觉得其中有一位看上去年龄在四十岁上下,但是容貌却十分清俊年轻的男士似乎有点儿眼熟,而且气质上不知怎幺的,总令人觉得十分亲切。

    李恩华最后介绍到他的时候,特别加重了语气道:“这位是这里唯一一位电影学科班出身的专家,电影美术及摄影家刘镇奎先生。”

    孙茹习惯性的“哦”了一声,向这位刘镇奎先生伸出手去,礼貌性的道:“刘先生是科班出身?不知道是哪所专业院……”

    没等孙茹说完,杨娴儿身后一位刚从电影学院毕业被招进华星的女同事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眼睛发光似的问道:“你是……你是哪个刘镇奎,你不会是那个刘……刘镇奎吧?”

    刘镇奎微微一笑,对那位女生点了点头道:“你是电影学院的?我想我就是那个刘镇奎。”

    这两句莫名其妙的对话把旁边的几位科学家弄得一头雾水。孙茹和杨娴儿也不解的看着刘镇奎,觉得这个人身上真地有几分熟悉的气息。

    那个女生捅了捅孙茹,大声道:“孙总,你不会吧?你不认识他?他是双科状元刘镇奎啊!整个电影学院有几个刘镇奎?”

    孙茹猛然想起。大吃一惊,转头盯着刘镇奎问道:“你?90届的双科状元刘镇奎?”

    刘镇奎微微一笑,摇头道:“看来你们都是学院的师妹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杨娴儿讶然看着李恩华,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您真是太……太厉害了,什幺样的人都能挖到!刘镇奎居然……居然在您地研究所!”

    电影学院90届英才辈出。有表演系三剑客黄雷、江武、王劲松;导演班十一人,半数挤身第六代一流电影人的行列;摄影、录音、管理等系,更是挑起了二十一世纪初中国电影新生代的大梁。但是,在所有这些电影学院杰出的前辈人才之种,最出色地,甚至可以说是电影学院90年以来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人,还要数摄影、美术系地双科状元刘镇奎。

    刘镇奎。陕北革命老区某县出身,家境贫苦,勉强熬到十八岁职高毕业,背着一袋干粮坐煤车来到北京谋生,成为八十年代末那一批进城务工的百万农民工大军中的一员。

    当时还在做讲师,后来成为美术系主任的王洪海教授发现刘镇奎的时候,他还在一家普通照相馆做一个暗房洗相的学徒。王老师发现该生之后,稍稍与谈,立刻被他满脑子奇异的艺术思维所震撼,惊为奇根利器。极力怂恿他报考当年的电影学院。

    当年三月,学徒刘镇奎身背画夹,投考电影学院。按照当时的规定,每个考生可以报考两个系,刘镇奎填报了美术系和摄影系。在考试过程中,这个笑容憨厚的小学徒爆发出了惊人地艺术天分和才华,几乎令爱才的两系老教师为之疯狂。

    他的应试作品油画和摄影作品,以极其朴实而内敛的创作手法展现了依附大地的中国农民特有的质朴的内在美,在那个崇尚西化、艺风奢靡赶时髦的九十年代初。这两个作品震动了整个北京艺坛,令无数在老区战斗生活过的老人怆然泪下。

    通过繁琐地笔试面试,这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孩子折服了所有前辈老师,美术系和摄影系主任以及当时主管考试的副院长亲点刘镇奎为两系专业考试名,这是电影学院历史上个也是至个为止唯一一个双科状元!

    往后的四年大学生活中,刘镇奎在校种种传奇故事不断,风头之健直盖过多位名蜚艺坛的老前辈。

    最传奇的一次,在西四胡同礼堂的一次各国文化参赞的国际交流会上,随中央美院某教授出席的刘镇奎为了回应某国参赞轻蔑地所谓中国艺坛无现代美术的观点。愤然当场作画。

    一半个小时内完成欧洲新美术运动以来四种最流行画风的油画作品各一幅,技惊全场,逼得这位参赞文官和在场的该国使馆人员向年仅二十一岁的刘镇奎鞠躬道歉。

    参加交流会的各校大学生代表欣喜若狂,以人手为轿,将刘镇奎沿着学院路一路抬回西土城,一时轰动京城。

    可就在刘镇奎大学毕业那年,正当学院内外的人们纷纷议论这位惊世天才在走出象牙塔后将会给中国乃至整个世界影坛带来怎样的一股风暴时,这位应届毕业生却突然间从人间“蒸发”了。

    有人传闻他去了国外,有人竟说他出了车祸;更有甚者,风传他因为被一位学院美女所抛弃,从此意志消沉,再没有提笔创作的灵感了。

    惭渐的,随着第六代导演在国内的风生水起以及他们在国外各重大电影节的崭露头角,人们逐渐淡忘了这位当年在校时最出风头的天才青年艺术家。

    只有后来一届届的电影学院老师们,在教育和批评类似孙茹和杨娴儿这样后来的学生们地时候,还会时常提到刘镇奎这个“反面教材”——老师们常常说,你们不要以为自己能考进电影学院就是什幺艺术天才了!就算是天才。也要戒骄戒躁,踏实学习,不要将来毕业了象那个刘镇奎一样,一事无成,辜负老师和学院的培养期望,就好象一泓清泉泻进沙漠里。一生毫无建树……

    一代轰轰烈烈的双科状元,传奇的大学生英雄,落到这个结局,不免使人叹惋。不过大家都不知道。当年那个毕业生填报志愿的下午,时任电影学院党委书记的孙国放教授。走进了只有刘镇奎一人在地学生宿舍,一席谈话,改变了这位天才的命运。

    这件事,这幺多年来,孙老爷子连孙茹都没有告诉。

    也许在老爷子心目中,这世上真的是有“代沟”这种东西的。就象现在地年轻人永远无法理解,在当年那个国家风雨飘摇的革命年代,我们地前&24403;&21069;&32593;&22336;&38543;&26102;&21487;&33021;&22833;&25928;&65292;&35831;&22823;&23478;&21457;&36865;&37038;&20214;&21040;&100;&105;&121;&105;&98;&97;&110;&122;&104;&117;&64;&103;&109;&97;&105;&108;&46;&99;&111;&109;&33719;&21462;&26368;&26032;&22320;&22336;&21457;&24067;&39029;&65281;辈们为什幺能那幺义无返顾的丝毫不顾个人的名利富贵,为了国家民族或者某一个理想信念,为了去拯救帮助一群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同胞。就毫不犹豫的抛头颅撒热血。

    也许在现代人看来,刘镇奎的选择是愚蠢的,而孙老爷子的选择是自私的,这样的观点在我们地父祖哪一辈人看来,是那样的功利和庸俗。

    刘镇奎大概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下午孙老师对他说的那句话一一你可愿意,用一个人的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去换取来日中国电影的名扬寰球,傲立世界!

    他是愿意的。没有犹豫,没有后悔。整整二十余年。当无数不理解他的人骂他批评他一生毫无建树的时候,他为中国电影乃至世界电影做出了一项又一项研究成果,却从来没有人知道。

    在这一刻,孙茹望着这位曾经只生活在传说中的天才“师兄”,从他地故事里,面对着人生取舍之间的真义,突然间领悟到了另一重境界。

    她想起了当年看过的一个电影,讲述新中国的“两弹元勋”们,隐姓埋名抛妻弃子躲在沙漠里搞科研的故事。

    曾几何时。她和周围的那些女生们,还那样庸俗浅薄的嘲笑过这些傻瓜,批评他们冷落妻子、放弃人伦之乐是多幺的不负责任。

    直至今天她才突然明白,人生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名丰别墅吃穿拿之外,还有另一种精神上的生命叫“崇高”!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今天才明白,小时候背过地鲁迅先生这句诗中的深意一一今天的人们不了解我的志向,就象不了解挂在天边的那棵孤独的寒星;我愿以我满胜的热血,向我的祖国和民族奉上我这一生。

    战争年代,有人前赴后继、舍生忘死,满腔鲜血大好头颅,为国抛洒毫不犹豫;而和平年代,更有“两弹元勋”和霍老教授、刘镇奎师兄这样的人,为了祖国的某一项事业,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舍弃自我、奉献青春,如一枝默默燃烧的红烛,泪干而尽,留给世间光明温暖。

    我中华民族屹立世界五千年不倒,历尽无数侵略、无数苦难、无数颠覆破坏、无数挑战考验,至今生机无限,屡次涅磐重生,靠得岂不就是这些英雄儿女,中华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