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收藏柜里的男人们(总攻)在线阅读 - 第6章 再遇

第6章 再遇

    余泽早上吃完早饭,门口传来门铃声,他过去开门,看见了钟存景。

    他只是怔了一瞬,梦中的那些场景就悉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余泽一瞬间就脸红了,钟存景看上去也好不了多少,但是他比余泽更沉得住气,只是打了招呼,然后说:“小泽,我来接你去公司。”

    余泽有些茫然。他mama听见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探头过来张望,然后热情地让钟存景进来坐会。

    钟存景没有谢绝,走进来和他们聊了会天。

    余泽表现出异常的沉默,在心中慢慢整理着多出来的那些记忆。

    现实与梦境进行了融合,让他以一种特殊的身份进入了这一次的特异事件。

    余泽忽然想到,究竟是梦境影响了现实,还是现实的特异事件改造了他的梦境?APP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余泽隐隐生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如果真是现实影响到了梦境就好了,如果……如果是APP带来了那些特异事件呢?

    但是余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从他目前的经历来看,APP的能力十分强大,根本不需要通过特异事件来间接影响人类了,它完全可以直接cao控人类的存在。

    况且,要他相信一个用春梦来做金手指的APP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余泽觉得……掉价。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余泽又觉得,这个APP怕不是和世界意识有什么PY交易,毕竟在一觉醒来之后,APP上又多了一个名字,而余泽又一次发现自己以某种身份参与进特异事件了。

    上一次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特异事件里,仇千载不是说过吗,大多数人都不会这么频繁地以参与者的身份遭遇到特异事件。

    而余泽呢?这十几天里,已经遇到两起了,更别提去年十月十一月的时候,他遇到过三起。

    就这半年的时间,已经五起特异事件了。

    当然,除了某种意义上的困惑和不安,余泽更多的是感到跃跃欲试的好奇心。

    之前仇千载所说的末日的确是吓到了他,可是抛开这些,他依旧对这些千奇百怪的特异事件十分好奇,尽管他知道这些特异事件可能意味着死亡、血腥和惨烈的过往。

    ……可能他脑子有点毛病吧。

    这一次的特异事件,余泽是作为耳天公司的实习生参与进去的。

    目前还没有特局掺和进来,他也不知道这次的“病毒”是什么,但他可以根据脑中多出的那段记忆来猜测。

    在这段记忆中,寒假开始之后,他并没有宅在家里,而是听从了父母的建议前往耳天公司实习。

    他进入的部门,就是他在梦中所在的测试部。

    按照记忆,他已经去上了一个礼拜的班了。每天都是由钟存景开车,顺路带着他一起过去。

    钟家和余家似乎都知道他和钟存景的关系。

    ……还正如他家老头子作势要给他们两个相亲那样,他们俩还真的在一起了。

    因为余泽才反应过来今天居然要上班,他根本没收拾东西,所以这时候他就被mama嫌弃地赶回房间收拾。

    余泽看向钟存景,钟存景正眼含笑意地望着他,于是余泽做了个嘴型:“等……我……一……下……”钟存景就点点头,目送余泽,直到余泽消失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余泽飞快地收拾好包,装好东西,临出门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要上班了,本来咸鱼的生活忽然离他远去。于是他在心中黯然垂泪……这就是社畜的生活吗?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成为悲惨的社畜……

    他出门和钟存景汇合。钟存景和他爸、他妈、他哥其乐融融地交谈着,在一瞬间余泽还真恍惚觉得这家伙就是他的伴侣了,毕竟钟存景此时完美地融入了他们的家庭。

    ……不过钟存景本来就是他们邻居,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等等,这样一说,余泽忽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现实中的熟人也参与进特异事件。

    或许有更多他不知道的熟人也遭遇了特异事件。大的环境在改变,而他的世界,也被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这么想想,余泽真觉得不寒而栗。

    他坐上钟存景的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从他们家到耳天公司大概要半个小时,余泽就打算找个话题。

    虽然梦中的记忆和现实中的相熟让他觉得钟存景并不陌生,但余泽并不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

    当然,他激动的时候是有点话痨,而且你让他一个人瞎逼逼,他可以开开心心地说上一天,可是要他去引起一个话题,和别人聊天,他就很难游刃有余。

    这大约就是当代年轻人的阿克琉斯之踵。

    最后余泽干巴巴地找了一个话题:“吃早饭了吗,景哥?”

    钟存景面不改色,偷偷瞥了他一眼,点头说:“吃过了。”他好像刻意地补充道,“喝的白粥。”

    余泽说:“啊,真好。”

    ……多么干巴巴的交谈啊。

    钟存景说:“你平时实习忙吗?累的话可以上楼来找我。”

    余泽松了口气,回答:“还好。”他整理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其实挺闲的,毕竟我就是整理一些文档资料。”他又抱怨说,“好多文件,要一份份归纳整理,我看我工作到寒假结束都不一定做得完。”

    “还会招别的实习生的。”钟存景像是安慰了他一句,但语气沉闷,丝毫没有安慰到余泽。

    不过余泽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他随口说道:“昨天我们部门经理还说,我工作效率很高呢。”他像是陈述事实,又像是自卖自夸一样地说。

    钟存景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笑得很浅,余泽甚至没注意到。

    余泽回想起了多余记忆中的一些人。

    他还没有真正在现实中碰上过,于是那些人的影像都是影影绰绰,但多少能分得出来。

    他们的部门经理,名叫庄如艳,非常明艳张扬的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结婚戒指倒是安稳地套在左手无名指上,但余泽从未听过她提及自己的家庭。

    他们部门里其他一些正式员工,大多数性格温和。余泽对他们的印象不深刻,只记得其中几个,都特点鲜明,要么是幽默风趣,要么是沉稳温柔,要么是咸鱼一样的渣渣。

    是的,余泽偶尔觉得办公室里的某位比他还要咸鱼。

    他回过神,觉得车里过于安静了,就询问似的对钟存景说:“我放会歌?”

    “你放吧。”

    余泽点开自己的音乐APP,然后外放。

    余泽喜欢轻快有节奏的音乐……因为这样他可以抖腿,兴奋的时候甚至会手舞足蹈。

    钟存景的唇角微微弯了一下,他偏头,用一种宽容的、惊异的眼神看了看余泽。余泽身上有一种简单到纯粹的快乐,有时候让钟存景也感到了些许的快乐。他和余泽在一起,感觉自己会忘记很多东西。

    也或许,是余泽的存在感太强烈,或者他对他的感情过于深刻,他看见余泽,就感到了动容和喜悦。

    在他们的爱情里,他们早早相识,以竹马的身份度过少年,然后在青年时水到渠成。

    抛开钟存景身体上的小小问题,他们几乎就是从生到死的爱侣了。

    ……钟存景又一次后悔起来。

    如果他早知道余泽会这么简单地接受,那么他们的肌肤相亲,就不会这么晚了。

    但是现在也不迟。钟存景对自己说。现在也不迟。

    他们很快到达耳天公司。在下车之前,钟存景忽然拉住了余泽。余泽疑惑地看着他。钟存景犹豫了一会。

    他终究是矜持的,害羞的,于是最后,他只不过是凑过去,在余泽的脸颊上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甚至都不是嘴唇上。

    他说:“早安吻。”

    余泽惊讶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

    钟存景近乎羞恼地看着他。

    余泽就笑了一下,然后在钟存景的唇上吻了吻,说:“那就先来个午安吻吧。”

    钟存景失笑,他推了推余泽,小声说:“快走吧,别迟到了。”

    余泽嘟嘟囔囔地说:“哈,总裁了不起哦,随时都可以迟到哦……生气气呢……”

    钟存景从边上递了一小袋面包给他,是余泽非常喜爱的长崎蛋糕,松软可口。他说:“上午别饿到,记得吃点小点心。”

    余泽就笑眯眯地道谢。他在公司路边下来了,没有跟着钟存景一起去地下停车场。他低头瞧了瞧手里的蛋糕,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他忽然叹了口气。

    他没有迟疑太久,很快就迈步朝公司走去。他的办公室在三楼,余泽决定爬个楼梯,于是就先在一楼打了卡,然后往边上的楼梯间走。

    他在楼梯口遇到了常左棠。

    他其实是仔细打量了一下才确定是常左棠的,这位特局调查员依旧西装革履、领口大敞,好像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一点都不觉得冷一样。他兴致勃勃地研究着耳天公司的大楼布局图,嘴里念念有词。

    余泽一直觉得这家伙身上有一种邪性。

    ……不是像他一样的沙雕。

    而是某种不按常理出牌、诡异的邪性。

    就好像上次他们一起遭遇的某次特异事件中,那场不合时宜的、却恰逢其会的大雾。

    ……等等,他怎么会记得那场大雾?

    余泽的头脑空白了一瞬,下一刻,他就又一次遗忘了这一点。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叫住了常左棠:“常先生。”

    常左棠扭身,瞧见了他,然后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嚯,五杀。”

    余泽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说:“说不定能有六杀七杀。”

    常左棠啧啧感叹:“真人不露相啊。”他绕着余泽走了一圈,然后说,“行吧,小朋友,咱们这次恐怕又得合作一次。”

    余泽忍不住说:“我记得,你当初说,你是负责处理简单但是涉及人命的特异事件。有谁死了吗?”

    “好问题。”常左棠打了个响指,“你还要上班的是吧?我们边走边说。”

    这种时候还有谁有心情上班啊!余泽在心中腹诽。

    他勉强压制住对眼前这位前辈的吐槽,跟在对方身后,一点点上楼。

    “现在还没人死。我这段时间比较闲,所以在做风险评估。”

    “风险评估?”

    “嗯……准确来说,就是针对那些悬而不决的特异事件,或者还不确定是否是特异事件的‘异常’,确定情况和风险,研究它们的现状和发展变化,最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余泽听了就问:“耳天?”

    “你很敏锐。”常左棠又夸他了,随即他似笑非笑地说,“不过,你的权限并不足以让你知道关于耳天的具体信息。”

    余泽又是激动又是遗憾。

    然而旋即,他忽然意识到,既然APP让他做梦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特异事件即将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