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悬崖
自从决定不拍片后,贺友祝就在一刻不停的联系以前一起合作过的网黄,拜托他们出演新片。虽然他只做1,但是大部分gay都是0.5,找个能在上面的不算太难。 但很多人一听不是与他合作便兴致缺缺,贺友祝找了一两个星期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下午的时候一个许久没联系过的人通过朋友给他传了信。 这人是个0.5,叫刘建安,只跟贺友祝合作过一次,有轻微的受虐倾向和很严重的生殖器崇拜。 他长得算清秀,却相当能忍痛,贺友祝和他的唯一一次合作就是拳交主题,那是也是贺友祝第一次见到把整个拳头塞进去哼都不哼一声的人,实在是厉害,彼时贺友祝对他的钦佩超过了性欲。 但这不是贺友祝讨厌他的原因。 刘建安在拍摄结束后要贺友祝的微信,贺友祝想着兴许还有下次合作随意就给了。半夜,刘建安给他发来了一篇情真意切的千字小作文,大意是您的jiba可真大啊,我好敬佩您啊,被您这样的人虐待真是我的荣幸……附带一张被扩肛肠菊花照。 第一反应,贺友祝以为这人跟自己开了个低俗玩笑,毕竟和他合作过的人里几乎没有不为他的rou大而惊讶的。出于礼貌他还回复了一张表情包,到了第二天他发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刘建安在跟踪他,不是那种隐蔽的,而是故意让你知道我正跟在你身后的那种跟踪,他也不上前搭讪,永远保持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甩都甩不掉,如果贺友祝回家,他就跟着,要么在楼底下徘徊,要么从门外的猫眼往里探看。 贺友祝被搞得毛骨悚然,想上去质问他,结果这小子跑得倒很快,活泥鳅似的。这事儿不好报警,且贺友祝一天天忙的要死,也没空总搭理他。刘建安自以为摸清了贺友祝的脾气,越发得寸进尺,每天恨不得发五百条语音sao扰,三十米的铁壁也渐渐缩短到二十米、十米。 直到有一天,他半夜上门给贺友祝送宵夜。 夜宵是假,送炮是真。 贺友祝把他拉到房间里,捆了个严严实实,直接给录了段不打码的视频。贺友祝对着手机念出他的身份证号和工作信息,问,我没说错吧。 刘建安毫无防备,差点吓尿,瞬间从自己的变态人设里回到现实,破口大骂。贺友祝心态稳得很,不为所动,直接走了。头十分钟刘建安还有劲问候他全家,后十分钟就开始唧唧歪歪,不到半小时就开始哭叫求饶。 贺友祝在房门外和李泓黑仔一起吃火锅,一边拿他的哭声当奏乐,一边欢声笑语,小小的客厅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当然,贺友祝还算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非法囚禁故意伤害是不会碰的,他把刘建安放了,威胁他如果敢在纠缠就把这些视频发给他领导亲戚,刘建安流着鼻涕倔强道:“你敢发,那我也曝光你。” 贺友祝甩了他两巴掌,不咸不淡地说:“你试试。” 这事到此为止。贺友祝重新过上忙碌的生活,刘建安也离开Y市,再也不兴风作浪,偶尔兄弟们聊天的时候会把这件陈年破事拿出来当下酒菜调侃调侃。 贺友祝自己也仅仅把它当作人生的一种经历,只是没想到当事人两年后居然还敢联系他。 「你为什么要找人拍?为什么自己不拍了?是不是跟他有关?」 刘建安发了一张在酒吧偷拍的图,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是戴恩的轮廓。 贺友祝心里发紧。他只知道gay圈很小,却不知道一个素人的信息都能流传的这么快,一想到刘建安以前是个跟踪狂,他就不免担心戴恩的隐私是不是已经泄露了。 冷静冷静。 贺友祝不敢想象如果戴恩的身份曝光了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从不后悔拍GV,干这个让他挣到了钱,有机会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但他现在忍不住后悔,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是报应来了,更让他害怕的是替他遭受不幸的可能是戴恩。 「跟我见一面。」 冷静冷静。贺友祝反复告诫自己。 「好。」 六点半。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提醒道:“先生,马上就是用餐高峰期了,一会儿点餐可能会影响上菜速度,您看您是现在点还是再等一会儿呢?” 戴恩看了看手机,最新一条消息是他一个小时前给他姐发过去的定位,对方可能还在开会,没有回复。 “先把上的慢的菜做了,冷盘也可以摆上来了,汤和小炒最后上。” “好的先生。” 七点十五,他姐姗姗来迟。 “久等了,今天事情比较多。” 戴恩站起来帮她把大衣脱下来挂到一旁,替她接过包发到沙发上,又为她斟好茶。 “姐,坐上座吧。” “家里人不讲这些。” 姚信篪取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雾气。戴恩局促地等待着她先起第一筷子。 他的继姐今年四十三了,从外貌看还要更大些,齐耳短发,不苟言笑,不施粉黛,自有一股威严。 “吃饭吧。”姚信篪似乎知道这个继弟畏惧自己,也不多磨蹭,干脆地加了一筷子菜。 见她动了筷子,戴恩才敢动。 “味道还可以。” “嗯,这家是这附近评价比较高的私房菜。” “辛苦你安排这么周到。” “我应该的。” “来,喝汤。”姚信篪把汤转到自己面前,站了起来要给戴恩盛汤。戴恩双手将碗递了过去,小声道:“谢谢姐。” “放松点。”姚信篪说:“我们虽然年龄差的比较大,但是你一直是个蛮早熟的孩子,我和爸也从不把你当小孩,有什么事都是跟你直说,你不要有压力。” “嗯。” “前段时间陈处联系我,说……”姚信篪抬头看了戴恩一眼:“你继续吃啊。陈处问我你那个改变的怎么样了。我说我没问,问他是不是内容上有什么不妥。陈处说不是内容,是你在作品改编期间出了点事。我说我没听他提起过啊,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跟合作的日方起了点小冲突……小戴,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陈处长是Y市广电局审查处一把手,戴恩没想到在金太阳宫那晚的一点冲突居然已经被他知道了。 “是。喝酒的时候发生了一点龃龉。” “有人受伤吗?” “没有。” “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这个挑了这个时间改编是因为四月RCEP在日本那边全面批准了,降税之后对我们国内个别行业冲击不小,这个片子放出来主要是为了引导舆情,倡导中日关系缓和友好。结果出了这么个事,还好不是大事,早早就压下来了。要是被境外媒体炒作,宣传方面又要头疼。” “……是我太冲动了。” “下次要注意。现在直到十二月份外部环境都很敏感,你是作者,要有责任感。” “我会注意的。” “嗯。爸的意思是,你要是在外面不习惯可以回家住,在家里也好有个照应。” “呃……”戴恩紧张地说:“我还挺习惯这边的。” “哦。还想留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 “是的……改编工作也才进入正轨。” “那也行。你成年了,想在哪里工作看你个人。” 戴恩暗地松了口气。 “你头上的疤怎么回事?” 戴恩的心又悬了起来。 “……不小心碰的。” “你的编辑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姚信篪缓慢地说:“他说你跟人起冲突,住院了,边上还有个男的在照顾你。” “……”戴恩感到阵阵冷汗从背脊淌过。 还不等他解释,他姐继续说道:“爸知道了很担心,他说你性格内向的很,问你你肯定不说,让我直接去打听一下。” “我就联系了下这边的朋友。”姚信篪停顿了一下,说:“结果跟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姐,我……” “你是同性恋?” “……”戴恩有口难言。 两厢沉默片刻,姚信篪率先开口:“我看你样子,是自己都还没想好吧。作为你个人的私事,我不能干预什么,但是作为你jiejie,我肯定要关心你的个人健康。” 戴恩猜到她指的是什么,不禁急躁地打断:“他不是那种人。” “等我说完。贺友祝,”姚信篪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高中学历,一直没有个稳定的工作,在外网通过上传和出演yin秽视频盈利。我不了解他个人,但是从他的平生来看,不太能让人放心。” “……我知道。”戴恩无力地说:“但他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他的人品你比我清楚,我更关心他的健康。你看过他的体检报告吗?” “没有。” “……”姚信篪保守地说:“你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保护自己。” 戴恩艰难地点头。 他知道他jiejie就是这种说话直白的性格,当了领导后越发有了高人一等的语气,他明白他jiejie是真的关心他的健康,但这听起来实在太像羞辱了。她嘴上说着不在乎贺友祝的私德,其实心里早已给这个人盖棺定论,她问贺友祝的健康,根本就是在问自己是不是还健康。 她瞧不起贺友祝,瞧不起跟贺友祝厮混在一起的自己。戴恩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他跟贺友祝一起的每一处回忆都是快乐的,但之前的快乐有多少,现在的羞辱就有多少。 如果被姐知道是我主动送上门去找艹的,又会怎么看我呢? 戴恩闭了闭眼,想到,也许她早就知道了。 “作品的事要注意不能再出岔子,至于你的事,自己拿捏分寸吧。” 俩人沉默地吃完剩下的饭,戴恩点的太多了,姚信篪主动要求打包带走,戴恩帮着她装菜,发现她耳鬓已经有了白头发。 他心里感慨,也许他一辈子都成不了他jiejie这种人,于父母是优秀的子女,于家庭是顶梁支柱,于亲友是能干的榜样,于社会有重要贡献。他这一辈子,找不了女人,注定要令人失望。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包间,走到楼梯口,正巧楼梯口的包间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 姚信篪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 她站住,戴恩随即也看到了。 贺友祝。他在心里叫了一声,仿佛走到悬崖边的人被一双手有力地抓住了,然后他看向贺友祝身后的男人。 眼熟极了。 哦。戴恩感到那双手重重地推了自己一把,一阵头晕目眩,下面是万丈高崖。我想起来了,他努力回忆那个视频的名字—— ‘拳交|黑洞sao受被大rou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