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一中和三中之间的马路尽头的广场中间有一颗百年老树，据说是清朝是就有了，但具体有多少年头也没人说得清。躯干的确是非常粗大，两个人环抱都抱不住。 这也算是这一带的标志性“建筑”，一般等人都会在树下等着，非常好找。 此时一个酷似顾沉舟的女孩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在树下等着，分明什么也没做，却硬生生地营造出了岁月静好的气氛。 叶千帆能确定她与顾沉舟不是一个人了。她太干净了，或者说是单一，生命中仿佛不曾存在五彩斑斓的颜色，而顾沉舟就要复杂很多，单从那些随手偷拍的照片就能看出来，顾沉舟的气质变化很大。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他和苏磊快步走向那个女孩时，她也似乎有所感应，向他们看过来。 “那个……”叶千帆想了很久都没憋出几个字来，他实在是很少与女生相处，更别说搭讪了。 苏磊无语地上前一句，笑着对她说:“小jiejie可以加个微信吗？” “……” 小jiejie似乎并没有听明白他们的话，歪着头看着他们，头上仿佛顶着三个大大的问号。 “咳……”撩妹高手苏磊都被萌的有点遭不住，半天了也没说出下一句话来。 忽然她又微微一笑，却并不是为他们展现的。苏磊被人猛得一推直接栽到了地上，回头一看，果然是顾沉舟。 “你们想干什么？” “你有病啊？” 苏磊和顾沉舟同时发难，叶千帆侧步挡在了他们之间，面色隐隐有些不悦。 他想把顾沉舟抽一顿的想法又开始冐头了。 现在的站位有些滑稽，顾沉舟挡在了轮椅小jiejie身前，而叶千帆挡在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苏磊面前，两人就这么矗着，谁也不让谁。 还是顾沉舟先说话了:“滚远点。” 非常相当十分不客气了，虽然在叶千帆印象中顾沉舟的出现总少不了打架现场，但这种母鸡护犊子的凶法还是第一次见。 “这地是你买的啊，你让我们滚就滚？”苏磊抢先说了一句。 顾沉舟没再说话，直接一拳挥了过来，而且还是越过了叶千帆直冲苏磊。 “woc！”苏磊促不及防被揍了也反应了过来，可惜顾沉舟战斗力太强，他没敢还手，光防卫了。 叶千帆相当吃惊，他觉得怎么着隔了个人自己应该能拦住，但顾沉舟速度非常快，顾不上想太多，顾沉舟第二拳挥上去时他拦住了他的手，反手一拧压在他背上。 顾沉舟不愧为打架的常客，快速下蹲钻了一圈把手顺回来，人还没站稳就往他身上踹。 这时就能看出叶学霸的乖宝宝人设当久了的弊病，打架方式不够无赖，一板一眼跟回合制似的，谁知人家根本不吃你这套，打踹踢砸，怎么顺手怎么来。 还好叶千帆庄子稳，只一个踉跄没往地上摔，却也实实在在被顾沉舟这种一言不合就无差别疯狗咬人的打架方式给惹毛了。 叶千帆跆拳道黑带可不是吹出来的，他想表演一场殴打顾沉舟来证明一下自己。 跆拳道以脚上功夫为主，并且很少防御，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接下来的几分钟叶千帆再也没让顾沉舟有出手的机会。细微的动作都能让他捕捉到出手的轨迹，紧接着就是一击重踢，手臂上疼的发麻。 就在叶千帆不耐烦想用一个回旋踢结束这场无意义的较量时，他听到了一声“对不起”。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但他还是听到了，于是在最后一秒他在停了下来。 差一点就能踢爆这个傻逼的头了，叶千帆想，然而跆拳道固有的克制让他不会对示弱的人穷追猛打。 收回离顾傻逼的脸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腿，叶千帆调整了一下呼吸，好久没运动了有些不适。 可惜这声对不起不是顾沉舟说的，而是那个轮椅女孩。她自己推着轮椅到了顾沉舟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那双手还在发抖，足以见得有多疼，可顾沉舟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神还像疯狗。 苏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在了女孩身后，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对不起。”轮椅女孩又说了一遍，却也就只有这一句，没再多解释。 “……” “没事，没事，多太点事儿，”叶千帆不回话只能苏磊出来做和事佬，而且这明显的受伤者一方都道歉了怎么着也要显示出自己的气度来，还不忘顺杆爬，“你第一次来这边吧，肯定没去过我们学校，要不我推你去逛逛？” “你他妈……”眼见顾沉舟又要炸，轮椅女孩就摇了摇他们牵着的那只手，像撒娇似的，一下子就安抚了他爆躁的情绪。 “好吧，不过得我推着。”顾沉舟对着轮椅女孩说。 轮椅女孩点点头，又看向苏磊。这时他们才发现女孩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什么都不用说，就看着你，笑一笑，什么都愿意给她捧上来。 “行吧。”苏磊也不敢再招顾沉舟，勉强也算是能跟小美女一起逛逛校园了。 叶千帆当然不会这么没眼力见的跟着一起，而且旁边还有个顾沉舟就更糟心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顾沉舟之前走开就是为了带自己meimei进去一中看看，一中不像他们学校管得松，门卫大概是拿双份工资的，盯紧了不让外来人员进入，必须要有学生或老师领着，还得登记。所以他得找个一中的人。 然而这大周末的本来学生就少，顾沉舟怎么的也算三中一根草，知名度很高，知道他是三中的就更没人愿意麻烦这一趟了。于是走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人。 现在倒也好，有人愿意领路了。 一中比起三中实在是破旧很多，毕竟几十年的老房子了，要不是胜在当年建筑十分结实，一点没有现在的豆腐渣工程，早该翻新了。 然而这又给一中带来了三中没有的古韵，这是在年代中磨砺出的氛围。 最终还是苏磊推着轮椅，顾沉舟在一旁跟着，他的手还是很疼，被顾疏影发现在强撑后就不许他推了。 在漂亮女孩面前苏磊就是个话唠，叭叭叭叭说个不停，顾疏影只是笑着都能给他鼓劲继续说。 事实上顾疏影确实没有再说过话了，要不是之前那两声对不起他也听到了他都怀疑她是不是个哑巴。 不过顾疏影显然很开心，她看看顾沉舟，又看看苏磊，顾沉舟便自觉帮她解释:“她说她叫顾疏影，很高兴认识你，她不习惯说话，不是讨厌你。” “好好好，我叫苏磊，小jiejie加个微信吧？扣扣也行啊！”苏磊听完这叫一个心花怒放啊，还贼心不死的要联系方式。 顾沉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说:“别想了，她不用这些。” “噢，真遗憾……” 叶千帆回家的路上还在郁闷，本来跟苏磊两人说好随便逛逛再吃点东西，结果啥也没吃着还莫名其妙运动了一下，现在是真的饿了，饿得慌。 现在想想只要遇着顾沉舟就没好事，这人是自己的克星怎么着？ 逛了一圈没什么想吃的就回家了，没想到爸妈居然在家。 叶千帆问：“今天学校不是要补课？你们没在食堂吃？” 易舒在厨房炒菜，叶望川就回了话：“偶尔也回来自己做做饭，食堂吃多了也就那个味。” 这话他同意，虽然家里难得开火，但易舒的厨艺其实非常好，比食堂不知高几个档次。 做好的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叶千帆觉得自己回家得不亏。 他摆好了一家三口的碗筷就不客气的开吃了，他家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在饭桌上聊聊天也是常事。 他还没吃几口就听见易舒说：“这次支教文件还没下来，要去也是下学期开学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复习准备期末，我们会多在家陪陪你。” 得，原来在这等着呢。他就说平时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爸妈怎么都在家呢。他被他们这种类似补偿的行为搞得有点想笑，也有点无奈。 “真用不着，我住校呢。”叶千帆说，他其实不太习惯跟爸妈长时间相处，就像真的一天24个小时都对着两个老师，怎么想怎么别扭。 “没事，我跟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开个临时通校证，这段时间你回家住。”叶望川说的跟早就安排好了一样，主任当久了就是这个调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千帆放下了筷子，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是什么鬼，他爸妈其实都算很开明的人，但每次要想让他开口跟他们多说点什么都很费劲。 “别赌气……” “我没有，真没有。”叶千帆赶紧打断了易舒的话。 易舒跟叶望川画风不一样，学文科的总是多愁善感一些，每回易舒用那种带着点幽怨的语气跟他说话他都特别受不了，就跟他故意找事欺负人一样。 “真的，你们该干嘛干嘛，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行吧。”叶望川看他也不像能听他们的，“你从小就自己拿主意，还有个事提前跟你说一下，下学期一中要搬校址了，学校是打算让下届高三跟三中合并一下，你是还打算住校还是住家里？” “合并？”叶千帆都被这事惊到了，就两校这势同水火的架势这是准备关一笼子里斗鸡呢？“三中能答应？” “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叶望川说：“我们学校也确实该拆了重建了，再过几年都算危楼了，教育局牵的头，三中把我们学校这片地买下来了，准备把他们高中部初中部分开扩建，我们这边给的价格很优惠，开的条件就是要让高三在这边继续读。” 高三大部分学生都不住校，很多家长都会选择在学校旁边租房陪读，房源紧俏，肯定是提前一学期就定好了，突然要搬学校家长第一个就会有意见。 而且新校址在开发区那边，虽然叫开发区却还没怎么开发呢，荒凉的很，学校附近也没什么楼盘。 叶千帆没直接给出答案，只说了一句：“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