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攻一二的场合
4. 提起这与驰麟决裂的机缘,就不得不说主顾要陈何找的那宝物,是一灵珠,凡人得到它则能医白骨化死生,不必修仙也能得长生,修仙之人得到它便能大涨修为,此灵珠还能修补被斩断的灵脉和残缺的神识。 主顾知晓他选定用楚云台这张皮潜入仙门也没说别的,只在他背后的肌肤上刺下一附有灵力的纹案,告知陈何若有急事,便不断抚摸这处纹路,自己便会感知到,可以隔空传音。 而若在方圆五十米内感应到灵珠的存在,这处纹路也会发热发烫,提醒陈何,同样,这灵纹也能帮助陈何躲避灵识的探查,加上他本就擅长夜行和隐藏身形,这样就算是修仙者也难察觉陈何的行踪。 陈何本身并无任何灵力,在仙门行事并不算占优势,可正也是因为他没有灵力,主顾才选上他。 楚云台的灵根极为特殊,灵力也格外纯粹,若是体内本就有灵力之人冒充楚云台,仙门的人只要稍加试探便知晓。 现在全仙门的人都知道楚云台是个灵力尽废的可怜虫,对他又怜又惜,反倒方便陈何行事。 * 到青遥门已经几月有余,陈何将青遥门上上下都摸索了遍,每一处普通弟子的住所,藏经阁,库房,炼丹房,演武大厅,后山上的山林洞xue悬崖峭壁,甚至厨房和仆役的住所他都去夜探过,可仍旧一无所获。 唯一没去的就剩下除驰麟外他另外两个名义上的师侄的别院了,一方面是因为被驰麟缠得抽不开身,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两个师侄可不是省油的灯,虽说有他现在有了可以屏蔽灵识探查的金手指,但是还是小心行事为好,不要冒然闯入,最好是和这两人有所交情之后再借机拜访。 不对....除此之外,剩下还有一处没有探查。 后山悬崖下有一处瀑布,汇成一处不大不小的湖泊,若是按照五十米的距离来算,站在岸边的确感受不到灵珠的波动,也许宝物藏在水底。 陈何往日里便听说过可将宝物置于水底作为阵眼,水面便会波澜不兴,犹如一汪死水。 这日他顺着栈道下了悬崖,驰麟依旧要跟着,拿他没办法。 * 经过这三个月的接触,他发现驰麟就是个缺心眼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心机,不过有一堆臭毛病。 比如他似乎有皮肤饥渴症和接触癖,如果半刻不能挨到活人的温热身子,他就要发脾气。 开始那段日子,驰麟总是找一些借口揩油,比如小师叔你的领子没弄好,小师叔你脸上有东西,小师叔你的头发乱了。 这些拙劣的借口陈何听了几次就再也不信了,不让他上手,这小子就直接玩偷袭。 陈何在石头上静坐,他直接用冰凉的手贴上陈何的脖子,装乖卖惨,说手太冷了,想让小师叔帮自己暖暖,不用脖子暖,用肚子暖也行。 陈何压根不想搭理他,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就是故意用山泉水冲过手,把手弄得冰凉之后才来找自己的。陈何乃习武之人,气血正足,自然是四季体热,也不怕冰,但耐不住天天有只小畜生烦他,像只张牙舞爪玩毛线团的小猫,或者想要被人夸“哇狗狗真乖,狗狗居然是条狗欸好厉害”的小狗。 气血虽没受损,肝火倒上来了。 后来陈何干脆一察觉到背后有人扑来就紧绷着神经,趁这小子扑过来的时候偏过身子,让驰麟摔个狗吃屎,有次他直接摔进陈何院落的浴池里了,这小子还在那不足一人高的浴池里赖着不起来,傻乎乎地乐。 陈何觉得这小孩大概的确是脑子坏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殊不知驰麟是觉得小师叔居然不拒绝自己和他共用一个浴池,那岂不是四舍五入就等于同意他们共浴? 明着找借口揩油被拒绝,暗地里偷袭也没门,驰麟只好搞起了暧昧不明的游击战,比如此时此刻,陈何和驰麟正挤在通向悬崖底部的狭窄栈道里,向下行进。 左右虽窄,但前后并不窄,驰麟非得像个挂件一样贴着陈何走,陈何走在他前面。 陈何身形本就不娇小,转身都困难,不方面回头警告驰麟,也不敢用力推他,万一这小子掉下栈道摔死了,他这单任务也别想做成了。 得了软骨病一般的驰麟似乎是自遇见师叔起就变得站也站不直,总是嬉皮笑脸地守在师叔身后,坐也坐不正,总要偏着头偷看他师叔两眼,看看师叔在做什么,现在走路也不肯好好走了。 栈道是用木板制成的,经过常年的风吹日晒已经遭到腐蚀,踩上去并不稳定,再加上后面有个捣蛋鬼不好好走路,让陈何的行进变得更为艰难。 好在他是练家子,还未出师之前每日扎马步都得两个时辰起,下肢力量十分强,身体的平衡感也非寻常人可比,要是真正的楚云台来走这段路,估计早就被风吹到悬崖底下去了,这条人命还得算在驰麟身上。 驰麟在背后磨磨蹭蹭扭扭捏捏,动不动就往陈何后背贴,还时不时发出装腔作势的惊呼,以凸显路的惊险和自己内心的害怕。 陈何耳朵都快磨出茧来了,明白这厮是又犯过家家的瘾了,最后主动蹲下/身来,那人便轻盈灵巧地跳上去,丝毫看不出之前害怕的样子,只有诡计得逞的无声jian笑。 狭窄破旧的栈道上,沉默的男人背着一个俏丽的少年向下行,事实上这样的场景几个月内在青遥门的各大角落里已经上演过不止五次。 每一次都是以陈何的妥协和无奈结束,他不是不想拒绝,实在是因为想出一劳永逸的拒绝法子比起满足这小孩儿一些无伤大雅的,扮家家似的要求更难。 这十七岁的少年还没有长成真正的男人,这张面庞可爱又可恨,已经能看出俊美非凡的英俊轮廓,稚气和青涩却也未完全褪去,笑起来还有颗虎牙。 这少年有种混乱无序而不稳定的特质,他可以是父母膝下承欢,满嘴讨喜话语的孝顺子孙,也可以是斗殴时面不改色打断对方一条腿还嫌脏了自己手的残忍纨绔,可以是纵马京城一身锦袍引得无数人侧目的风光少年,可以是以戏弄青遥门的其他弟子和婢女小厮为乐的幼稚无赖,可以是世家子弟中才学长相皆最出众的太子伴读,预定的肱骨之臣,也可以是给他点甜头就乐得牙不见眼的小猫小狗。 他是善变的多面的喜怒无常的,他可以恶劣,骄纵,乖张,用最天真无邪的神情做尽残忍下流的事,他也可以乖巧,讨好,黏人,伏低做小只为换得别人的欢心。 他想要对谁无礼,想要谁对他好,都要看他的心情。 因为直觉青睐陈何,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些依恋依赖的行为,兴奋地过了头也好,害羞地红了耳朵也好,心跳快地停不下来也好,都是因为他觉得新奇,他觉得好玩,他觉得有趣,他愿意伪装成小猫小狗换取亲近陈何的机会,也照样可以在兴趣消失的瞬间就转头不认人。 驰麟以前也养过毛绒绒的贵重珍稀小宠,一开始稀罕得不得了,小宠来到新的环境不愿意吃东西,他耐着心学小宠叫,放下/身段伪装小宠的同类,匍匐着身子假装在抢小宠的食物吃,还吃得很香,小宠这才被哄得进了食。 没过半个月,这只命途多舛的毛绒绒小宠就又被易主,驰麟用它换来了一只蛐蛐届的常胜将军,依旧是宝贝的不得了,这样的喜新厌旧周而复始。 即使他片刻享受做小狗小猫的天真感觉,也无法改变他的本质。 这个少年甚至都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他的三观和五官都没真正的最终定型,喜怒无常,天真烂漫又残忍自私。 说到底,他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是森严的等级制最主要的受益者群体,如果没有把其他人当作平等的身份,把他人当作小猫小狗,只是逗弄逗弄而已,还需要讲什么始乱终弃的道德吗?而自己伏低做小,收起獠牙与利爪,装乖巧小宠,和他人玩依恋与服从的角色扮演游戏,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驰麟的世界里,除了被强行送上山门这件事是他唯一不能做主的耻辱之外,其他事,他想怎样就怎样,他想摆出什么样的姿态,高傲或谦卑,冷硬或示弱,对他而言都是游戏的一个模式。 他唯一学不会的就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若是旁人,恐怕早就沦陷在这个一切都极具欺骗性的少年无心所布下的陷阱里,以为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俊美少年真的是好脾气爱撒娇的黏人小猫小狗,被这可爱又可恨的男人骗得团团转,殊不知他无邪面具下的冷血獠牙蠢蠢欲动。 可惜这个对象是陈何,是块灵智未开的臭石头,他只是个不知道男人还能和男人产生多余的感情冲动的普通刺客,是个把背上的身后小孩当作烫手山芋的无奈大人。 * 终于到了悬崖的底部,不知是因为四面被山挡住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湖面确实没有一丝波澜,而平静之下往往隐藏着秘密。 驰麟这小子不情不愿地被陈何从背上甩下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似乎在表示他对于这场过家家的游戏中陈何的服务很满意,下次还想再来一次。 陈何环绕着湖泊行走,这片湖两岸之间起码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岸边是松软的沙土,被雨水浸湿之后更加不牢固,一踩就陷下去一泥坑,若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打滑,掉入水里去。 小尾巴在后面一会儿拽拽陈何的头发,一会儿又把身子紧贴着陈何走,陈何正满腹心事地思量着种种,走得越来越慢,驰麟似乎有些不满,在后面推了推陈何。 这力道像小猫挠人,在往常根本推不动陈何这样的练家子。 陈何正愁着怎么把驰麟甩开,他想独自下水探查,见驰麟在后面推自己,他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驰麟现在就想玩你追我赶的尾随游戏,前面的人停着不动了,他顿时不高兴,推陈何的力道加大了些。 陈何顺势假装被推得没站稳,直直得掉进湖里。 要是现场有旁人,一眼就能看出陈何这个假摔动作也太明显了,但驰麟显然是被惊住了,他觉得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怎么就把人推下去了。 陈何掉在水里假装挣扎扑腾了几下,不太会水的样子,驰麟这才收起那副游戏人间的态度,有些慌张地也跳进水里,想救陈何起来。 他只揪住陈何的衣袍一角,想把小师叔往自己身边拽,没想到小师叔陷得越来越深,现在大半个身子都没入了湖中。 会水的人都知道,水是有浮力的,你若在水中不动,最后会自动浮上来,挣扎得越厉害,就越浮不起来,驰麟现在脑子全乱了,小师叔不会水,自己又根本拽不动他,这湖水好像还有蹊跷,会自动把人往湖心的方向吸。 陈何一顿乱扑腾,游得离驰麟越来越远,猛然扎入水中,整个身子完全没入水底之下,只留驰麟一个人在水面上,又惊又恐,发现小师叔被湖吞了。 落水的人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湖吞噬,但陈何是个职业刺客,不少任务都需要潜行到水面之下埋伏,憋气半个时辰也是家常便饭。 驰麟那张向来不可一世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脆弱与迷茫,他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他只是想和小师叔玩游戏,没想到把人玩不见了。 他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慌了神,惶恐地大喊着小师叔的名字,这和着泥沙的湖水并不清澈,他水性虽好,却无法像陈何那样在水下清楚地视物。 驰麟脸色惨白,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像只狼狈的落汤鸡,也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眼泪还是水珠,哪还有平时那股矜骄的样,他绕着湖游了一圈又一圈,如同找不到家的孩童一样无助地嘶喊,却得不到回答。 他心想,完了,小师叔莫不是被我害死了。 这个天真又恶劣的小孩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他意识到小师叔不像他以前豢养的那些小宠一般,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小宠的命还抵不过他一把扇子的钱。 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他在这儿声嘶力竭,追悔莫及,殊不知陈何早就在湖底探查了一遭,游到对面就上了岸,拧干了外袍上的水,清清爽爽地走另一条道爬上了悬崖,回到师门洗热水澡去了。 他走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原地一边哭一边找人呢。 陈何心想,再见咯,小孩儿,恕不奉陪。 * 陈何一回去就洗了个热水澡,然后闭门休息,没了这个小孩儿的打扰,他浑身上下都畅快了。 他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想:今天他在水底游了个遍,身后的纹路也没有感应,说明那灵珠也不在湖里,难不成真的在另外两个师侄那儿? 好不容易甩脱驰麟,陈何的心情看起来格外不错,连中衣都未穿,赤裸的胸膛随意袒露着,水珠随下巴一路向下滚落,流经颤动的喉结,饱满的胸膛,精瘦的腹肌,最后没入到腿间的黑色丛林中,一双有力的长腿肆意地分开,他靠着墙半坐在床上,思索着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行动,怎样才能和另外两个师侄搞好关系。 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却也没能维持多久,外面很快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 陈何不喜点灯,此时天夜已黑,屋内未有亮光,再加上灵识无法探查到他,一时之间,屋外的人都以为住所里没有人,直接破门而入。 陈何只好迅速将中衣穿上,春装本就衣料轻薄,仙门人又格外偏爱云纱织成的衣服,他方才洗过澡身上的水还没擦干,皮肤上的湿意和水汽很快就将布料浸得有些透有些润,细看还能看出胸膛和腰腹的轮廓,不过陈何并未注意到这些。 一行人举着提灯闯进了屋内,看见陈何居然完好无损地在榻上休息,还只着了中衣。 人群中一些弟子瞪圆了眼睛,原因是驰麟这厮淋成了落汤鸡,慌慌张张地回到师门,话都不会说了,一边哭一边说他不小心把师叔推下水,师叔恐怕是被淹死了。一行人随驰麟继续下水去捞人,一行人则来到了小师叔的处所查看。 可是小师叔明明毫发无伤地在自己房内待着,难道是驰麟这小子癔症发了?也许这次驰麟又是在戏弄他们,毕竟驰麟以前干过的缺德事太多了,他就喜欢看把别人耍的团团转的样子。 人群众另一些弟子则挪开了视线,原因是羞红了脸,觉得不好意思。 美人刚刚沐浴完,那张清丽冷艳的脸上还带着些红晕,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透着粉,比起平日里那副不近人情的高冷模样,此时此刻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美人的秾丽秀密的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胸前,至于胸膛之下的风景,哪怕是隔着衣料他们也不敢直视..不敢逾距,不忍亵渎美人,高岭之花永远只可远观而不能近观亵玩。 陈何被他们这么大阵仗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卧底身份被发现了,他们要缉拿自己算账呢。 还好,离陈何最近的那人回神最快,遣散了其余窃窃私语的弟子,顿时这拥挤的屋子便又空荡起来,只余下陈何和另一个人。 此人便是当今掌门的二弟子,也就是驰麟的二师兄,名为殷玉。 人如其名,殷玉正是应了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温润如玉,端方君子,见了谁都挂着那翩翩有礼如春风和煦的笑容,无论是年逾花甲的看门大爷,还是调皮捣蛋的三岁小儿。因此全仙门有不少妙龄少女都心系着这位完美的梦中情郎。 陈何是很反感和这种人打交道的,驰麟虽爱胡搅蛮缠,但好在年纪小,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只要顺了他的意给他口糖吃,这小子便能乖乖听话,而殷玉这种心思猜不透的人,用精致伪装的温和来包装自己,实际上背地里心眼多得很。 没有人能时时刻刻脸上挂着笑,见谁都笑的人大多是笑面虎,他见殷玉第一面就知道,此人温和之下藏着疏离,陈何混迹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最怕的就是这种阴阳人。 他不愿与殷玉打交道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殷玉不像驰麟那个蠢蛋好糊弄,人家可聪明的很。 殷玉为人得体周到,做事能干细致,是青遥门真正的一把手,掌门闭关以后,山门上大大小小的事务实际上都是他在cao持,大事如典祭,接待外宾,迎小师叔回山,小事细到仙门每个月的吃穿用度。他年龄也并不大,估摸着也才二十五六,和陈何相近,却已经能担此大任。 至于他那个大师兄祁寒,一心投入在修仙里,是个武痴,他那个不成器的小师弟驰麟就更不用说了。说是殷玉一个人撑起了整个仙门也不为过,又当爹又当妈。 这样圆滑机灵的人,陈何还真不敢在他面前多言,生怕暴露了自己,所以能避开殷玉就尽量避开,可现在处境不同了,到了搜寻宝物的关键环节,硬着头皮也要上,他是有职业修养的刺客,和其他师侄打好关系就是他现在最紧急的任务。 * 殷玉手中提着灯盏,长身玉立于陈何的榻边,那张温润白/皙的俊脸上写满了担忧,褐棕色的眸子专注地凝视着陈何。 “小师叔,方才有人说你溺水了,大家听后心急如焚,这才慌不择路地冒然闯进来,希望没有吓到你。” 陈何状似虚弱地咳了两声,还捏着拳头掩在唇边,实在是因为他不知如何应付此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殷玉见陈何不说话,身子微微前倾,离陈何更近了些,发尾都差点拂上陈何的眼角,清新的皂角香味将陈何笼罩起来,陈何面上表情不变,放在被子里的手背却青筋暴起。 殷玉的语气极为恭敬,面色也温和,隔着得体又不失后辈对长辈关切的距离,伫立在陈何身旁,垂下眼睫,不敢直视长辈的脸。 其实他这个视角恰好能顺着陈何宽松的中衣衣领向下看到若隐若现的风景。 陈何因为紧张,肌rou都绷了起来,他一只手在床上,一只手掩在唇前,胸肌便被挤出一条明显的沟壑。 陈何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怪毛病,就是一兴奋激动,乳/头就会立起来,现在有些润有些透的中衣下,两枚茱萸便颤颤巍巍立了起来,隔着薄薄的布料看上去,形状清晰。 殷玉这会儿却全然忘记了非礼勿视,看得目不转睛,似是觉得十分新奇,长长的睫毛扑闪,像蝴蝶飞行,从陈何那个角度看过去,倒是显得安分乖巧,分明是一个尊师敬长的好后生。 陈何以前也并不在意这些,他虽未经情事,但自认为自己这么一个高大健壮的八尺男儿,最后的归宿也应当是娶个美娇娘归家,男人的乳/头会立起来虽然不常见但也无伤大雅,毕竟那处也没有别的用途。 他现在只想让殷玉离自己远点,便开口打发道:“师侄,我是不慎落入湖中,但好在命大福大,捡了条命回来,方才回来之后便准备沐浴休息了,并无大碍。” 殷玉低笑一声,“是么,那师叔便好生休息,养好身体。” 说罢还弯下腰,帮陈何盖好被子,嘱咐小师叔不要着凉。 那股皂角香气铺天盖地得袭来,殷玉温热的指尖无意间摩梭过陈何的肩头。 忍住,忍住,想到主顾交的定金和还没付的尾款,陈何捏着拳头才克制住暴起的冲动。 陈何真是恨死仙门人动不动就上手摸别人这一点了,不是说仙门人最重礼数么,怎么个个这么没分寸?在江湖上,关系不到位,就擅自摸人家,说不定一只手都得被砍下来,尤其是他们这种时时刻刻命都系在刀尖上不能有半刻放松的刺客,未经允许的触碰是致命的信号。 走之前,殷玉将房内的暖炉点着,又将窗扉打开,给茶壶里倒满了水,放在了陈何床边方便陈何夜里喝水,甚至把陈何房内原本被踢翻的桌椅和乱摆放的盆栽给摆的井井有条——毫无疑问这是驰麟之前的杰作。 毫无疑问,殷玉很贴心,他惦念着小师叔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落了水,夜里畏寒,所以燃起了暖炉,又怕小师叔闷着了,便打开窗户通风。 “小师叔,师侄我明日再来探望你。” 陈何在被窝里闷得像个鸵鸟,从头到脚都裹在被子里,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回答。 其实他只是不想和殷玉说话,也不喜欢被殷玉盯着,干脆像鸵鸟一样埋在被子里。 这么一个大个子男人把自己裹成春卷,只因为不愿和人交谈,看起来着实有几分滑稽。 殷玉一走他就跳下床把暖炉给灭了,什么破东西,热死他了,拿起茶壶猛灌一口。 终于把这尊菩萨给送走了。 * 陈何这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作为楚云台,被迎回山那日。 青遥门的掌门在闭关,大师伯二师伯都云游去了,名义上地位最高的就是掌门的两位亲传弟子。 驰麟虽也是亲传弟子,但他甚至都没见过几次当今掌门,因为他被收为亲传弟子之后没多久掌门便闭关了,是以他在仙门虚度光阴,不好好练功,是个半吊子,整日里就是嬉戏玩闹,其他人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他两位弟子可不是这样的废物。 楚云台归山之日,正是这两位好师侄来接待的他,师兄名为祁寒,师弟名为殷玉。 两人皆是眉目精致,鼻梁高耸,唇薄脸小,脖颈修长,单论姿色分不出高下,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两人的气质倒是和名字十分相称,一人如寒山高不可攀,一人如玉谦卑温润。 祁寒的瞳色偏浅灰色,与人对视时眼神也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悲,唇角总是抿成一条直线,如寒山孤远,仙鹤般孤傲。 殷玉的瞳色偏褐棕色,那双眼总是写满笑意,真诚又无害,不吝啬赠与他人温情与体贴,如春风拂面,杨柳勾人。 陈何在普通成人男子中已经算是十分高大了,伫立在人群中十分显眼,而他并不喜欢他人的注视,是以总是戴面纱斗笠出街。 这两人的身量却是比他还要高挑一些,陈何被两人夹在中间,祁寒在右,殷玉在左。 殷玉热切地与他寒暄,介绍着这十年来青遥门的种种变化,将小师叔引至住所处,妥帖地为他安排各项入住的事宜。 祁寒虽一言不发,却也耐着性子尽到了晚辈的责任,陪了他们一路。 他们身后还有不少弟子跟随着,想要一览小师叔那惊为天人的风姿,却不敢走的太近,于是乎这三个高大男子身后跟了一串一串的小尾巴,大多还是女修。 陈何一边回应着殷玉对他的嘱咐,一边留意着后面乌泱泱人群的动态。 做刺客,眼观八方耳听六路是本能,上岗第一天他就开始收集情报了。 他的耳朵极灵敏,听见后面的小姑娘说:“小师叔和殷师兄好配啊,温润美人配清丽美人。” “你懂什么,受受恋是没有前途的。我看小师叔和祁师兄才更配,冰山雪莲配高岭之花最绝。”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两个都不主动的人凑在一起怎么会性福。” ... 陈何本是想打听下情报,没想到却听到这些,而且他偏偏一时半会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没听懂这些小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殷玉注意到这一点,心想也许师叔不喜欢被太多人跟着,便停顿片刻,拉住祁寒的袖子,凑近与祁寒耳语。 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两个美男子长身玉立,又凑得那么近,从后面的视角看上去,就像两人脸贴着脸。 也不知殷玉和祁寒说了什么,祁寒转过身去,面色不太愉悦地看着那些跟班们,他不太爱说话,只用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对着别人,就足以让对方想要退却。 这张脸虽然俊俏的很,但耐不住寒气凛冽,那群女修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立马就有些心虚,打着哈哈各自散去了。 “你们就别瞎拉郎了吧,官配不拆不逆。” “就是就是,祁师兄和殷师兄是一对,这事儿还有人不知道吗。” 陈何心里一惊,眉心一跳,这些小姑娘说的什么拉郎,官配,受受恋,他都没听懂什么意思,唯一听懂的就是最后一句——祁师兄和殷师兄是一对儿。 好家伙,初来青遥门第一天,虽然没找到关于宝物的线索,但却知道了掌门弟子之间的辛秘,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好男色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但他遇见的好男色者大多是好养小倌娈童的达官贵人,还有不少死在他手上,他知道有人天生就喜欢睡男人,但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没想过男人和男人能在感情上产生什么火花。 好吧,虽然他不赞同也不理解,但他不会歧视这两人的。 * 陈何在半夜被惊醒,正梦到初入山门的回忆,就有人着急地敲门,扰了他这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