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耽美小说 - 一季暖冬在线阅读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郑蕾没注意到周雁行的眼神,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陶暮远一个人身上,旁边的女伴凑到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人相视一笑,郑蕾微微红了脸。

    “学长,你们看什么电影啊?”

    陶暮远给郑蕾看了眼电影票,对方惊喜的说:“真的好巧啊,我们也看这部电影,而且座位是挨着的。”

    “……”周雁行脸更黑了,现在去改签还来得及吗?

    陶暮远听了却没什么多余的表示,只是淡淡的噢了一声,他侧头去看周雁行,说:“我有点渴。”

    周雁行把一杯饮料递过去,陶暮远没接,而是托着他的手腕让他把手抬高,然后低头叼住吸管,只喝了一口就皱着眉把吸管吐出来了,他砸吧砸吧嘴说:“不甜。”

    周雁行脸色缓和了一些。

    “是吗?”说着,他把那杯饮料凑到自己嘴边,吸管被含进嘴里舔了一圈。

    好甜。

    周雁行喝了一口,然后看了眼杯子上的标签,“这杯是我的,没加糖。”

    “……”郑蕾和女伴惊呆了,这真的只是普通的兄弟关系吗?

    陶暮远只是想让周雁行心情好一点,没想到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抿着唇把另一杯饮料接过来,说道:“差不多该进场了,我们走吧。”

    他看了眼愣在当场的郑蕾和女伴,问她们:“走吗?”

    她们这才回过神,对视一眼,跟在两人身后去检票。

    这场电影太火爆,买票的时候中间的座位已经卖光了,所以干脆就买了最后一排最里面的两个位子,周雁行让陶暮远走在前面,打算让他坐在最里面,陶暮远坐下后,周雁行也准备坐下,这时候跟在后面过来的郑蕾突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周雁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周老板,可以跟我换个位子吗?”她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大多数男人都不拘小节,喝一杯饮料而已,也不能说明什么。

    周雁行坐下来,他没有回答郑蕾,反而问陶暮远:“暮暮,郑小姐想跟我换个位子,你同意吗?”

    陶暮远看了眼郑蕾,无视掉女孩子眼巴巴的眼神,他对周雁行说:“不了,又不熟。”

    周雁行笑了,在看不到的地方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郑蕾失望的坐下了,女伴围观全程,她凑过去小声的说:“上次你跟我说这个学长多好多好,我看他也就是长得好看,性格也太冷淡了吧,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说实话,郑蕾挺难过的,她何曾这么卑微过啊,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偏偏是个对她爱答不理的。

    她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电影是一部文艺片,讲的是一个关于校园时期男生暗恋女生的故事,最后是开放式结局,剧情一般,不过演员选的很好。

    陶暮远全程都没看进去,因为旁边的周雁行时不时的就会看他一眼,让他不能集中注意力。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电影散场后郑蕾拦着陶暮远,鼓起勇气邀请对方:“学长,一起吃个晚饭吧,这附近有一家火锅还不错。”

    然而陶暮远不吃辣。

    “抱歉,郑小姐。”他毫不犹豫的谢绝了邀请,周雁行对他这种爽快拒绝追求者的态度很是满意,都忘了自己也还在追。

    两个人最终于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周雁行给他舀了一碗鸡汤,鸡rou炖的软烂入味,汤汁鲜香微甜,陶暮远喝的津津有味,眼睛都亮了。

    周雁行也喝了一口汤,这家菜馆是陈生推荐的,他偶尔应酬会来这里吃饭,说鸡汤不错,来了一定要尝尝,看陶暮远喝的挺香的样子,以后可以常来。

    “下周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一周后的十二月一日,是陶暮远的二十八岁生日,但他本人并不在意这些,在福利院的时候也只是每年多给他发一些零食而已,失去父母之后,生日对他来说没有庆祝的必要。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过生日。”陶暮远把碗里最后一块鸡rou吃完,觉得有点饱了,于是放下筷子。

    周雁行当然是知道的,就连他自己的生日,也不过就是个标在日历上的数字罢了。

    “以前是条件不允许,现在咱们过的起了。”周雁行是真的很想给陶暮远过一次像样的生日,只有他们两个人。

    陶暮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说话。

    吃完饭后,周雁行先送陶暮远回到家,然后开车前往酒吧。陈生难得的在周末出现了,正在跟经理说着什么。

    周雁行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于是陈生抬抬手让经理去忙了。

    看他脸色不太好,周雁行问道:“难得你周末来一次,又跟嫂子吵架了?”

    陈生对他的好兄弟唉声叹气道:“可不嘛,真是越来越过不到一起去了。”

    周雁行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

    陈生灌了一口冰水,说道:“果果才三岁,他妈就非要给他报兴趣班,我说孩子还小,现在正是玩儿的时候,她说幼儿园的孩子都开始学了,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就争辩了几句,这不,把我赶出来了。”

    周雁行不懂跟女人过日子是怎样的生活,但是他感觉陈生挺辛苦的,不是日子过的有多艰辛,而是来自于婚姻当中的另一半。陈生虽然脾气好,但骨子里很强势,而他的老婆显然也个强势的女人,不是说不允许女人强势,而是在婚姻里两个强势的人很难和平共处,这一点或许他们婚前都没有考虑到,也或许是考虑到了,但那时候矛盾并没有爆发。

    周雁行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怎么劝都不合适,这是人夫妻俩的事,他和陈生关系再好也是个外人。

    周雁行分了根烟给他,“那果果自己愿意吗?”

    陈生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接过烟没好气的说:“他个小孩子懂个屁。”

    周雁行劝他,“他们班如果有孩子去上过兴趣班的话,平时关系好的在一起玩肯定会说到,你回去问下果果?或许可以让他自己做决定。”

    陈生点燃烟,又凑过去给周雁行点上,他深吸一口说:“我小时候哪上过什么兴趣班啊,都是到高中了才在外面补过几节课。”

    周雁行抽了口烟,笑着说道:“所以你才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什么才艺。”

    听完这话陈生也没生气,反而笑了,他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算了不说这个了,”陈生一秒切换成打听八卦的状态,他冲周雁行挤挤眼,“你跟那个小医生怎么样了?”

    “挺好的。”想到陶暮远,周雁行微微垂下眼,硬朗的五官也变得的柔和了。

    陈生急死了,他催促道:“啧,再多说点啊,追上了?”

    周雁行弹弹烟灰,“没有,但是人已经住进我家了。”

    “靠……”陈生瞪大眼睛,“你动作够快啊,那他都住你家了,怎么还没追上?”

    周雁行顿时有点烦躁,他无奈的笑了笑,“我也很想知道。”

    他有点不懂陶暮远。

    陈生也替他着急,周雁行喜欢小医生这么多年,分开后也没见着他跟别人有过什么,连暧昧都没有,如果追不到小医生,怕不是要一辈子孤独终老了,陈生想想都心疼自己兄弟。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讪讪的说:“上学的时候我倒是追过人,不过追的是姑娘,追男人我也没经验……”陈生叹了口气,“老周,兄弟帮不了你啥,靠你自己了。”

    周雁行笑了笑,默默的抽烟,没说话。

    陈生继续道:“下次带来大家一起喝个酒,熟悉熟悉。”

    “不了,”周雁行自己开酒吧的当然知道这种地方有多少人是来猎艳的,他受不了别人觊觎他的宝贝,“他不喝酒,换个地方吧。”

    陈生心想还有男的是不喝酒的?但是他面上还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

    转眼又是一周,陶暮远已经逐渐适应了在新家的生活,周雁行以往每天从酒吧回到家都是夜里十二点左右,第二天早上八点起床,之后出门晨跑一小时,自从陶暮远住进来后,他的作息时间也相应的做出了调整,晚上十点左右回家,早上六点起床,出门晨跑一小时,刚好陶暮远起床能吃上他带回来的早饭,七点半再送去上班,时间卡的刚刚好。一开始陶暮远拒绝让他送,但是周雁行很坚持,说地铁还要转一趟不方便,虽然陶暮远也不知道不方便在哪,但是最后还是无奈的让他送了。

    十二月一日当天,陶暮远在医院里劳心劳力的工作,而周雁行则出入在商场里,他先是在珠宝首饰区待了近半小时,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小纸袋,然后又转到手工烘焙店里,两个小时后开车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最后终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

    下班时间,周雁行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陶暮远坐上车,天气越来越冷,他已经穿上了羽绒服,白色的短款羽绒服让他看起来像一团软糯的米糕,周雁行忍不住想把人揉进怀里。

    陶暮远系好安全带后又等了一会儿,他奇怪的看了眼周雁行,却正好对上那人充满占有欲的眼神,那眼神太直白,甚至带着几分侵略性,陶暮远有种错觉,周雁行像狼,而自己就像一只等着被扑的小绵羊。

    他不受控制的吞咽一下,偏过头躲避周雁行的视线,“我、我们不走吗?”

    周雁行像是丝毫不在意般,他慢悠悠的收回视线,左手握上方向盘,右手换挡,“嗯,回家。”

    一路上陶暮远都莫名的有些紧张感,他手指蜷缩,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到了家门口,陶暮远站在周雁行身后等着开门,他见周雁行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把钥匙掏出来,于是问他:“没带钥匙?”

    周雁行看着他,颇有些无奈的说:“好像是,你来开吧。”说完就把位置空出来让陶暮远到他身前去。

    陶暮远不疑有他,从自己身上摸出钥匙来插到门锁上,他转了一圈,两圈,心里开始起疑,没带钥匙这门是怎么反锁的?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周雁行,那人却表情坦然。

    锁已经打开,门被拉开一条缝,陶暮远刚把钥匙取下来就被身后的人蒙住了眼睛,大手几乎盖住他整张脸,他把惊呼咽下去,人僵在原地。

    这是要做什么?

    周雁行一手盖在陶暮远眼睛上,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两个人胸膛贴着后背,布料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

    周雁行把人轻轻推着往前走,走到某一处时停了下来,陶暮远感觉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松开了,随后他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几秒后盖在他眼睛的手也离开了。

    他茫然的眨眨眼,屋里窗帘被拉着,四周漆黑一片,只余下眼前有一小片光亮,他视线下移,一个奶油蛋糕摆在餐桌中间,上面插了一根蜡烛,顶上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

    耳畔是温热的吐息和低沉温柔的声音——

    “暮暮,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