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朦胧关系

    “所以说……还执着于初恋？”纵使那一次赵安回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事后的感官体验却让他无比明确，乔叶那方面绝对没有问题，那只能是另一个问题了。

    乔叶轻笑：“我像那么看不开的人吗？”毕竟十多年了。

    赵安回：“要是你和他分手后对其他人提不起兴趣了，难以排出这个嫌疑吧。”

    乔叶实话实说，“最初确实有点。”后来太忙了，工作占据了几乎全部时间，回头一看，方文旬变成了逐渐被遗忘的存在。

    赵安回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知不觉顺口道：“人心易变。”

    话题莫名其妙延伸到这里，乔叶没有避讳，“这么说也没错，毕竟立场和思考问题的角度变了。打个比方，我现在认识一个人，率先评估的是他的价值、带给公司的利益，自然而然，也就没什么旖旎的想法了。我早已过了需要靠联姻来稳固地位的时候，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方面。得幸失命，全凭缘分。”

    赵安回啧了一声：“可以，很佛系。这想法……像极了我姥爷，我叫他给我找个新姥姥，他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问他要钱换qq气泡，就说‘嗨，整那玩意儿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难道所有东西存在必须要有实质的意义或是利益吗？看着开心不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吗？”

    这番话说得挺哲学，乔叶看了他一会儿，半晌问：

    “qq气泡是什么？”

    赵安回：“……”我竟丝毫不觉意外怎么破。

    于是乎，作为已经贴了大龄落伍老男人标签的乔总，谦逊认真的接受了资深网民小青年的科普。

    科普完了，两人对视片刻，突然同时相视而笑。

    相处和谐，交谈流畅，赵安回感叹：“你真是一点儿也不想我想象中的霸道总裁。”

    乔叶背靠沙发，神色很放松：“你想象中是什么样。”

    “要么是腰缠万贯承包鱼塘天凉x破，要么是面瘫冷漠独断专行，或是笑里藏刀实际上根本看不起人……”

    乔叶：“……”

    “主要是被电视剧荼毒的，再就是我从前的boss，属于那种暴发户装……额，装深沉型，不管对谁，总把‘你还年轻，思想简单’挂在嘴边。他儿子更有意思，听说是海龟，cao着一口工地英语，见天儿调戏公司新人妹子，还过说我品味差、衣着廉价……哎虽然也是事实没错。”赵安回吐槽了一会儿，才想起面前是新任boss，这样吐槽以前的领导可不是典型地犯了职场大忌吗，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傻笑，“嗨，我就是个大傻子，刚刚当我什么话也没说过吧。”

    乔叶被逗笑，这二货属性真是和司诩如出一辙，自然、不加掩饰。他难得笑得如此尽兴，特别是在一个只见过数面的‘外人’面前，这让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孩带着一种天然地让人愉悦、轻松的舒适感。

    赵安回看着他的笑，不禁心想，乔叶的初恋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眼睛有问题，这颜，谁不想看一辈子。

    乔叶看着他再次发呆，压住唇角笑意，微微前倾。

    “我有这么好看？”

    他坐在靠近门边的长沙发上，赵安回则是坐在他身侧的单人沙发上，这一动作，两人距离便进了几分。

    “好看，非常好看。”赵安回心想，我要是颜控早扑倒你了。

    “所以，你想做什么。”对方反应过于耿直有趣，乔叶很难不去逗弄他。

    “扑倒你。”赵安回说完，发现自己鬼迷心窍的危险发言，补救，“咳，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视、距离、氛围，都怪怪的——赵安回想后退一些，远离危险。

    乔叶轻笑：“想扑，你可以扑。”

    他声线低沉，眼底漫起调笑，配上那张‘想看一辈子’的脸，瞬间让赵安回仿若置身于蒸笼，热意从耳根上涌，神情呆滞地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啊？”什么意思？突然撩人？根本没做好准备啊！赵安回想起一句非常经典的话——你暧昧你、你俗气你！！

    “不是要对我负责吗。”乔叶又凑近了一些。

    这个动作像是要亲吻，这是初夜醒后，赵安回一直脑塞被他引导着说的话，他一直以为是个玩笑、是尴尬气氛的副产物。赵安回瞪大眼睛想推开，又发现全身动弹不得，心脏如鼓声雷动。

    乔叶继续凑近，此刻两人鼻息可闻，叫他得以‘欣赏’眼前男孩的呆滞、紧张和局促。总是表现出一副活得比谁都明白的少年，说着让人啼笑皆非的话，实则青涩又纯情，像是裹了一层糖浆的水果，看似坚硬罢了。

    他想敲一敲外壳，逗弄一下，看看果瓤的反应，以满足沉寂多年的心。

    正在此时，门从外面转动打开，两个模样相同的少年撞破了一室的暧昧气氛。

    乔叶轻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而赵安回，保持着瞪大的双眼，转头看向门口。

    “我靠……”司诩挠了挠脑袋，“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司翊站在他身后，一贯沉默面瘫的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和尴尬。

    “以后不许胡闹。”乔叶走过去，敲了敲他脑袋，带着前来‘营救’的司翊一起出去了。

    司诩：“小安回，你现在的表情……好呆哦。”

    赵安回：“……”

    司诩：“说好的郎心如铁呢，哈哈哈果然我这个月老很优秀。”

    赵安回：“……”

    司诩：“什么情况？是被我们突然开门吓到了，还是被某人撩傻了？”

    赵安回：“你说，我要是追他，他……”

    “那不美死他了！”司诩笑完了，看着还没缓过来的少年，掩上房门，留人一个独处思考的空间。他跑下楼，正看见乔叶坐在客厅沙发上，背着手走过去，“哪个！之前哪个人嫌本月老多管闲事？是不是真香？是不是啪啪打脸……啧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乔叶不去理他。

    “我下午确认了，明晚孟总的订婚宴老爷子不准备出席。”司翊拿着平板，和他确认行程。

    乔叶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那不是我也得去？”司诩一脸生无可恋，“这老家伙都结了快十次婚了吧，我都去吐了。”

    他口里的老家伙今年67岁，热衷于结婚离婚，每一任妻子都比他小很多，这次更是娶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嫩模，乔孟两家有密切的商业合作，乔老爷子不出席，只能由他代为参加。

    乔叶不可置否，他看了一眼时间，对兄弟二人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眼见两人离开，乔叶上楼敲了敲书房门，没想到赵安回也正要出门。

    经历了刚才书房的暧昧，赵安回看见他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明晚有空吗？”乔叶问。

    赵安回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乔叶难道是在主动约他？第二反应是……不该由他主动出击吗？

    “出席个宴会。”乔叶看他的表情，有些好笑。

    “啊？”

    “带你看看，什么是‘腰缠万贯承包鱼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