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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烨明翻开联系人列表,从上滑到下,看来看去,能够推心置腹,把自己的想法完全倾倒出来的人寥寥。 钟文山那小子都自顾不暇了,周昊和舒正轩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忙,从小到大因为透明的体质并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后来通过演戏认识的又没到那个份上,他忽然产生一种人生有些失败的感觉。 目光定在了“小宇”两个字上。 他握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临近年末,周兴宇是真的忙,他跟过,除了周兴宇本人,没人比他更了解了!又怎么忍心为了自己这点小纠结去打扰他休息呢?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说了,对方一定会很认真地替他思考,这正是他不想要的。 手指滑过这个名字,拉到底,又回到最上端。 只能去打扰白娅这个表姐了。尽管这个表姐口风不太紧,但好歹还是知道轻重的。 于是,白烨明按了通话键。 嘟——嘟——嘟—— 响了好几声,没人接。 白烨明泄气地挂了电话,才想起今天白天白娅发了条wb说今晚上是久违的约会。 好吧,出去现充了,这会讲不定正打得火热,哪里有空理他这个表弟。 被这么一虐,白烨明更想周兴宇了。 那思念起先只是一条涓涓细流,平和地在他的血液中流淌,既而越来越汹涌,似乎想要冲破他每个毛孔,终于冲出一个决口,如洪水一般倾泄,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从皮rou到骨髓。 实在难忍,他打开了微博。 无人可倾诉时,就向陌生人说吧。 “生存真是艰难。” 发出去后一秒,就有了七八条评论,有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有深表同感的,有让他乐观积极的,也有趁机表白的。 白烨明翻看着那些评论,心情稍稍好了些。 有学生党评论说,期中考考太差,被没收零花钱,现在天天食堂饭菜苦不堪言。 有上班狗评论说,今年效绩不好,公司旅行被取消不说,年终奖都要缩水。 有人说,前两天刚被偷了手机。也有人说加班中晚饭都还没吃。 有个评论让白烨明心里亮了下,他说,如果艰难是为了自己的追求,那总有苦尽甘来的那天的。 就在他刷着评论,被各种言论逗笑或深思之时,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小宇”两个大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他怎么会打电话来? 白烨明又惊又喜,赶忙接起了电话。 那个熟悉的声音一如自己记忆中那般让人安心,想来他们有好久没有通过电话了。 “怎么了?”对面问。 白烨明迟疑了下,他知道对方一定是刷到他的那条微博了。他在说与不说之间摇摆好久。 这几秒的沉默马上让周兴宇察觉到是怎么回事了。 “傻子,和我还客气什么?” 电话对面很吵,周兴宇应该还在外面。吆喝声中还听到了搬动器械的声音以及相应的指示。 这个时间还在拍摄,他是趁休息打电话过来的吧? 白烨明瞬间有股想哭的冲动。想说话时却发现喉咙梗住了竟一下子发不出声音来。 “叶子?”周兴宇低低唤道,电话那头的环境音轻了好多,他应该是换了个地方。 白烨明咽了口水,抹了下眼睛,确认自己情绪没问题了,才开口道:“停拍了。” “怎么回事?”对方的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 “一言难尽,你在拍摄吧?先去忙吧。我等你,多晚都等你。”说着说着,他又哽咽起来,怕周兴宇担心,他反复强调,“我没事,真的没事。” 周兴宇心急火燎得真想不拍了马上买机票回去看他的叶子!但大家都是社会人,由不得你任性。后半段的拍摄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让拍摄进度飞快无比往前推!比预期提前半小时结束了录制!然后飞奔回酒店! 刚进门,把包往床上一扔,就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白烨明接得很快,只响了一声电话就通了。 “你累了就先睡吧。”第一声,嗓子有些哑。 周兴宇慌忙道:“不累不累!才十二点算很早了!” 白烨明叹了口气,仍然在说与不说间犹豫。他说会等周兴宇,完全就是因为想听他的声音,想他了而已。 “来,说出你的故事!或者说你想我也行。”对方的口吻故意轻佻,想要调和下这阴郁的气氛,与两人间挥之不去的思念之苦。 白烨明只轻轻“嗯”了声,便慢慢地把发生的事情都给讲了。包括任红霞的家里情况,以及她犯的事,和东窗事发后的停滞及冬笙的焦头烂额。 说完了这些,他又把在Rose看到的那一幕和草莓音乐节上的发现给说了,并且一直在强调如果他早点发觉的话,也许事态是可以阻止的。即使无法阻止,也应该能提前做好准备。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糟糕。 “亲爱的你不是万能的。不是上帝不是佛祖不是安拉更不是玉皇大帝!你以为早点发现就能防患于未然?但很多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周兴宇说得有点急,“说得极端点,我告诉你今天火车站有个人会被偷手机,你会怎么做?二十四小时守在那边去找那个不认识的人提醒他注意手机吗?” 白烨明愕然。 “不会是吧?那我告诉你一个人得了绝症只有三个月寿命,他家里人都放弃治疗了,你又会怎么做?努力劝说他家人不要放弃还有希望?” 白烨明:“如果是我认识的人。” “巨额的治疗费你来出吗?” 白烨明:“……” “所以,过去的事情不要多想了,就问你现在想怎么做?” “我想帮她。又不想受到影响。我……” “你对她感同身受?”周兴宇内心轻叹了下,这家伙总是这个样子。 “她是事出有因。所作所为是该受到谴责,但如果现在一切都没了,她的爸爸,她的工作,她的将来都会受到影响。关键是,她真的是个很好的演员。”说到底,白烨明终究还是对于任红霞有一点演员间惺惺相惜的感情,这让他的移情变得更容易也更深入。 周兴宇替他总结道:“所以你是不想让她放弃演戏?” “还有她爸爸的病。” 周兴宇轻笑了声:“贪心的家伙。” 这本该是生气的地方,白烨明却沉默了。他得承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这是那姑娘的事。她在一开始行这一行当就该做好相应的觉悟了。”周兴宇说得冷冰冰的。接着又道,“现在比起你想怎么样,更该去问她想怎么样。” 白烨明一怔。 是啊,那么简单的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啊!当事人的想法都没确认了,自己在这里七想八想是个什么事儿! “你说得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白烨明坦然承认自己的错。 周兴宇柔下声来安慰他:“你啊,就是喜欢一个人闷着想很多事情!这世界要比你的脑洞大很多。以后跟我走!哥哥带你看大世界!” “行了,我知错。我……” “什么?” “你赶紧睡吧,改天谢你。” “你不在每天失眠。” 白烨明:“……”上完人生哲理课,立马切换成撒娇模式,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分裂。 白烨明的心口也被那思念的情绪堵得发慌,脱口抱怨:“是谁忙得回来的时间都没?” “尼尼,我错了。过了这阵就好了,我保证,跨年一定回去!跨年晚会已经定好S市了,那天一定回去!” 见不到的想念在这个晚上爆发,两个人忘了时间一般说着话,一直说到手机快没电了,插上充电线继续聊,似是要把这两个月来没说的话都给补回来。 挂了电话,夜已经进入最深之时,再过三小时天际第一道光就会亮起。 白烨明卸下了心口的大石,整颗心被周兴宇填得满满的,幸福又甜蜜地入了梦乡。尽管第二天起来就后悔得要死,尤其当收到了周兴宇惯例的早安call,早上六点,他才睡了三小时。 睡得很满足的那个人一下被抽去了工作,得了闲,想到了前一天晚上周兴宇和他说的话,就决定去医院看一下任红霞。 去过一次,他已经认识了路,在病房门口又见到了那个护士,满是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白烨明莫名其妙。 “赶紧进去吧,昨天她来这儿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口吻中也透着不满,看来是在责问他这个男票昨天干嘛去了。 白烨明觉得很无辜,但也没多解释,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只要相关的人知道就好。 走进病房时,任红霞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边,眼睛红红的,她的父亲平躺在病床上,手上接了根针,连着挂在床头的几袋药水包,一袋已经挂了一半了,另一袋还是满的。病床上那人闭着眼睛,应该睡了。 白烨明一踏进病房脚步就有些踟蹰,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家属纷纷抬头看了他一眼,只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便忙自己的事说自己的话去了。 他径直走到任红霞面前,姑娘抬眼瞧他,面露惊?。 “手链,娟娟替你收着了。”娟娟就是化妆师的昵称。 任红霞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牵动了下唇角,却是比哭还让人难受的笑容。 她站起身,想让白烨明坐,但被白烨明拒绝了。他靠着病床边的墙,轻声问:“你还好吗?” “不太好。”任红霞依然牵着唇角,是只对外人才会有的逞强的表情,她的嗓子已经沙哑了好多,脸也略显浮肿,一看就是哭了一夜,没有休息好。 沉默有五秒,任红霞先开了口:“刚刚何总和楠哥都来过了,说那事儿压下去了,不会曝光。也能继续拍下去,不用担心。这次真的对不起。” “那你呢?”白烨明知道,对外处理好了,接着就是要对内。这次搞出这样的风波,一个处理不当就是公司整体的名誉扫地,犯事的人肯定没那么容易放过,当什么事都没。就是看惩罚的轻重了。 “何总说,他们还要再商量。的拍摄是必须的,其他活一概先停了。嗯,收押待审?” 任红霞站起身看了下吊水的情况,听到父亲呜咽了声,又凑近听他在说什么。 她从病床头拿了瓶矿泉水,倒进杯盖中,放到父亲的嘴边,一边说着:“爸,喝水了。” 床上年近半百已头发稀疏花白的男人脸上的皮肤都褶皱在一起,暗黄色的肤色就是普通劳动人民的典型模样。 他艰难地动了动唇,摄入了一点点水,表情才舒缓了一点。 任红霞服侍着她的父亲喝水,擦嘴,又温柔地在他耳边轻喃了几句。这姑娘没有半点演戏时的专注,也不见半分在男人面前的妖娆,就是一个最普通的邻家女孩。 “我和任敏一样,是农民工子女。他们俩二十不到就到这里来打工,那时候还没有我。我是在这个城市出生、长大,小时候他们俩都忙,我就跟着隔壁的阿婆。那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还以为是他们不喜欢我。后来长大了,上了小学、初中,周围同学都是本地人,才知道他们是花了不少钱通的关系把我送进一般的学校。他们希望我能像一个本地人一样长大,不会因为是农民工子女就受到别人的歧视。” 她注视了会病床上的那个她最亲近的男人,目光柔和似水。 “他们就为了我含辛茹苦二十多年,我妈现在还在为别人扫屋子,不然生计都无法维持。我那些钱都送给医院了,但手术真的没办法……”她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泪水还是在泛红的眼眶中打转,只稍一放松便会夺框而出。 白烨明抽了张纸巾递给了她。 任红霞已经坐回位子上,手肘撑着床沿。 “我高中毕业时,他身体已经不好了。住院住了一周,做各种检查,太费钱了,后来就没做了。回来硬撑。我说不读大学了,去找工作。他大骂了我一通,我妈就在旁边哭。哭得眼睛肿得和灯笼似的,吓到我了,再也不敢说要赚钱了。后来看他们实在太苦了,我偷偷瞒着他们退学了,出去找工作,正好有同学介绍剧团的工作,我就去试了,发现在舞台上比现实中自在多了,就一直兼着这份职,但你知道,剧团排戏是不分时间的,我做不到。” “后来金老师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去冬笙。我没和他说家里的事,当时是真的很想抓住这个机会,因为除了演戏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何总应该查过我的家底,他什么都没说,也许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这事了吧。解决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任红霞苦笑了下,回头看着白烨明,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更加得楚楚可怜。 白烨明的心动了下,动了动唇,却还没组织好语言。 倒是姑娘抢了先:“谢谢你。我朋友很少,第一次对人说这些。爽快多了。”她这次笑了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要放弃吗?”白烨明问。 任红霞一仰头,又甩了两下,带着沙哑的声音豁然道:“我现在只想治好他。医生说动手术切了癌变的那个肾还是有很大机率康复的。” “那……”白烨明看着她,欲言又止。 任红霞看出他想要说什么,道:“我一直有在存,不够的,只能再到处去求求人。” 白烨明依然盯着眼前的姑娘,他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她了,谁能想到那开朗笑着的女孩肩上背着的那些东西?他见过她的很多种面孔,而只有现在的她最为触动到他。 “放心,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一辈子都不会了。”任红霞温柔而坚定的眼神注视着病床上的男人。 白烨明意识到,昨天她父亲一定是与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哭得那么厉害。 此时,白烨明觉得再多的话都是苍白,他柔声道:“有困难尽管说,剧组的大家都会帮你的。” “嗯,今天谢谢你。” 离开医院,白烨明的步子变得沉重,他有些懂了曾几何时周兴宇对他说过的话。 “我们不能帮人决定他的人生。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中。” 这是多么无力的一份感觉呵。 他抬头看看那片天,乌云蔽日,灰蒙蒙的天盖笼着大地,压抑感闷得人难受无比。 无能为力。 一串铃声,依然是尘歌的。 “明哥!”是钟文山,“什么情况?” 白烨明有些犹豫,刚从任红霞那边听到的是确定的消息吗?他还无法确定,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随便说。于是他就问:“你不问何老师?” “他昨天一整天没理我。我才不要主动找他。” 何笙昨天处理这事情估计也是焦头烂额,顾不上钟文山了。 “还没正式通知,但我想应该没问题,那事情压下来了。” “程捷飞吗?”钟文山随口一问,白烨明却惊了。 “你知道?” “大概吧。草莓音乐节上他给我介绍过,这也是个能干又可怜的男人。”钟文山发表了句感想,“有个能干的老婆真是个悲剧。” 白烨明默了。大体上出轨的男人或者是老婆太无趣,或者是老婆太强势,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需要在外面找寻刺激和掌控欲。婚姻有道德法律的约束,但心没有,这个问题的对错永远会进入一个迷宫。 “说来那姑娘会怎样?我还挺喜欢她的,特别有灵性,和她对戏超有感觉!”钟文山在电话中说道。 白烨明答:“看老板们的决策了。” 拍摄停了三天就再开了。 再回到片场的任红霞人又瘦了一圈,但精神比之前好多了。她诚恳向大家道了歉,把那些不善的目光都给无视了,依然演自己的戏。 镜头前的她不改往日风采,精彩得让人叹服。 镜头下,她主动又来对白烨明说了声谢谢,除此以外还是一个人默默看剧本发呆。 徐佳佳知道她的情况后,每天会尽量先把她的戏拍完,由于是女主,说尽快,也有很多,往往会到晚上六七点,就见她结束后匆匆收拾了下往外跑去,那背影现在看来多了分令人同情的味道。 何笙忙得不见人影,韩皓楠也忙得不见人影,倒是金海冬偶尔会来找任红霞聊聊,姑娘有些焦急,那钱怕是还没筹到。 一周后的某天,何笙和金海冬一起来到片场,他们找任红霞进屋谈了大概有两个小时,三人再出来时,任红霞的状态是放松的,她朝二人鞠躬,不停表示感谢。金海冬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何笙站在稍远的距离看着任红霞,眼神深邃,似是在想另一件事。 该事件慢慢平息,的拍摄也快进入收官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