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ur

    我和卡洛斯成为了朋友。

    他很特别，他对我很好。

    自从和他一起睡觉，再也没有奇怪的声音与现象出现。

    偶尔做噩梦，他也会唤醒我，我一睁眼总是能看见他幽深的眸子。

    月夜里他目光冰冷，但他的手实在温暖，是看错了吧，嗯。

    我无法拒绝他。

    你怎么会拒绝一个把所有好东西都分享给你的好朋友呢？尤其是当他用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

    所以尽管是我不太乐意的事，我也会同意。

    我一厢情愿的维持着友谊，直到有一天他说。

    “跪下。”

    我很惊讶，还有些手足无措。

    “跪下嘛，陪我玩！”

    卡洛斯拉着我的手撒娇。

    他比我矮一些，所以他不得不抬起头看我。他昂起小脸，眼睛如此澄澈且充满期待。

    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已经失去拒绝能力的我只好双手撑地，弯下双膝，跪在了地上。

    地毯很软，膝盖不会疼，但心里不大舒服。

    卡洛斯问我：

    “你想不想知道大人晚上都玩些什么？”

    我迟疑地点点头。

    于是我看见卡洛斯从橱柜中抽出一个东西。

    不像是友好的玩具，我看见一根鞭子。

    “卡洛斯...”

    他另一只手拿着尖细的一边，温柔的绕着圈将它卷起来。

    “卡洛斯，我不太想玩这个游戏。”

    我本能感觉不对劲，于是我没有继续跪着，坐在地上不安的看着他。

    他走近了一些，我抬起头跟他对视，灯光直直的照下来，他的脸隐匿在阴影下。

    “我那边有象棋和纸牌，你想玩的话我去拿。”

    我忍不住说道，他依然沉默，我想赶紧从这种诡异的氛围中逃脱出去。

    还没站稳身子，卡洛斯将我推倒。

    “跪下。”

    “什么？”我有些呆。

    “别让我重复。”

    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还是他的话语具有魔力，我真的就缓慢的转身准备跪回去。嘴里还说些无意义的废话，好像这样就能使这件事情看上去正常一些。

    “我想起来今晚应该有布丁剩下，等下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手臂发软，我一下就栽到地上。

    额头止不住地冒冷汗。

    “卡洛...啊！”

    生理性眼泪迅速模糊我的视线，好痛。

    “为什么，卡洛斯？”

    他不回答，沉默地挥着鞭子。

    偶尔我能瞥见他的脸，漂亮的，扭曲的脸。

    我在地上滚来滚去，期望能逃脱他对我施加的痛苦。

    最后一鞭擦过我的脸，很快，一条红线出现在脸上。

    卡洛斯停下来了，“好好看看你的样子，低贱的狗。”

    多么痛苦的夜晚，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明天，明天一定要跟mama说，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

    清早，mama穿着睡袍来到我的房间，她的身姿如蝴蝶一般轻盈，喜悦。

    她注意到我脸上的血痕，问我怎么了。

    我抱住她，大叫：

    卡洛斯有病，他是个变态，这个家就是谎言！

    可我为什么没这么做，为什么没说出口。

    是因为忧愁只是淡淡漂浮在她眼中，对爱情的憧憬刺破了一切阴霾吗。

    是因为无论何时我都不愿让她伤心，不愿她继续从前的孤单吗。

    没事的mama，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听见我是这样回答的。

    “那么，亲爱的，你喜欢这里吗？”mama亲昵地抵着我的额头。

    mama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脸上有着幸福的红晕，没有其他的答案。

    “是的，mama。”我颤抖着说。

    “那简直太好了！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我们的新家。”

    我攥着衣角，用尽全身力气对mama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我看见一部分痛苦的我躲进内心深处，并且不再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