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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精神

    聂慎童不认识路,只知道是往着人多的地方开去了。他迫不及待的直看着窗外,再快一点,他就能更靠近爸爸一点了。

    这个时候,身边坐着的是聂之鹤又有什么要紧,他马上就要去新西兰,赴他和爸爸的约会了。

    从来只有男人主动,现在他来主动了,爸爸一定会高兴的。

    聂之鹤饶有意味的看着他,这个哥哥难得的这么乖,他以为他这么望眼欲穿,就能见到他想要的人的吗?那个男人早就死了,就是天堂地狱,都没有他的影子了。

    汽车一路平稳的开往机场,聂之鹤终于开口了,“哥哥,你会取机票吗,知道去哪里检票吗?”

    聂慎童这时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这一下的恶心感更是到达了顶点。车刚停下,他就快速的打开车门,几个保镖也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替他拎行李。聂慎童以前真讨厌坐飞机,时间太长了,现在却不知道有多兴奋,直往前跑,几个人全跟在后头。司机也是慌的不行,上次他就是没有及时去医院才害了先生,这会看着聂慎童一样是急不可耐的背影,心里只有一阵阵的忐忑。

    机场的人流从来不会少,聂慎童独自站在人潮汹涌里,机场怎么这么大,他丝毫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爸爸总是先带他去取机票的,那时候他反正看也不看,只是乖乖的被爸爸握着手,只要站在他身边就够了。

    聂慎童茫然的看着人来人往,保镖站在他身后,却没有人提醒他应该怎么做。谁都看得出大少爷的精神状态多不好,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国外。到现在大概也能明白聂之鹤的意思了,他在国外根本没办法生活,不过是让他看清现实。

    聂慎童正恍然不知所以,忽然就听到身后在喊,“哥哥。”

    一回头,就看到聂之鹤追上来,表情好不担忧,“哥哥,你冷静一点。爸爸已经走了,你看清现实。”

    聂慎童皱眉,这次倒不是厌恶多些,就是觉得奇怪。又实在不想看到聂之鹤,就随便挑个方向往前走,可紧接着聂之鹤就追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肩,逼着聂慎童和他对视。

    那眼里却又全然不似他面上的焦急,凝满了扭曲的快意,他的声音那么低,刺激在聂慎童耳边,“去了新西兰也好,这样谁也救不了你,我也不用躲着别人cao你了。”

    聂慎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开始发了狂的打他,“畜生,畜生,你给我去死,去死,我要杀了你!”

    他癫狂失态,大吵大闹又动手打人,就算在喧闹的机场也马上引起了一阵sao乱,周边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这俩人,几乎同时保镖们就上来拉开他们,“大少爷,你冷静一点,这里是机场。”

    机场又怎么样,聂慎童满心满眼只有自己所受的羞辱,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和爸爸所有的回忆都被这个野种玷污了,他只想杀了他,一定要他死!

    聂慎童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两个孔武有力的保镖,轻松就被扯开了距离。可聂慎童还在不停的大喊,声嘶力竭的让人害怕,别提他口口声声不是“死”就是“杀”。平时精致无双的面容在极度的恨意下已经变得扭曲恐怖,即便他的确没什么杀伤力,也让人等不及的要躲避。

    聂之鹤非但不躲,还主动迎上去,展臂抱住聂慎童,声音既绝望又悲哀,“哥哥,爸爸已经死了,你一定要接受,我求你不要做傻事!”

    聂慎童更加发狂,这本就是最让他痛苦的事实,现在却要由这个最讨厌的人一遍遍的说出来,所有人都在告诉他爸爸死了,爸爸回不来了。那个最爱他的男人就这样丢下他走了,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说好了爱他,为什么这样不负责任?

    聂慎童嚎啕大哭,又腾不出手去打聂之鹤,只能去咬他的肩膀,用上了所有的狠尽劲,恨不得连皮带rou的咬穿了。夏天只一件单薄的T恤,很快就看到聂之鹤的肩上渗出点点红色。聂之鹤吃痛,这时候机场的保安也过来了,总算把聂慎童拉开,他嘴里模糊不清的哭喊着,“爸爸在等我,他在等我!”

    聂之鹤也哽咽起来,“明知道你想去新西兰自杀,我怎么能让你走。”

    他字字铿锵,足以让现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尤其是随之赶过来的主管,更是脸色大变。他们首先就不能让人在这里闹事,连忙围住这几个人,就要“请”他们离开机场。

    聂慎童又哭又闹,全程被人挟制着往前走,还有人在举着手机拍照,免费的热闹,娱乐了一群路人。

    聂之鹤捂着肩膀跟紧在后面,对着几个主管不停的解释,把人扭送到机场外,都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聂同泽是盛名在外的企业家,他的葬礼全程上了新闻,就算没见过他本人,也知道他的确刚死不久,没想到这就是他儿子。的确如聂之鹤说的,因为父亲的死对他的刺激太大,已经有些精神失常。

    而且听他们言语间,这个大少爷是想去聂先生最后呆过的新西兰,然后,在那里自杀。

    聂之鹤也不顾肩膀上的伤口,死死把人按在怀里,“母亲已经约了心理治疗师,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聂慎童还想发疯,可是却被紧紧抓着,半点自由活动的能力也没有,他继续骂人,却只更加暴露出了他精神不佳的事实。

    最终只能被抓着送到车上去,临走前聂之鹤别有深味的看着那些工作人员,“今天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看着哥哥,如果还是让他不小心跑出来,只要他来机场,还请尽快通知我们。”

    所有人都明了的点头,精神创伤的确不是短时间内能安抚好的,要是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做法就是报警把人带走。

    聂慎童还恍然不知他现在在其他人眼里是个什么形象,他被重新带上车,左右两边都被人扼制着,再怎么挣动都不能。聂之鹤还坐在前座,就算此刻看不见他的脸,也知道他有多得意。

    他浑身剧痛,又急又怒,唇齿间还留着刚才咬人的血腥气,几次想挣脱束缚冲下去,无一不是被按的更加紧。保镖们竟然去询问聂之鹤的意见,是要把人送回家,还是先送去医院?

    聂之鹤稳稳的坐着,只有声音还听得出担忧,“先回家。”

    从来都最期待回家的路,可这次却觉得心惊rou跳,聂慎童在后座拼命的挣动,“我才是爸爸的儿子,你们怎么敢听他的话!”聂慎童大喊,“扔下去,给我把他扔下去!”

    可这回却没人听他的,聂慎童还在喊:“你们要多少钱,我全部给你们,给我杀了他,杀了这个野种!”

    聂之鹤没有说话,只是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等汽车驶进了聂家大宅,看着那两道铁门缓缓的开启,聂慎童已经崩溃,“把他赶出去,给我赶出去!”

    最爱的家好像成了张开的巨口,可所有人都要把他送回去。

    管家一直等在门口,听到汽车的声音才走出来,却只看到大少爷被两个人按着才能下车,他一看到聂之鹤就要冲上去打他,聂之鹤也不躲,就每隔一会去抓他的双手,直到聂慎童精疲力尽,无比悲泣的喊了一声,倒在聂之鹤怀里。

    管家转过头去拭泪,这一夕之间,就这样天翻地覆了。

    聂之鹤自己也浑身是伤,肩膀鲜血斑斑,脸上还有昨天被殴打的印记,俩人一样伤痕累累的人站在一起,也分不清谁比谁更悲哀。

    聂慎童是彻底晕过去了,他一夜没睡,之前又被聂之鹤强制的索取,身体早就撑不住了。聂之鹤去抚他的额头,果然是在发热。昨天他也是气极了,怀着教训聂慎童的念头,俩人之间都没有享受到快感,只是在强力的征伐。就算他也疼的难受,也不肯退出一分一毫,存心也要聂慎童记住这痛。

    他不过是个只能继承三分之一的私生子,最不受宠的是他,但现在其他人已经要开始依附他了。

    最不放心的只有管家,“还是让夫人过来吧,童童这个情况……”

    聂之鹤看他一眼,淡淡道:“母亲的身体也需要静养,让她过来照顾哥哥,只怕两个人都不开心。还是按照母亲说的,联系好心理治疗师,要实在不行,那就只能住院了。”

    他说的自然不是普通的医院,管家当即否决了这个提议,只能采取前者。

    聂家上下都忙成了一团,聂慎童一会清醒一会迷糊,嘴里全是在叫“爸爸”,他这样的状态也只能先处理外伤。虽然在机场闹的厉害,但幸好没有什么推搡的伤口,就是测出有些低热,估计是晚上受的凉,给他打了消炎针,又开了一堆药。家庭医生今晚也不能走,只能留下观察他的情况。

    在机场失控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可冠上聂慎童的名字,又变得那么难以寻味。围观的人群众多,不少人都拍下了照片,也都听到了聂之鹤的说辞。社交网络传的那么快,众口烁金的猜测中,聂慎童的精神问题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