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言情小说 - 女为天(女尊)在线阅读 - 36、【诈、藩王之】,广华王千岁

36、【诈、藩王之】,广华王千岁

    那晚,阿竹还是知道他的妻主大人没了。

    隔壁农户窗户依然大敞,一妻两侍,三人围坐抹泪。

    虽平时并无往来,可、毕竟窥看人家交欢多时,这一直yin气风发的三人如此低落,遭了甚事儿?

    阿竹躲在窗后觑看,心里也颇不快,妻主大人说,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儿,正想拉开窗帘问他们若是缺银子、借你们点用用?

    便听他们压低声音聊说甚大人折了、又是林雄那厮……

    颇高壮的女人锤着床板哽咽:她们都出征去了,留我在这相府田庄演交欢戏,如今连大人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再不能随大人杀敌……

    阿竹一句、一句听着,一串串、一串串泪就这么滚了下来,手背怎么也抹不净,眼儿像坏了……

    这是相府的田庄?这交欢的农妇是大人的部下?

    从他出相府,便被那路障、布告栏引到这来,田庄友善的街坊、掌柜的都是大人安排的?

    整个庄镇就像专程为他搭建的虚假戏台?他在这虚假的戏台做工、生活?

    大人那么松快应承他离府、不生气、也不问他去哪?原来早有安排?

    他不知是该开心、该感谢妻主大人费这么大力气做的这一切?还是郁闷生气?

    可不管开心、感谢、还是生气,那个对他最好的人、费心费力编排的人都不在了……

    他每回去拜佛,都将功德回向与她,祈求她早日平安归来!可……

    抚着腹肚上的孕袋,他终于忍不住哑声嚎啕了起来:小小、你娘亲……

    他的妻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事的丞相,那么杀伐果断、又世上少有的深情、温柔……

    ————

    一早,他收拾了两个大布囊,与掌柜的说,他收了些衣衫要送给昨日那个好姑娘的弟弟,掌柜的说好,快去快回,入秋了,天黑得快。

    当掌柜的看出他怀有身孕时,大人已出征,怕发信告与大人惹大人分心,如今边关传来这样的消息,掌柜的彻夜未眠,不知是否要去告知老相大人……

    但阿竹再也没回庄镇……

    ——————————

    陆紫和顾菁每天都过相府巡看,陈映在时,她们互换小侍玩儿,陈映不在府,她们只碰自己带来的人,陆紫和小白,更是保持着距离。

    此时让这些平时连府门都没出的夫侍上边关扶柩,并不可行,陆紫只能安抚他们,刘照副将会好好将大人送回来,据说正夫顾良也在那边,你们且别伤透身子,留着力气待大人灵柩回来哭灵……

    他们乖乖点头,等大人灵柩回来,是他们唯一的念想,过后、再说吧,不止一人有随大人而去的念头……

    正夫顾良没在,对这帮不下蛋的男子极度厌恶的陈华又把厨子带走了,小奶狗小年倒顶了起来,和青松带小侍到后园菜地里割菜、下厨,小奶狗俨然半个管家,糯糯的说些强势编排的话,让陆紫刮目相看。

    阿梅整日里畏光畏人,疯疯颠颠,陆紫盯看他,总觉这人并不似伤心过度的疯颠。

    陈相战亡,朝中各派系都松懈,陆紫几乎打点了个遍,终得进大牢探看花煜。

    花煜托她给皇上带了封锦书。

    赵殊甩在一边,没看,如陈相所料,她确实气疯了。

    花侍郎竟和她玩这么大的心计。

    看着那朵已残败干枯的绣球花,她既气、又念想那晚的温存:他枕在她怀里那般喘吟、浅酱紫色勃起的粗长yinjing插着盛放的浅粉紫色的绣球花,朝她羞涩、腼腆、欲雅的浅笑,yin美的一塌糊涂;

    可他那晚的笑、yin喘、温顺,都是为了央她带他去见、去刺杀无上皇!替他自己、也替那个双儿报仇!他竟利用她!

    为甚这般自把自为?无上皇唆使太医下毒害他,她便禁了整个寿宁宫,这姿态还不够让他安心、将陈年旧仇说出来?非要搞成这般无法收拾?

    入牢前,她问他,为甚、这般不信她?斜飞入鬓的眉眼威凛极了,像极她母皇。

    他望了会儿天,信甚?信帝皇?得永生?他倏的笑得全身发颤,乱笑的俊脸又浓丽起来。

    “打入大牢!”赵殊冷冷的道,语气如严冬般刺寒。

    他想起,当年打入冷宫便是她母皇和祖皇当他面商议的结果,双方各自开出条件,赵思也是这般冷冷的道:拖去冷宫。

    他只是个轻贱的男子,权力博弈下,最先让度掉的便是他,他的女儿也有先帝那般威凛、气魄,他和她,情并不深重:

    至今,她连一句爹爹都没喊过!哪怕私下有一句、半句、有半滴点这意思,他都愿意与她交心,将陈年心酸一一聊说。她对他,有的只是掠夺的执念,这种执念、并不牢靠,傻男子才把这当、感情。

    他淡淡答:“不为甚,我只恨没捅死她!”

    赵殊怒了!放任皇姨的人在牢里对花侍郎动些无碍性命、致残、伤及关键部位的手脚,花侍郎也得吃吃苦头,才知在她身边的好,才知胡作妄为需付出代价。

    重伤中的人再满腔怨恨,也分外脆弱,赵艳抓着来探望的孙女的手哼哼,祖孙俩的关系缓和了些,加上陈相阵亡,朝中前所未有的貌似、和谐。

    各派都以为祖孙终归是祖孙,男子人轻命贱,大牢里,女帝派的护卫疏懒了,皇姨们安插的狱卒勤奋了,花侍郎再次过上挨饿、挨虐打的日子。

    夏末秋初阴雨连连,陈疾加新伤,花煜像条大破抹布缩在牢笼一角,衣袍附着血痂紧贴在身上,发出腐臭,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近无生机……

    赵殊到大牢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他在她的大牢,比在冷宫时更惨。

    他睁开昏懵懵的眼看她,哑沙的声音问:“诈?可对?藩王之?”

    她点头。

    他再次瘦削下来的脸泛起欣慰、又得意的笑,像个孩子,“我、就知道。”

    探花郎还是这般欢喜一腔才华没被埋没。

    她轻抚他又干枯的青丝,轻叹,“明明这般聪明,为甚又这般蠢。”

    语义不清的话,他却听明白了,低头看自己一身的伤,绽出一个看不出是何意味的笑,“因为、所以。”说着咯出一口血水。

    “好想去那藩地看看,先帝的念想终于达成。”他无限向往的说,逃出去、是他的念想……

    她默然,摇头。

    先帝的念想与你无关,哪都不许去。

    【诈?可对?藩王之?】

    父女俩说的是边关陈相的事。

    事发于陈相的“二七”。

    大林国边关偃旗息鼓,士气极低落,忙着将铁汉林雄的灵柩运回京城。林家三代为将,三代皆战死。

    沈淳远望,不胜嘘唏。

    “你替他伤怀?”顾良在他身后冷冷的问。

    “你信不信我会打你?”沈淳扬了扬短箫。

    “她若在,你这话会挨罚……”顾良吸了吸鼻子,瘪着脸开哭,“我要叫她来罚你。”

    沈淳:……

    ————————

    话音未落,小林国大军全线冲出、向大景朝边关压来,关隘城门瞬时失守……

    “我去!”沈淳扛起顾良纵身上马,挥剑迎战,总觉这城门失守得太快了吧?

    回头见城门已关。

    ——小林国大军全被关在城中。大景朝后退三十里的大军一部分瓮中捉鳖撕了他们,一部分由陈相亲自带兵杀进小林国,次日小林国王首级和白幡挂于城头上……

    另一支精兵,由副将刘照带兵,高呼:“陈相乃诈死,已带兵攻入小林国,姐妹兄弟们看小林国城头已挂白旗!”

    陈相没死?大景朝女兵士气空前高涨!

    “陈相威武!”

    “陈相没死!”

    “陈相!”

    “杀!”

    “杀你个男尊片甲不留!”

    人家的主将诈死,他们的主将真正身首异处!大林国士气已竭、拎都拎不起来,被刘照撵退十城!

    大景朝不二良相、北征大将军陈映、陈子佩挑着小林国病娇丞相楚如精致的小下巴在城楼上浅笑,“楚如,你可真会忍!非得我诈死、头七后才大开城门、大军压上?”

    计不如人,楚如憋红着脸看满脸春风得意狂乐的女人,“女人,你、下巴掉了。”

    “嗯?还会毒舌?一会宠得你不知东南西北!”指腹捻着楚如不太康健病态的红唇。

    “别碰我!”楚如撇开涨红的清俊脸!两年前冠礼后突破关卡走火入魔,一身子武功废了,走两步得歇几息、从此只能坐轮椅指点江山,人越来越病骄,性子越来越毒,他忍了七天才出手,还是让这个女人阴了!

    “碰你能怎的?能反抗?不能!你是我大景朝阶下囚,我要怎的你、便怎的!”陈映指腹拂向他精致的颈脖、锁骨,“尝rou味后第一回十几天没吃男子,就拿楚相开荤吧……”

    她低头舔向楚如满是汤药清香的薄唇,拽起他的衣襟,视jian他精致的翅形锁骨、以及两朵从没见过人的海棠粉蕊,啧、美味……

    “陈子佩!”城墙下,见到复活的陈相、沈淳气得全身发抖,撩起衣摆长腿往城墙一蹬,几个借力飞跃上城楼,“你、你诈死也说一声吧?”

    挥出没出鞘的长剑,陈映浅笑仰头避过,“怎生说?你打我作甚?打他啊!”看向清俊得可耻的楚如,“他就要看你们哭得极惨,才肯打开城门。”

    沈淳左手长剑、右手短箫,白衣飘飘、潇洒倜傥得紧。

    “沈斯昂,你够了!膈应我如今不能动?”楚如冷沉脸看跳跃腾挪而至的沈淳。

    “你有能耐起身打?师兄让你根鸡儿……”风清云淡的沈淳也……

    楚如:……

    陈映:哈哈哈,这师兄弟她全收了,少倾便同床为乐?

    顾良终于气喘吁吁跑上城楼,冲妻主冲过去跪抱小腿:妻主大人你还魂了嗷呜嗷呜嗷呜……

    众皆仆倒……

    城楼下发出震天雷般呐吼:陈相!陈相!

    ————————

    御书房书案上躺着封锦书,十出天前陆紫转交的探花郎自牢中递来,上面只有两行字:

    【诈!

    藩王之】

    锦书旁是诏书附件。

    适才,她没告诉花侍郎,其实、她一直没看他让陆紫转交的这封锦书,直到做出决定后、心绪百无聊赖才看的,她没猜出是“诈”,因各方表现都太真了,他在牢中无受干扰,反而判断对了。

    花侍郎不愧是前朝科考探花郎,全天下怕只有他一人猜出陈相的诡计,也只有他说中了她的对策。

    她以为陈相出征,最多将边关长年不断的小战平息几年、吓退大小林国屡至大景朝策反的那些可恶苍蝇,没想,这人竟……

    从边关传来陈相竟诈死,一举击破小林国、连吞大林国十城之后,少年女帝一声长叹,叫人听不出是喜、是悲,她知道,这些城池、与她无关了……

    整个大景朝沸腾了,前抑后扬中、陈相已如同天神,女人、男子、老人、小孩自发跑到街上拍手载歌载舞,带着茶饼还神拜佛,就差真的塑神像了。

    她知道,手握大军、兵符的陈相随时可起事、攻入京城,但陈相也在无言告诉她,不会如此:出征只带走一侍朱逸,诈死后亲友并无大肆借扶柩前往边关转移;

    这时,她方省起,那回帝相在漱泉宫坦诚聊说时,陈相足踩她曾宠幸过的小五、已透露其与平常亲和内敛极不相匹配的狷狂!(见19章)

    用无上战绩,逼她拿出回应,圣上还想废相么?还要清我的部下么?圣上走错一招,大军随时逼进皇宫!

    她赐与陈相任何都不足匹配、也无法回应,唯有一条,能回应陈相、尚能保她的胸怀与威严:

    便是封陈子佩为【大景朝蕃王】。——那些城池与她无关,每年收些朝贡。同时,有此蕃地作屏障,北疆男尊国威胁彻底解除。

    ——————

    快马赐封昭书到时,陈映正在小林国皇宫准备收了那个病娇毒舌楚如。

    即日赐封广华王,藩地即陈相攻下的大小林国所有城池,传昭官:圣上说,待回朝再与广华王举杯庆贺……

    言下之意即赐封即日生效,不急着回朝……

    广华王陈映笑笑接旨——陆紫总暗示她起事,赵思待她不薄,临终托她扶佐年少女帝,她有意称王,只拓疆而不内乱……

    举国自发欢庆,这回都盛赞年少女帝……

    【广华王】千岁!

    副将刘照陪宣昭官喝酒去,她继续为欢作乐:楚相、别脸红骄羞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