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跪姿练习、处罚(人形靶子、缘生的病因)

    这天下午的练习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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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睫从没维持跪姿这麽长时间过，他都觉得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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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午餐後，两人稍微休息下就一起在待在四楼。沈睫跪在深蓝地毯中央，缘生替他调整着身体姿势。像是将他挺胸时不自觉跟着紧张高耸的肩线压下、矫正他总往前倾的脊椎，以及他总是放错的身体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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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让小助理孰悉下姿势，快速结束教学。但不知是这孩子太笨，还是他的说明不够清楚，竟然连最低标的半小时都撑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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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生感到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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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以前，大概这孩子今晚会屁股肿到只能趴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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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次的姿势紊乱、摇晃，让练习时间整整延长成两小时。最後缘生决定了不再增加时间，改成让他记好结束前总共违规几次，再给予特别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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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调教室里监视设备很完整，如果他回报的违规数字跟他在隔壁看到的数目不一样，说明服从性太差。既然一点都不想服从，晚上直接拿着行李跟莫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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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便转身到射击练习室去做处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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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沈睫一直无法维持好姿势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没有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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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医师许可出院，但为了避免在适应未知环境时的各种突发状况，出院药物仍维持着住院期间的剂量。所以服过饭後药，早就昏昏欲睡的他觉得很难受。可不管怎样，这些都没比被迫离开缘先生身边痛苦，所以他很努力撑着。而且对他来说，等下要进行的处罚根本就是奖励，就算是死也得硬撑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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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沈睫身上的不适感越放越大，除了双腿麻痛外，头晕的难受还有点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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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积多少数目了？」缘生刚好在小助理差点哭出来时回到调教室，他从监视器看到沈睫似乎难受的很。仔细想了想，让不是sub或m的人在第一次一口气跪这麽长时间，对身体负担挺大的，而且这孩子身形单薄到看着总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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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决定提早结束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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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先生…对不起…我…」沈睫知道自己表现极差，道歉的声音忍不哽咽，「五…五十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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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缘生点了点头，正负五次内的数目都在合格范围内，「结束了，今天到这里就好。坐下休息会，能站了就过来领罚。」说完，他立刻转身回射击室准备处罚用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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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生一离开房间，沈睫立刻瘫软在地。脑袋还晕的厉害，他靠意志力强撑着想要接受处罚。只因特别处罚是要将他绑上人形靶子做为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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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有充足信任度才能完成的处罚，但沈睫一点都没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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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亲眼看到三少开枪，有什麽比这更幸福的事？虽然是自己做为靶子，但能正面看着帅气脸庞、能被透过瞄准认真凝视，一想到这，他不但没有害怕，对於处罚还越来越期待。双手撑着柔软深蓝色地毯，他在等脚上的麻痛感褪去，然後走到那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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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射击练习室，缘生开始选择处罚用枪枝。边准备他也边猜测小助理要花多少时间才会过来，至少他觉得没有几个小时应该不会看到人。刚才宣布处罚方式时，很坏心只说了会绑在靶子上做射击练习，其他没多解释。像是用什麽枪枝、什麽弹药、甚至连不会受伤的承诺都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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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生认为，这孩子不管有什麽特殊目的，应该够他吓得主动求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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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很意外，小助理不到半小时就踩着摇晃步伐走了过来。一到缘生脚边，他立刻用刚才学会的姿势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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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先生，我来领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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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微虚弱的疲惫语调让缘生有点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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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墙边站好。」手指着另一端，悬挂各式枪靶的墙面，虽然有点不舍，可缘生实在很想知道这孩子的决心及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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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轻应了声，沈睫摇摇晃晃走到指定位置，在他转身站好时，也被束缚於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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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四肢以这样的姿势固定在墙壁扣环中，腰、胸也各有条束带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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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用来保护你的耳朵，真受不了被用来试枪的可怕可以喊停，但下次莫玹来时你必须跟他离开。」嘱咐完见到小助理点头，缘生才将能彻底隔绝声音的耳罩戴到沈睫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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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射击位置，缘生将二十发子弹备在桌上、进行弹匣填充，他并不打算做足犯错数目射击。已经许久没做各种锻链，二十发的专注力他还能负荷，要是再多只怕误伤的机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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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小助理心脏狂跳，像是要疯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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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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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声枪响，子弹准确击中右耳外十公分处靶心，缘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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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明白为什麽这孩子眼里没有丝毫恐惧，这让他想起了那抹破碎笑容。但困惑没让手指动作停滞，枪响持续回荡在隔音良好的房间，硝烟味越来越重，缘生也回想起那段率领着家族打手们，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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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他的脑袋里就有个不定时炸弹。八岁，一颗寻仇子弹成为他大脑中的一部份，从此与继承家业无缘，也成为了两位哥哥及家族中长辈们关爱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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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说那颗子弹太凶险，随着孩童成长，很容易致使血管破裂或是压迫到重要部位。如果开始频繁头痛，缘生必须做好告别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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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长过程中，男孩逐渐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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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身上也流淌着缘家血液，明明他的胆识及才能不比两位哥哥差，明明长辈们都说他也拥有领导缘家的王者潜质，可是脑袋中的共生异物让他被排除在这些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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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不甘，可缘生也知道大家对他的疼爱是真，虽然不甘，可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争取什麽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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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的是他想要帮助父亲、帮助两位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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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岁，在长辈开导下从不甘中解脱的缘生，决定未来要亲自率领组织里的打手们。一拿到医师许可，他重新学习小时候学了一阵子的跆拳，也练起其他武术、枪法。哥哥们知道後都劝着他过过普通日子就好，可他说缘家的孩子注定无法过上安稳生活，还不如为组织、为家族效命，至少自己强大，别人不敢轻易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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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一度不死心，试图劝说让他到内部做些文书就好。他只淡淡笑着回绝，他说，「既然明天跟死亡不知哪个会先到，不该做那些一倒下会造成事务停摆的工作。」看似贴心的回绝，但简单来说，他那时是追寻着也许有朝一日能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每次头疼犯了，只能无助的担心今天会不会是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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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中半自动手枪射出第十发子弹，高度专注让缘生有点疲惫。墙上被捆住手脚束缚的人流着泪，让他吓了跳留意有无不慎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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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没有血腥味、没有渲染开的鲜红，他才低头继续填装子弹，顺便回避小助理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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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里没有恐惧，只充斥着其他很复杂的感情，缘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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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十发，沈睫的哭声越来越无法自抑，可他眼中的钦慕却越来越浓烈，甚至缘生还在眼底看到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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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双眼睛是他喜欢的，这份复杂情绪扰乱了他早已如止水般的心，对这孩子的好奇又悄悄攀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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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三少放下手枪，沈睫才意识到情绪反应太过了些。可毕竟一次被满足了两个愿望，不只被凝视着还能从正面欣赏到恋慕对象当初救下自己的英姿，他都觉得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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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解下的过程，啜泣声仍断断续续，缘生忍不住轻笑。如果是恐惧的哭他还能了解，但这孩子怎麽看都像喜极而泣。虽然不明白，可他也被感染让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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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根本不能当作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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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生第一次在执行处罚上有认输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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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解下的小助理双腿仍微抖，缘生将他带回调教室稍作休息。他说让沈睫挑个喜欢的姿势，晚餐前都会陪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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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睫嘴角扬起的笑容很美，直接跪坐在雇主腿边、将头放上缘生经过锻链弹性十足的腿，一手勾着缘生刚才不停扣下板机的手指，满脸眷恋的蹭着嗅着指尖残余硝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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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令他安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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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意袭来，体力到达极限，沈睫带着满足笑容，一下子便在缘生腿上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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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视着腿上睡颜，缘生无奈叹了口气，脸上也不知不觉爬满柔和及宠溺。右手被抓着，他用左手轻抚腿上柔软发丝，窝在沙发中享受这一刻被倚靠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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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找时间看看这孩子的简历吧，留下似乎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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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第一天，沈睫被要求晚餐只能在雇主吃饱後一个人待在厨房内解决。晚餐後收拾完，缘生说要做些工作，於是给了小助理自由活动时间，不被许可留在书房的他只好借了本书，待在主卧室床下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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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柔软白色地毯上，沈睫看没几行字就开始走神。他想起下午的处罚、想起竟然不小心在缘生腿上睡着、想起缘生在他还睡眼惺忪时戳了戳他的脸颊，柔声问了句，「小懒虫，睡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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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钟指针走向九点半，沈睫转头看了看仍紧闭的房门。到了吃睡前药的点仍等不到三少回来，带着不能听见睡前晚安的遗憾，他走到自己房间服下药物才又回来窝在地毯上，心里盈满了幸福，等着药物生效将他带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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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工作，缘生回到房间被地毯上的白皙身体吸引了注意。替已经熟睡的孩子盖上薄被，他脸上也挂着许久未出现的微笑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