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穗城遗事在线阅读 - 夜袭

夜袭

    穗城的夏天天黑得迟,直到七八点才慢慢暗下去。南塘一片花筵酒家接连亮起门口大灯,光彩辉煌,和白天恍如两个世界。楼前迎来送往,楼上花影人声,好不热闹。永新百货公司为应酬澳客,在宴芳楼开了一个小厅,已经酒过一巡,生意谈定了八成,大家约定不谈公事,只谈风月。于是各人纷纷“飞符召将”,侍应拿了花笺散向各寨招妓出局。陈友湘同他舅父挡了几回酒,酒意上涌,在里面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便借解手溜了出来。这个月还没过半,已经应酬了五六次,饶是他天生会左右逢源,也顶不住酒力伤人。只是新任进货部副部长多得他舅父提携,不好推托,总要表现表现,多谈下几单生意,这个位子才坐得稳当。陈友湘用冷水洗了把脸,慢慢地踱到楼下花园,躺在石条凳上出神。不多时前边廊下一群莺燕裹着香风嬉笑着往楼上去,陈友湘料定是刚请的阿姑到了,自己失陪一阵子也没妨碍,便在石凳上半合着眼,将睡未睡。

    忽然,隔着一道矮花篱传过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衣物窸窣作响,似是有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过来。陈友湘躺着,两个人都没看见他。一个尖脆女声说:“你帮莲仙写了三首,为什么一首都不给我写?阿姐给不起钱吗?”一个男声低低地说:“哎呀……你放开我,放开我。”女人含嗔带怒:“我不放,你答应我给我也写三首。”男的连声讨饶:“我也想啊,但是又不是想写就立刻写得出来。燕姐,你高抬贵手释放小弟吧,又没犯法,你不能锁我的……”陈友湘听得好笑,便一声不出,卧在石凳上看这两人做什么戏。

    那燕姐见硬的不行,又换作一副娇声软语:“冯生,三少,求求你,我这两个月总是唱旧曲,熟客都听厌啦。”姓冯的不领她的情,依旧道:“你去找六叔,他一定帮你。”燕姐跺脚:“吴老六写曲没意思,怎么比得过你留学大才子新鲜得意。”姓冯的又推道:“这阵银行的事太多,要不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得闲……”

    燕姐犹不罢休,待要缠他,忽然楼上探出来一个女人叫道:“燕燕!你死去哪里这么久?还不快点回来!”燕燕这才罢了,连声叮嘱“下个月记得同我写”一面上楼去了。那冯生一边叹气一边绕过花篱走近来,口中哼唱着什么“玉啊…人,蛮更娇……小生啊…不啊堪其扰……”声音低低哑哑,又轻又细,听得人有点心痒。他越走越近,陈友湘无处躲藏,猛然坐起来,那人倒被吓了一跳。“哇!”他吓得扶住心口,看清是人,便戏谑道:“这位仁兄,看了一场好戏,有没有买票啊?”陈友湘觉得这人好玩,也乐得同他开个玩笑:“对不住,是我不知好歹,这么大地方居然就挑中这张凳子睡觉,打扰两位约会。”那人哈哈大笑:“约什么会!我又不是她的老契,我没钱给她,她反而要给钱我。”他摇摇晃晃过来,挨着陈友湘坐下,毫不见外地搭着肩,陈友湘才闻到他身上也一股子酒气。他西装刚刚被燕燕拉扯得半边松脱,白衬衫纽扣解开两粒,一副花丛浪荡子模样。

    “相逢即是缘,交个朋友?我叫做冯秋帆,你贵姓啊?”有人醉了会到处认朋友的吗?陈友湘暗想。他支着冯秋帆不让他倒下来,道:“免贵姓陈,陈友湘。”“哦……”冯秋帆煞有其事地点头,也不知道记住了没有,就理所当然地开始使唤新朋友,“喂,麻烦你,扶我回鸣翠厅,好不好?我头好晕。”鸣翠厅就在永新公司开的厅隔壁,反正自己回去也是顺路,陈友湘便半拖半抱地把冯秋帆拉上楼。

    谁知一推开鸣翠厅门,已经人去座空,只得一个侍应在收拾碗碟。陈友湘问:“这个厅的人呢?”侍应说:“刚刚才走了。先生,有什么事?”“那他……”侍应摆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陈友湘推推冯秋帆的脸:“醒醒,你的朋友丢下你走了,怎么办?”那冯秋帆挂在他身上,已经快睡过去了,迷迷糊糊地眯眼看他:“啊?”

    陈友湘正站在厅前,犹豫是把这人留在这里还是一起带走,就听到旁边的门吱呀一响,永新的一群同事和澳客各个揽着阿姑出来。陈友湘舅父一眼看见他,皱眉道:“阿湘,你这么久不回干什么了?我们走了,送几位先生回酒店休息。”看见冯秋帆,又问:“他是谁?你朋友?”陈友湘赶紧说:“是,是,撞到朋友,说话说久了。”既然认下,也不好就将他撇在这里,陈友湘只好拖着他跟上众人出了宴芳楼,放进汽车里一同载走。

    “你住哪里呀?”陈友湘捏他的脸试图令他醒酒,但这人不知道喝了什么后劲极大的酒,明明在花园里还能和燕燕纠缠,这会儿就只懂胡乱哼一些不成曲调的东西。“我沉啊醉……沉醉艳丛间……”陈友湘无奈,心想收留他一夜,只当做个善事。

    陈友湘住第八甫。这是他原来在报馆做事时租的,如今租约未满,还继续住着。他把冯秋帆抱上二楼房子,丢进沙发里,才开始反省自己做了什么傻事。将一个认识不满半天的人带回家里,现在世道浇漓、人心叵测,要是明早起身发现房子被搜罗一空,那才有趣。

    于是端详他的样子,西装革履,架着一副玳瑁框眼镜,虽然衣衫凌乱,但看起来白白净净,还算斯文。再想细看,头顶吊灯闪了两闪,黑了。光管老化,只得明天再找人上来修,明天得到码头查货,还要喝李世伯儿子的喜酒。在昏暗中想到此处,一阵倦意后知后觉地袭来。陈友湘把沙发上的人丢在脑后,随便冲了凉便回房梦会周公去了。

    睡到半夜,陈友湘忽然觉得薄被莫名变重,兼有颈间一团热气萦绕不散。半梦半醒之间抬手一摸,细软温热的触感,好似皮肤。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先凑上来在他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一条腿在他两腿间缓缓磨蹭。陈友湘想推开他,却听到冯秋帆俯在他耳边又急又哑地道:“我……我想……”

    声音里的欲念浓得要滴出来,冯秋帆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埋在陈友湘颈边,一片湿黏。公司连日事多,陈友湘日日从上午九点忙到夜晚九点,时而还要像今晚一样应酬陪客,已经久没释放过,这时不免给冯秋帆弄出点火气来。他觉得自己下体顶着人家的腿十分猥亵,便强忍着伸手把冯秋帆的双肩支起来,喊他:“冯秋帆!你做什么?”冯秋帆不应,喘了半晌,微微抬头露出一双茫然的眼睛。一定是在宴芳楼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酒劲一过就发作起来。陈友湘分神想。

    冯秋帆不理他怎么想,脑浆变一团浆糊,只知道全身烧得难受。他趴在陈友湘身上,自顾自地把手探到西裤里服侍起自己。用手还觉得不足,紧紧夹住陈友湘的一条腿上下乱蹭。动作间西裤已经褪到了腿弯,性器探出底裤,撸动时咕滋作响,一听就知汁液丰沛。

    夏夜睡觉,陈友湘只穿了短衫短裤,如今只隔着短裤薄薄一层布料,他感到大腿处一片湿濡。他呼吸渐变急促,虽然无暇去想为什么自己会被一个男人撩拨到邪火上头,但他一不愿趁人之危,二又确实没有断袖分桃这种癖好。于是乎试图把冯秋帆推开,自己到浴室解决一番。谁知冯秋帆察觉他要走,忙把两手一齐环着他的脖颈,紧紧贴在胸前,眉头紧皱,口中咕哝道:“我……自己…不行……”陈友湘没听清楚,问他:“你说什么?”冯秋帆摇头,抓住他的手往下探,压着声音道:“摸我……。”

    陈友湘想抽开手,但手臂竟像被蛊惑了似的由着冯秋帆动作。顺着小腹滑下去,先是摸到冯秋帆那根湿透的性器。陈友湘整个人也像被蛊住了,顺势taonong了几下。冯秋帆爽得呜咽几声,软在陈友湘身上,腰一挺一挺地往他手里撞。陈友湘给他哭得忍不住,支配欲顿起,另一边手原本格在胸前,不知道几时挪到了冯秋帆后腰揽着。他腿上已经被冯秋帆的yin液浸透了,男人怎么有这么多水?手指顺着性器摸到根部,再往后捏玩他的双囊。冯秋帆微微颤抖,像是不胜快感的样子。陈友湘想逗弄他,便往会阴处探去,谁知触手一片糜软湿黏。

    陈友湘以为自己弄错了,屈指一探,居然真的没进一节。冯秋帆突然尖声叫道:“啊……”那处便涌出一大股热液,淋淋漓漓浇了陈友湘满手。

    陈友湘不可思议道:“你是女人?”话毕意识到自己才摸过他的yinjing,更加讶异,“不对……”陈友湘一下将他反压在竹席上,架起双腿想要看个分明。然而更深夜暗,只能勉强看到微微水光闪烁。冯秋帆等不及他,当着他的面便将手伸过去揉弄起那翘立的一点rou粒来。

    “啊……好、好爽……”一边弄一边口中不住呻吟。看见这种景象,陈友湘也管不了什么趁人之危了,他早在帮冯秋帆弄的时候就硬得快要自焚。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当做了一场梦,明天的事明天再计较也不迟。陈友湘的性器抵在冯秋帆的阴蒂上狠狠撞了两下,弄得他不住往外喷水,口里断断续续地不知道在叫些什么。然后guitou才顺势滑下去,那处太过湿滑,陈友湘都不用施力,就已经浅浅没入xue口了。他被软热的内壁绞得忍不住,要尽力往前冲时方才体会到层层阻力,不得不暂且忍耐,收住劲一点一点开拓内部。冯秋帆死命搂着陈友湘的后颈,闭着眼发出似痛似爽的呻吟,浑身颤抖,好像抵不过硬物的入侵,但是他的性器在陈友湘进来时就已经射了,白液喷在自己的衬衫上,而那根东西仿佛又想立起来。

    陈友湘把自己埋进去时冯秋帆有些受不住,直哭道:“好涨……里面好酸……”陈友湘被他挑动得抑制不住,发狠地冲撞起来,一下下全力往里钉,cao得他哭叫都失了声。生平未有的快感激得冯秋帆又射了一回,xue道极敏感地收缩,偏偏陈友湘被吸得爽利,此时更不放过他,猛烈抽插,竟还用手来拨弄上面的蒂珠。冯秋帆压不住惊叫:“啊!不……不要…别弄了……”陈友湘掐了他阴蒂一下,道:“不行。”xue道里又喷出大股水液,从两人身体交接处缓缓渗出,身下的竹席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