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完结)
1 我打听过了,他之前跟的那位富婆jiejie姓孙,是个双性恋,最近迷上了一个漂亮meimei,到处追着人跑。 我不太熟悉她,不过听说她虽然换人勤但人品还过得去,不怎么强迫人,也不会没来由地给人难堪。 但她身边那群人就不一定了,多得是能把人玩残玩废了的男女。那帮子人无法无天惯了,就喜欢拿人命找乐子,不管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反正他们要什么有什么,普通的一条人命无非是几十万的事情,就他们自己的命金贵些。 还好暂时还没人看上他。他的脸太圆钝,让人没什么征服欲,偏偏我就喜欢没有攻击性的。 我今天份的社交精力已然告急,分开之前我拨了拨他的头发,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把他圈养。 2 后来他又约我看电影,我翻了翻,正好有一部感兴趣的快下映了,他就抓紧定了后排中间的票。 电影确实还可以,虽然有几处剧情有点尴尬,但大致上算上不错的适合年轻人的喜剧片。 张抒意大概是不太感兴趣,看荧幕的时候少,看我的时候多。我莫名有了点在恋爱的错觉,又觉得怪好笑的。 走出电影院,我让他陪我去边上的环湖步道走走,他这回说话谨慎了许多,或许是知道我有打听过他的事情。看他还算乖巧地交代了自己的过去,包括大学里被富家女前女友看不起、被孙小姐玩了三个月就冷暴力分手等等,我就软着声音提点了他几句。不过他和我卖惨未免是找错了人,我本质上也不过是个加害者的同盟,他如果想报仇最好还是自己努力,说不定能撞上万分之一的狗屎运被哪个男人看中培养提拔。 3 既然他约了我两回,我这么礼貌的人当然也得回他一次。刚好最近有个印象派的画展,有莫奈的画作展出,我也就起了兴趣,买了票约他一起去看。 我挽着他进门的时候,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就好像是走进了一个衣香鬓影的噩梦似的。我提前查了一下这次的展品,因此能和他一一看过我感兴趣的那几幅。每幅画边上都自带着详细介绍,我也不用担心自己贫瘠的欣赏水平。 他也很快意识到这里不需要他紧张,也就放松了陪我一起。后来他告诉我,曾今的他以为考进他的母校就会拥有光明的未来,没想到周围的人卧虎藏龙,除了学习之外,他们乐观开朗、不少是某个项目的运动健将、表达能力强,玩乐的水平也普遍出色。他们会照顾他脆弱的自尊心,和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帮他融入集体,他们什么都好,把他衬托成了一道阴影。 出展馆的时候我还遇到了我爸朋友家的弟弟,刚中考完,似乎是想学艺术类。我随意打过招呼就走了,他身边围绕的男男女女大致上都是和他同龄的富家儿女,我和他们差了三四岁,我又不是社交恐怖分子,自然就不太熟悉了。 张抒意似乎是误解了他们的年龄,有点吃味地说什么年轻真好。我好笑地告诉他,那里可全部都是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孩子,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 4 不过他对我来说确实有点太老了,他长得又是最不耐老的漂亮皮相。 我之前见过一个被玩残了的男公关,那人瘸着腿,整个人都是颓丧消沉的,本来挺英俊的脸也有了老相,我知道像我这种天秤座颜控绝对接受不了情人变老变丑,所以早就打算好了每一个对象都要及时分手。 我希望张抒意会成为不一样的那一个,又实在不抱多大期待。 看完展之后,我和他又聊了一会儿,他依然想着走捷径,整个人几乎是低到尘埃里地求我帮他。我本来是不愿意信任这种人的性格,不过既然他答应了会好好生活,我还是答应尽力帮他抹掉他之前这些黑历史,也说好了不会否认男女朋友身份,希望他能凭着这点微小的帮助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5 我一直没告诉他我考上了什么学校,只是含混地说比他差多了。家里最近事情又很多,两个弟弟都是能闹翻天的年纪,保姆也看不住他们,只有我靠着偶尔辅导学习带来的压迫感能让他们稍稍安静一会儿。 假期的时光总是走得太匆忙,一不留神就到了九月,我开始准备着去新的地方开启一段新的旅程。 6 出发前他约我去过他家,大概是想要献身的。但我还是嫌他脏,只让他口了一次。他的技术还可以,但并不比小玩具舒服多少。 我一直挺想把他的屁股打烂,结果也没舍得下太重的手,他的皮肤没我想象中那么好,打出来的淤血的印子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好看,我后来就没兴趣再碰他,聊天软件上也懒得回他,只偶尔让他自己玩自己给我看,无论他玩前面还是后面,他高潮的样子确实不错,有种打破某种限制的禁忌感。 7 我上大学的时候听说他升的还挺快,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学校,还给我寄过生日礼物,放假的时候他也会来找我约会,就像最普通的小情侣似的,后来我出国念了两年的硕士研究生。他平时不太打扰我,但偶尔会来表忠心,说点什么他永远是我一个人的这种自我感动的鬼话。 不过他确实变得能干了许多,连我的职业规划他能给一些有参考价值的意见了。 回国之前,我参加了一个外国同学的婚礼,莫名地觉得还挺有意思。但捧花是不会有人想要的。我爸妈也进入了催婚程序,我恰好对他们介绍的那些所谓的才俊没什么兴致,研究过了家族信托的情况,我开始考虑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8 回国的时候,张抒意特意来接我,他说是因为晚上他不放心,其实落地的时间不过七点半,远远说不上一个危险的时间。 我看着他变得成熟的侧脸,突然问他想不想和我结婚。 这或许是他六年前的愿望,但现在的他已经是部门主管,他才28岁,有着领导的赏识,在公司里几乎是拥有无限可能。 他变得完全可以离开我,而我为这点感到颇为欣慰,我对他早就失去了占有欲,但婚姻关系大概会让我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 张抒意似乎是呆住了,他磕磕巴巴地让我别那么着急,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对象。这让我想到了那堆糟心的相亲人选,我只想要他,但我只是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cao纵的人偶了,这么多年以来,葛家对我的弟弟们居然还能寄予厚望,他们的成绩根本考不上普通高中,好在家里本来就打算让他们出国,花了大价钱打造他们的履历,好歹有了点拿得出手的样子。他们未来的轨迹大概率会像普通二代一样留学然后继续荒yin糜烂,最后成为给家族开枝散叶的种猪。 等他们真正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的结婚对象就不是我能cao纵的了。所以我打算选择张抒意,这或许是我目前能拥有的最好选择。 9 在别人眼里,我们爱情长跑六年,当然是情比金坚,一切都如我所料地进行着。那天晚上,我觉得我终于完全拥有了这个人的一切,包括他的高傲和脆弱,我迟钝地发现,我好像是摘下了这颗曾以为遥不可及的星星。 我告诉他的时候,他说我才是那颗高不可攀的星辰。我就笑他油嘴滑舌。 我最后还是圈养了他,在我这群敏感好斗的守财奴家人的逼迫下,他辞去了工作守在我身边。我暂时也别想得到多少好处,让我家里人放弃手里的金钱,唯一的办法就是耐心等候,我爹等得起,我当然也一定。我害怕他会抑郁,就带着他闲云野鹤。他倒是天生做富贵闲人的命,比我过得还快乐。 我总觉得他绝不会甘心于此。但他竟然得了癌症,他真的是个很懂事的人,在我不需要他做掩饰之前及时地病倒并死去了。 三十三岁的时候,这颗坠落的星辰回到了天边。 我失去了我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