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柳云燕没有把望奚大卸八块，也没把他抽筋剥皮，她第二天根本没去上班，导致公司上下比往常还要愁云惨淡，由于没被骂而充满着不实感。

    王特助面无表情地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岗位，他拿着助理微薄的薪水，却要承担一个总裁和执行总裁双双逃班而带来的的重担。

    说起望奚是怎么仅仅一年就从助理蹦上的执行总裁，王特助也感到非常魔幻。不过他们也没有对外公布过望奚的身份，说不定有人还以为，望奚是柳总的入幕之宾呢。

    漂亮的脸蛋在谈判桌上总是拥有不可想象的杀伤力。除却信息素之外，一张美丽的、如同omega的脸总能轻易占据那些冠冕堂皇alpha的视线，偶尔一个示弱都能影响偏移他们引以自傲的判断力，被人牵着鼻子走。

    而这张酷似omega的皮囊在谈判桌下，又像扔垃圾一样断绝那些肮脏下流的手段，甚至有时不需要动手，仅仅是信息素的碾压，就能让那些alpha跪地求饶。

    很少有人闻过望奚的信息素。

    但是却有传言说，他的信息素是烈焰灼烧后燃尽的木质浓香，又烈又呛人，只怕自己会死在这样灼热的火焰里。

    而真正的望奚却围着粉色的围裙，穿着已经有点褪色的粉色拖鞋，温暖的甜美信息素随心所欲的释放，锅里的粥熬了半个小时，热腾腾地倒入碗中，放进托盘摆好勺子，端着上了楼。

    柳燃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如愿以偿分化成了alpha，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找遍家里每一个角落，却没有找到望奚。他跑去问小姑和王特助，他们只是不解的看着他：“望奚是谁？”

    是啊，望奚是谁呢？柳燃突然卡壳了，他本来要说，是我的小妈，是全世界最好看的omega，可是他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他是一个alpha。”

    这个时候小姑和王特助却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打开了一扇门把柳燃推进去，面前正站着他心心念念的望奚。望奚神色总是很温柔，嘴角噙着笑，看到朝他走来的柳燃，忽然间皱起了眉头。

    柳燃僵硬地停住脚步，望奚失望地对他说：“我们的约定失效了，你没有成为alpha。”

    柳燃想解释说，我就是alpha，我没有骗你，可是他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的喉咙也哽住了说不出话，一张口就开始哭，越哭越心酸，越哭越厉害，最后只能蹲下去抱着自己的腿，像是要把悲伤通通发泄出去。

    他的心里很委屈：他也不想变成omega，可是他没有办法改变了，他没有办法兑现给小妈的承诺了。他恨柳云建，也恨命运，或许他本来就不该来这个世上，受这些委屈。

    忽然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眼睑上，又有一个温热干燥的手掌捧住脸颊，用拇指擦掉他湿冷的眼泪。

    熟悉而温柔的甜香又如同温水一样包裹住自己，柳燃慢慢睁开眼，直接撞进望奚的深色的眸子里。耳朵被手指捂住，可那低沉的嗓音，如同透过手指与他的心脏共振，让他听得一清二楚：“燃燃，不要哭。”

    柳燃的眼泪霎时间更加汹涌起来，他透过水光支离破碎地看着望奚，却仍然从反光的泪滴里看见了那只蕴含着心疼的瞳孔，纤长睫毛扫在额头上，他才发觉，自己的眼泪又被人吻去，微弱的气流呼在脸上，耳中一声沉沉的叹息。

    “别用你的眼泪惩罚我。”望奚的声音几乎是呢喃，但那些声音就在耳边萦绕，语气里有些颤抖，“我错了。燃燃，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柳燃含着泪，缓缓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矫情，可是梦里望奚离开的悲伤宛如实质，梗在他心头，不断提醒着他已经分化成omega这个事实。

    可是空气里的甜香前所未有的浓烈，如同一双手轻柔按压着他颈后腺体，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是会被信息素影响的，特别是刚分化好的时候。

    后颈隐隐发热起来。柳燃头晕目眩，他有些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些信息素，而被诱导发情。他只能咳着干哑的嗓子，扭过头去，狠下心对望奚下了逐客令。

    “小妈，你先出去吧，我会吃的。”

    望奚手上动作顿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掐着餐盘，最后还是放开了。

    “那我先出去了，注意胃，不要把粥放冷了。”

    温柔的语气就像刻刀一样慢慢凌迟着柳燃的心脏，他需要用尽全力才能遏制自己信息素的溢出，只能垂着头，声音轻而小：“信息素……也不要了，我有点头晕。”

    房间里寂静无声。这一句话就像是银针落在地上，在绝对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