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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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泽位居大荒之东,太古时乃是烛阴氏栖息之所。据说烛阴一族在太古代众神时期是一个颇为繁盛的种族,而后来因为遭了个什么大劫数,几乎全族覆灭。 这些事是凤烬后来在某次羲冕帝议结束后,同白瀛闲谈聊起的。同其他有家姓历史的族群又大有不同,她无头无脑地出现在帝丘,修炼皆是靠自己摸爬滚打,从无自家丰厚藏书心经相助,自然对于荒内正史野史没什么研究。 “那么大一个族群,得什么样的灾难才能使其覆灭呢……” 香烟缭胧,凤烬在榻上闲适躺着,眼看白瀛缓缓将青瓷双耳香炉中香屑扫出,动作柔雅,美轮美奂。凤烬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烟气直窜入颅内,她舒服地眯起双眼。 “知道你素来中意这乌丝沉香屑,已经着人打包了一些给木莘了。”白瀛见她享受模样,停下手里动作,笑道:“你说的这事儿,那本古书上也并未作详细记载,或许你可以当面问问他?” “好家伙,这谁敢啊。”凤烬嘀咕:“若是戳到他痛处,以他那臭脾性,不得将我弹飞出乾坤源去?” 话虽如此,凤烬却是记得苍歌对祭泽如斯评价的:“烛阴氏本是大泽之主,烛阴遗孤在身份上便也当得起鬼族之主的位置。” 祭泽作为大泽中最后一位烛阴氏后人,身上本就担负了烛阴一族的责任,又是苍歌最得意的弟子,的确承得鬼族大统。虽然凤烬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祭泽行事稳重,性子端庄自持,时而杀伐果决,的确是位优秀的帝主。而她不过是在当年途经大泽之时,顺手救了祭泽一命,才选择修鬼道罢了。 那日日头高涨,凤烬在东荒办事毕,正好归来。途经大泽,她却突然想起这么个事来。 前些日子流妁每每服侍她吃酒时,总会在她耳边闲言碎语。譬如没有一件趁手的法器,收拾不了帝丘东边sao扰滋事的小族;因为没有法器,受邀却无法参加西荒的器武会等等,言语间颇有指向意味。 凤烬遂思虑,这么些年流妁日日帮她忙前忙后,料理家长里短,她却忘记了流妁本也是一族之长,总该有件像样且体面的法器。 虽不知流妁喜好哪种样式,凤烬却不打算直接问她,想着等到过几日打好了法器,给她一个惊喜,到时候流妁准得将那坛镜花月抬出来好好孝敬一下她。 凤烬性子颇为惫懒且素爱忘事,今日恰好经过,听闻大泽之下生有昙附玄铁,今日采些回去,先打一柄剑出来,前些日子流妁灶房内的汤勺被她拿去挖了菩萨土,若有剩余,再打一把汤勺供她造饭cao使。 这般想着,她抬手变了风向,直奔大泽而去。 穹苍之下,渺莽一片,不愧是自太古诸神创世起便存于世的大泽,放眼一望,有容纳天地之气势。大泽之上,漆云浓重如墨,翻卷滔滔。凤烬收了风势,翻身而下,来到大泽边。 此地竟飘散一股浓郁仙气。 凤烬心下奇怪。如今正是各族争抢地盘的时候。帝丘地处荒内靠近鬼族地界,在她庇佑之下,暂属无主之地,虽然总有小卒犯边,但都忌惮于她的威压不敢更多冒犯。而大泽,听流妁偶尔提过,一早便是一个无主之地,却又是个天然宝库,内里蕴藏千百种宝物待人发掘,是以当今各界人士皆对之虎视眈眈,却又都屈于大泽之诡谲莫辩而不敢轻举妄动。 她今日竟这般好运,撞上仙族了? 抬眼望去,大泽之水变得浑浊,层层巨浪似要卷上天际,周遭灵气都被大泽中心吸去,定是有人在此斗法。可是仙族既要争夺地界,又何必这般做派,弄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她摆起看看热闹的姿态,在风头斜斜躺下,顺手捏个诀子,在自己周遭设下结界,以防被旁人窥见。 倏尔一下,雪白浪花中卷出一尾巨龙来。 那龙浑身鳞片黝黑发亮,须髯却洁白若雪,仿似顶了海中一圈浪花,龙角莹润若玉,两边角跟处各坠一珠,宛如夜空之上高悬的朗然明月。凤烬见此动静,撑起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龙。只见那龙苍青色巨目一转,绻着身子,直窜上了云霄,带出一阵暴雨般的水珠,堪堪落在凤烬所设结界周边外。 如若她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尾烛阴。 关于烛阴族的故事以及传闻实在是有些太多了,以至于她这个完全不爱阅览典籍的都或多或少了解知晓一些传闻——烛阴在太古代极其繁盛,发源钟山,群居大泽,是一个强大的族群,后来不知道遭了个什么天灾,阖族全灭,不知道留没留下后来人。 现在看来,仙族人已然知晓大泽中仍有烛阴氏后裔,并且已经着人前来探查了。不论目的何如,闹出这番阵仗,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那大龙身上明显挂了彩。它自凤烬身边过时,凤烬明显看见它身上好几处的龙鳞翻起,下面血rou模糊。 此时自天上哗啦啦落下一阵血雨,凤烬眯眼抬了头,不知道两个仙族人从何处冒出,正在上空与那龙激烈缠斗。那烛阴苍龙明显落于下风,却毫无屈服投降之意,伤得越重,灵力释放反而更凶猛。凤烬看的分明,就算抵御得了仙族人一时半刻,自己灵耗却更大更快。这样下去,那烛阴苍龙不多时便会灵池枯竭,暴毙当场。 若她袖手旁观,这条烛阴迟早便宜了那两个不知来历名头的仙族人。 可是若她出手,便是公然站出来与仙族作对抗。上古时代,时局动荡,荒内战事频发,五界互抢互夺,她入主帝丘这些年间,不是没有别族人士踏足找事,想要将帝丘并入自家的亦是不少,却都被她一一打回了老家。而她如今多管了仙族的闲事,势必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她虽偶尔容易冲动行事,但是利害关系却能分得清。 她正思虑间,上空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那条本该骄傲遨游天际的巨龙此刻犹如困兽一般,为一前一后的二人布下的缚魂阵所困,发出阵阵悲鸣。大泽巨浪更盛,云翳深结,苍天与大泽就要抟成一个巨大牢笼,将身在其中者吞噬殆尽。 虽然这烛阴苍龙本身灵力并不算强,但它在此方得灵,自然得所系地脉庇佑。那两位仙族人倒也是有些本事,竟然丝毫未动,仍然持续为缚魂阵注入灵力,已经是到了不屠掉这头龙誓不罢休的地步。 正僵持纠结间,缚魂阵内的龙到了穷途末路,身形逐渐疲累不支,俨然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见状,两人内心自是喜不自胜。 忽然间,得意洋洋的二人皆感知到周遭涌起了一股浓郁的灵气。 这股灵气并不属于此方地脉,也绝不可能来自缚魂阵内那头奄奄一息的烛阴苍龙。二人心下疑虑,手上却不敢放松。缚魂阵一旦生成,非得吞噬几个生魂才可罢休,稍有放松,便会反噬自身。 正是节骨眼上,出不得任何差错,二人忙口念清净咒稳住心神。其中一人忽然抬头,只见一条裹满赤焰的红绫自天而降下,带着强大神力飞速袭来,重重砸在阵眼之上。 强破缚魂阵引起反噬,施阵二人,连同阵内的龙,都必会受到波及。就刚刚这一下,两边二人被重重弹飞,体内运转的仙力瞬间被缚魂阵抽了个干净,差点连本源仙元也赔了进去。 施阵人尚且如此,那被束缚在阵内的烛阴承受的附魂阵塌陷后的仙力崩塌自然更加严重。 感受到周边炸裂开的阵法,阵内的烛阴缓缓阖上双眼。就算真有人路见不平,顺手帮他破开了阵法,以他现在灵力状态,身处阵中,还是一个死字,更何况他早已精疲力尽,连唤云术都无法使出。 凤烬拈诀收了结界,抬眼望去那烛阴所在地,心下一惊。唤出的赤绫已然破除了阵法,不知道这烛阴是怎么回事,竟然不支撑着挪一挪位置,还死钉在那里不动。 “啧,真是麻烦。” 凤烬抬手一挥,将本要收回虚空的赤绫又唤了回来,凝聚自身两三分神力,将身处阵中的烛阴四方围住,硬生生扛下了破阵的反噬。 她将神力收回之瞬间,那条她使了颇久的赤绫承了余威,凌空瞬间炸裂,化为无数碎片。 大泽风平浪静,云翳散尽,四周灵力逐渐恢复正常流转。 凤烬看着自上空纷纷扬扬的赤绫碎屑,叹了口大气。虽然那赤绫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但是却颇有意义。这是流妁归顺之时赠予她的投诚礼。她使了这么些年,用得甚是顺手,因此打算多弄几个绫类法器换着用。 如今给流妁的法器材料都还没采到,却先把她自己的法器赔了进去。好在那小烛阴看似没有大碍,用一条绫子换烛阴苍龙的一条性命,倒也不算太亏。 绯红碎屑如尘烬漫天,那烛阴苍龙迟钝地垂下双眼,看向在下方的红衣女人。凤烬负手站在风头,威风将她绛红长袍吹起。她好整以暇,抬眼静静睨着他,并无其他动作。 和那两个仙族人斗法显然已经让它耗尽了力量,现下根本无法维持浮空状态。果然不出她所料,上方那条疲惫的龙身形一闪,便是直直地从上空坠了下来。 顷刻间,他即将掉落之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应该是他用最后的灵力打开的门。现下没有其他敌人干扰,烛阴入海必然是要回他自己的地盘了。今日赤绫折在这,她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归。凤烬稍一思索,便捏起避水诀,打算从他坠落之处入海。 她紧紧跟随那烛阴之后,赶在漩涡平息之前进入了大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