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文学院历史系讲师
玛丽太太的隔壁搬来了个新邻居。 新邻居似乎是个性格孤僻的人,这么多天,她只见过频繁上门的搬家公司的职工,却没见过他哪怕一面。 玛丽太太是个好人,她待人真诚友善,即便对方无声地表现出了抗拒、冷漠,她也依旧愿意为对方送去善意。 “黛佳,去把这份苹果派送去给我们的新邻居吧!” 玛丽太太把托盘递给黛佳,嘱咐她要对邻居友善一些。 黛佳是玛丽太太的孙女,她的儿女在外地打工,所以黛佳从小就跟在玛丽太太身边。 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梳着亚麻色的麻花辫,脸上有点点雀斑,暗绿色的眼镜令她在学校的一干平胸姑娘里脱颖而出。 黛佳就读于奥斯维德市中心高等学校,是文学院的学生,她常常抱怨文学院里的老师不论男女都是时代抛弃的老古板,也常常羡慕身边发育良好的漂亮姑娘们。 “那我现在先祈祷新邻居是个俊美的男人吧,”黛佳嘴里碎碎念,“如果打开门是个秃头油腻的老男人,我就把苹果派扔到他的头上。” “黛佳!注意你的言辞!”玛丽太太瞪了她一眼,“你在高等学校里没有学到哪怕一只竹节虫那么细的修养么?” “好吧好吧,我会注意的。” 黛佳撇撇嘴,摁响了邻居的门铃。 她看了眼门上挂着的印了姓氏的牌匾,想着心里默念,嘴里却也不自觉地读出声。 “伊格纳缇伍兹?”她提高了声调,就像在自娱自乐,“森林?真是奇怪的名字!” 然后她笑了出来,连手里的苹果派都差点打翻了。 “我觉得还好,可能是听了几十年的缘故吧。”一个低沉悦耳的嗓音道。 接着,门打开了,从洒满了暖橘色灯光的屋子里走出来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 他拥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却因为背光的缘故使得黛佳看不清楚他的脸。 嘲笑别人的名字还被本人听见了,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黛佳规规矩矩地站好,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不该嘲笑您的姓氏。” “没关系,”男人的语气十分温和,“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黛佳这才想起正事,连忙将热乎乎的苹果派递到对方的手里。 “我叫黛佳,我和我的的奶奶玛丽是您的邻居,这是奶奶做的苹果派,她让我带些来给您尝尝。” “非常感谢。”男人接过苹果派,对她笑了笑,“我叫特洛伊,请代我向你的奶奶问好。” 虽然看不清脸,但黛佳潜意识地感觉新邻居应当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她在回去的路上懊悔地捂住脸,郁闷自己没有在对方面前好好表现。 特洛伊端着托盘回到房屋里,头疼地看着又一次失败的魔法阵,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缓缓流失。 他好不容易脱离那群疯狗的追踪回到这里,第一个难题居然是画掩盖气息的魔法阵。 我居然不擅长使用魔法——作为一名创造了通用魔法回路的伟大探索者——特洛伊·范·伊格纳缇伍兹,居然连最低等的魔法阵都画不出来,多令人可笑。 他懊恼极了,连漂亮的金发都被他自己给揉到打结。他一边在心里唾骂害得自己如今沦落到这番境地的疯狗,一边鄙视以前的“自己”。 特洛伊将苹果派扔到一边,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客厅。 等他收拾完客厅,桌子上泛着诱人油光的苹果派已经冷掉了,他顿时又想试试魔法,看能不能将它们加热。 他只切了六分之一放在陶瓷盘里,下面垫着新画的魔法阵,他小心翼翼地默念咒语,试图将魔力输送进去激活它加热苹果派。 只听很轻的一声“噗——”,那六分之一的苹果派在烟雾中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他又失败了。 值得庆幸的是苹果派真的很好吃,配上新鲜的牛奶,特洛伊的饱受创伤的心灵得到了抚慰。 特洛伊·范·伊格纳缇伍兹,这个名字和姓氏是一种单一的传承,世界上同一时刻有且仅有一个伊格纳缇伍兹,当这个伊格纳缇伍兹死亡,那么就会出现下一个伊格纳缇伍兹来接替他。 每一任的伊格纳缇伍兹都能够继承在他上一任伊格纳缇伍兹的所有知识和部分记忆,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他们约等于活着的历史。 现任的特洛伊就是那个“幸运儿”。 他高高兴兴地在家里打游戏,因为网线崩断就怒骂了几句脏话,下一秒就被拽到这个世界,继承了前任的一切成为了新的伊格纳缇伍兹。 他当时莫名其妙地过来,面前只有一个咽气的女人——他通过记忆得知这是他的前任,接着就被各种奇怪的势力追杀,好不容易存活下来了,又被迫加入了“非常规监察局”,成了所谓的“非常规督察员”为政府工作。 本以为得到个铁饭碗,结果再次惹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判死刑,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连夜出逃,辗转到了这座城市。 但愿教廷那些该死的狗别再跟过来了。 毕竟是变成了拥有了十几代人的知识和记忆垫底的牛逼轰轰的“伊格纳缇伍兹”,特洛伊的武力值毋庸置疑。 但是,再强大的力量对上悍不畏死的疯狗军团,砍完一茬又一茬,他实在是累得慌,索性选择跑路。 他现在逃到了离教廷势力范围最远的奥斯维德市里,这儿受教廷的影响最小,甚至连原本的“教廷”脱离了主教廷的控制自成一派,在善良的维克多神父的经营下成了真正属于大众的教廷。 他暂时可以放心地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了。 特洛伊前几天去面试了奥斯维德市中心高等学校的文学院导师,今天收到了通过的答复,明天即可正式成为一名导师。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的薪酬。 足足2英镑的待遇,还有各种租房以及节日补贴,周末还有休息日,如果能顺利通过后续的导师资格考核成为教授的话还能在翻一翻! 他现在简直是穷的叮当响,本来积蓄就不多,现在付完房子和家具的租金以及新置办的家具、新衣服,还有给搬家公司职工的消费,最后兜里只剩下了可怜的5先令。 如果他省一点花,应该能勉强撑过这个月。 等下月初发了薪水,再好好犒劳自己吧。 特洛伊现在的自我安慰已经非常熟练了,他暗示性地给自己巩固好了信心,防止自己又不小心进入“失智”状态。 特洛伊一觉睡到大天亮。 今天是他正式上班的日子,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他解决完生理需求并洗漱完毕后,换上了新定制的西装,用深蓝色的缎带把长发聚拢扎了个小马尾,然后在镜子面前再三检查,以确认着装足够得体。 切了块吐司,倒了杯牛奶,他将这些作为早餐。 最后清点确认手拿包里的东西,拿好靠在餐桌上的雨伞,特洛伊在关门前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轻声吐出“我出门了”这几个单词,就像在做什么告别仪式。 特洛伊租的是市中心东区的联排住宅,租金昂贵,但是离他的工作地点——奥斯维德市中心高等学校特别近,他可以省下坐马车的钱,直接步行过去。 迷迭香街道今天的氛围格外不同,姑娘们都无声地紧绷起了自己的仪态,对着这位新来的英俊男士行注目礼。 “哦看到了吗,我拿这种腰细屁股大的男人最没辙了。”一位女士这样对身边的朋友道。 “我喜欢他的眼睛,这种漂亮的深蓝色真是太美好了!”她的朋友回应道。 事实上淑女对一位绅士评头论足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但在妇女维权运动的今天,在女人们提倡的平等权利下,不仅仅是对绅士品头论足,她们甚至同样可以坐公共马车,可以找男妓,也可以大胆的对有好感的男士示爱了。 特洛伊可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够成为话题中心,他现在只想着如何低调地生活下去,维护好这种平静的生活,远离一切都战争与硝烟。 他在文学院单人的是历史讲师的职务。 历史就是既定的事实,在大多数人看来是如此的枯燥和无聊。 特洛伊便特地准备了讲义,争取让自己课足够生动有趣,好早日升职加薪。 他都已经规划好未来了,平静地在这儿生活下去,努力挣钱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毕竟是华夏国穿过来的人嘛。 黛佳今天的第一节课正是历史课,她最讨厌历史课了,一方面是因为讲师是个带着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睛的秃顶老头,另一方面是“历史”在他口中显得足够无聊,让她听了只会昏昏欲睡。 “我家隔壁搬来了个新邻居!我敢和你打赌,他一定是个英俊的男人!”黛佳正在和朋友聊自己昨天的事。 “那又怎么样?英俊的男人只会属于那些富婆或者富豪,如果我们没有办法顺利毕业,就找不到可以挣大钱的工作,就只能面对让人倒胃口的另一半。”崔西意图督促黛佳能够好好学习,她正在一心二用地看着手上板砖这么厚的文献,黛佳只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单词,就觉得头晕目眩。 “我觉得我不是读书的料,如果我是男孩子,我可能会选择干一些体力活来养活自己,毕竟动脑子......嗯,对我来说像登天一样难。”黛佳说着,看到了门口由远及近的身体,“好了,汉克先生要过来了。” 汉克先生是她这门历史课的讲师——应该说过去是。 黛佳看着讲台上的金发男人,惊讶的张大了嘴,这看起来有点滑稽。 “汉、汉克先生呢?”她磕磕巴巴地询问崔西。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门课的新讲师,”讲台上的男人微笑着开口,声音对于黛佳来说非常熟悉——毕竟昨晚才刚刚听过,“我叫特洛伊·范·伊格纳缇伍兹。” 男人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书写自己的姓名,留给大家一个引人遐想的后背。 他金色的长发闪耀着绸缎般的光泽,由一条深蓝色缎带绑在脑后,那发尾甚至还带点俏皮的小波浪。 而他的身材——他拥有足够的身高、肩宽以及腿长,比例优越,白衬衫裹着他的身体却依旧能透出一点rou色,西装裤如此笔挺却依旧挡不住恰到好处的蜜桃臀。 总之,虽然明知不合时宜,但大家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色情”。 但那依旧是不可触碰的。 产生任何下流的念头都仿佛是对他的亵渎。 特洛伊书写完毕,转过身,深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感染力十足的热情。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打开书本,学习这一讲......” 事实就是下了功夫总会有效果的,特洛伊收获到了大家踊跃的发言和提问,第一次教书,对这种成果感到十分满意。 他没有注意到昨晚给自己送苹果派的姑娘也在场,因为一次面对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 但黛佳知道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就是自己的新邻居,他长得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英俊! “崔西,你看到了吗,新讲师就是我的新邻居!课讲得还这么好!我觉得我要彻底爱上他了!” 崔西毫无波动地打击她:“事实上你同时爱上的还有同年级的山姆,低一年级的约翰,高一年级的乔治......还有......” “不、不、不,你别说了!”黛西扯住她的衣角,被揭穿地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