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冰恋)
平成三年 “梁青山,我来看你,你可曾后悔?” 越之和隔着牢门看向里头蜷缩着的高大男人。 男人面前是一食盒的好酒好菜,他眼里已经没了光亮,只是枯坐着,仿佛在等待将死的命运。 “何谓悔,何谓不悔。我只恨没杀了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 梁青山看着他,眼里是仇视的目光。他心悦高高在上的那位,但那位只爱红颜,对男人没什么情感。他就想着就守着那位的江山,本本分分地当个将军,俩人也能成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 可这一切都让越之和毁了。 越之和,梁青山还有新帝三人相识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新帝原本是太师嫡子,前朝皇帝昏庸,听信小人谗言将新帝一家诛尽。只有新帝被忠心护主的仆人和自己儿子调换,免去一死。但十年流亡还是让新帝的心里种满了仇恨的种子,他想要颠覆这王朝。 梁青山是某个穷乡僻壤小县城里地主家的仆人,有一个meimei。地主某天喝醉了酒,强jian了他的meimei,梁meimei不堪受辱,投了井。梁青山击鼓鸣冤,将地主告上公堂。县官不明,贪污受贿,最后被流放的竟是梁青山。 灾年民无生,被抄家流放的官家何止新帝一家,越之和是言官的儿子,言官直谏,一头碰死在大殿之上,可昏君只是皱皱眉,就把他全家流放了。 三个对王朝不满的可怜人凑到了一起,星星之火便开始燎原,起义就在这一年开始了。 直至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平成。越之和、梁青山两人都被封了异姓王,一个贤王,一个义王。 君臣相合,梁青山多年夙愿也算完满。 直至今日府里被人不知从哪搜出莫须有的龙袍,被打为逆贼,梁青山才猛然惊觉,他和新帝已经离心,新帝竟连问都没有再问过,就把他下了大狱。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里都有越之和的身影,他装得极好,但他也同样觊觎这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狼子野心。 “你醒醒吧,他自始至终眼里都没有你,他和我们从来不是一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你只是人臣。” 越之和猛地起身,袍袖随着他的愤怒摆动,“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我以为你梁青山看得明白,他忌惮你我,早就暗暗谋划。你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他并不介意在这里展露自己的野心,牢房里都是他的人,而梁青山是个将死的叛贼,临死之前的胡乱攀咬,做不得数。 “君要臣死,臣……甘愿赴死。” 梁青山仰头看着越之和,黑漆漆的眼睛无机制地动了动。 “你倒是对他一往情深。” 越之和凄然一笑。 “五年了,我心悦你,你可曾知道!?你眼里就只有杜若飞一人,能不能回头看看我!我也是人,我这一腔的热血便捂不化你这冷硬的木头,是吗?” 越之和整个人仿若发病,在大牢里又哭又笑,最后一袖子扫落了桌上的碗碟酒杯,跪在地上无声地啜泣。 在梁青山的记忆里,笑面虎越之和很少有这般发疯的时候,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三年前他不顾身上有伤,披挂上阵为杜若飞连夺三城的时候。他也如今天这般扫落了自己帐里的瓶瓶罐罐,在自己面前大哭大叫。 “梁青山,你何时能回头看看我,心疼心疼你自己?” 越之和一如当年。 梁青山以为越之和心悦自己只是戏言,他不过想看自己出丑罢了。 但这么多年的刀子嘴豆腐心,他全看在眼里,也算是明白越之和的真心,只是越发明白就越发没办法给他回应。他这一颗心都系在了杜若飞身上,若是早些,也许他会爱上越之和吧。 但一切没有如果。 “对不起。” 梁青山说道。 “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本以为我眼线遍布皇宫,但我还是小看了杜若飞。他今日陷害你,我竟是全然不知,蒙在鼓里。是我的失职。” 越之和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脸上泪痕犹在。 “我走了,你……这酒菜你用一些,明日也好上路。” 越之和似乎不忍,说到后面声音里隐有哽咽,他掩着面离开了。 * 翌日天明 牢里传来消息,义王梁青山畏罪,服毒自杀。 天子震怒,流放义王府所有奴仆,将义王五马分尸后丢入乱葬岗任野狗分食。 “子青,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贤王府邸就建在义王府边上,从越之和卧房往外看去,正好能看见义王府的大门。 老老少少的奴仆哭喊着被官兵塞进牢车。 被唤为子青的谋士在院子里喝茶,他看着越之和有些担忧,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主子,欲谋大事,有些儿女私情就不得不放下。” “我知道了。” 越之和关上了窗。 那之后,越之和称病三日没有上朝,便是新皇派来的总管也没有见到他的面。 原本称病卧床的越之和撩开幔帐,露出里面的男人。 梁青山闭着眼,肤色呈一种中毒后死亡灰败的紫褐色,强壮的身体因为舌尖上的防腐药丸并未发臭腐烂。 他尸首有五处密密麻麻的针脚,就是这五处针脚把他缝合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越之和描摹着梁青山的轮廓,在他的身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痕。 梁青山的尸首是冰冷的,但越之和的泪水和感情却是炽热的,他病态地爱着梁青山,就算人死了,也没有放过。 梁青山的乳珠是小的,因为刚死去不久,身上还有着人体的余温,手下人怕血腥味扰了越之和的性致,特地将人洗涮一遍缝好了才给越之和送来的。 越之和病态地嗅闻着梁青山身上的皂荚香味,他平常身上味道也是如此,没有其他军汉身上那般难闻的味道。 “青山……青山。” 越之和舔舐着梁青山的乳珠,下身涨大的器物在梁青山的臀缝磨蹭着。 越之和自己都觉得自己病态,别人爱红袖添香,自己却爱着这样一个既不柔软也不秀美的硬邦邦军汉。 梁青山无疑是男人中的男人,阳刚英武的外貌,常年征战肌rou虬结的黝黑身体,还有不可忽视的武功。 越之和刚好与他相反,白瘦俊美,才高八斗,手虽无缚鸡之力,但一笔下去就是一篇锦绣文章。 文臣武将,他们生活上本无交集,却因一场叛乱,一次救命之恩,越之和单恋上了这个心有所属的将军。 “梁青山啊,我心悦你。” 尸体的肛口是松松垮垮的,没了为人时的活力。但只要一想到身下的是梁青山,越之和的心就止不住的火热。 他慢慢把阳具插入梁青山体内,里面还有着一丝的热,又有着处子的紧致,但也不那么紧,只是刚刚好,好像一个rou套子,套着越之和的阳具。 “我跟你承诺,不出三年,我就让他下去陪你。” 越之和脸颊泛着红色,他挺身cao进梁青山的身体里,然后咬着他的肩膀射了出来。 墨色的发披散开,越之和抬头看向梁青山,双眼闪着光好似女鬼。 平成五年,冬。 “杜若飞当年怨恨皇帝不仁,厌恶暴政的恶,可他注视恶太久了,自己便也成了恶。青山,你看啊,这就是你心悦的皇帝,你想要守护的江山。不过两年,他变了。” 越之和环一身皮裘,眉和睫毛上都是冰霜,整个人趴在四方冰棺上,痴迷地望着里头的尸体。 为保梁青山尸身不腐,越之和特定命人取了北国的千年寒冰把人冻在了里头,虽然摸不到,但只要看着梁青山,越之和就已经要兴奋地射出来了。 新帝荒yin沉迷美色,声色犬马榨干了他的身体,他的理智,刚过了几年好日子的百姓民不聊生。 就是这时,越之和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带着一群人马闯进皇宫。 又一次的改朝换代,越之和黄袍加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昔日兄弟笑出了声。 “杜若飞。” 他唤道。 “大胆!逆贼竟敢直呼朕……” 杜若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越之和猛地抽出的剑抵在了喉头。 “我真嫉妒你。你说,梁青山怎会如此瞎了眼,爱上你这般的人。” 越之和用剑背拍了拍杜若飞的脸颊,笑出了声。 “愚昧。” 他红着眼吐出一句,最后还是放下了宝剑。 看着瑟瑟发抖的杜若飞,越之和有些不敢认眼前的人。 初见杜若飞,他是意气风发的,是满腔热血的,他凭着见识谈吐和心怀天下的气度征服了两颗怨恨的心。 现在看来权势迷了他的眼,也夺走了他的心怀天下。 “朕乏了,他便由你们处理吧。” 越之和突然没有了羞辱杜若飞的性致。 平成六年,贤王政变,弑义兄登基,改国号为义山,自封为元。 元帝在位二十四年,励精图治,举国升平,河清海晏。 帝终身未娶,有一养子,名齐,字慕山。 义山二十四年 帝崩,年四十又八,传位太子越齐,葬于皇陵,与帝后梁青山同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