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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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侵袭,吹皱一池轻水,扰乱鬓上青丝、袖边衣袂、檐角风铃。 枝头青雀唧啾鸣叫,辗转腾挪于树梢绿叶之中,生机盎然,一片诗意风雅之象。风铃之下,窗纱摇曳,欲掩还休般露出一截如玉肤色。 白瓷杯盏于那玉白指节上托起,如梦似幻,最终呈上持书的玄衣黑发男子眼前。男子一手接过杯盏,一手沿着怀中少女的肩线蜿蜒而下滑落腰窝,朦胧纱质的薄衫细腻轻柔,褶皱而成一朵星花,又在刹那复原抚平。 清酒微漾,荡出一滴酒液,却像是在那一瞬间开启了一个讯号。原本温驯服帖的少女骤然暴起,瓷白杯盏被摔落在地,徒留一点尖细碎瓷片握在她指尖,直逼向男子咽喉。 电光火石之间,男子屈肘扣掌握住作乱之手的肘关节用力一折却只捉住了如泥鳅般滑出的指尖。于那一瞬被人借力弯身踢向侧面,来不及感叹这人的身体柔韧程度便放开了手向后仰倒,信手捏了地上一片碎瓷向那人投射而去。 屈膝,抻掌按地反弹跃起,眉眼精致却显得有些rou感的少女眉梢一抬,无端显得凌厉,只是那纱质衣装在束手束脚的同时却也减淡了那抹凌厉。 瓷片虽小,却凭着一股惯性穿透了纱衣,带出一点血色晕染了衣衫。少女眼底带出了朦胧湿意,却完全没有时间去唏嘘喊痛,只因杀招在那一瞬后又向她直追而来,直逼咽喉。 劲风自动,矮几早早便被扫碎,却依旧能使轻功卓越者借上几分力,向刺客直追而去。身处顾今朝这一个位置,波澜诡谲是常态,风平浪静是风雨欲来,遭遇的刺杀太多,早已叫他时刻能绷住一张脸。 若说今日的刺客有什么不同,那大概就是那一身武艺确实不错,数招下来竟也能与他平分秋色。不过......到底还是技逊一筹,瞧着对方衣衫之上晕开的血色,顾今朝眼神暗了几分——其实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只可惜这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做了刺客呢? 几次连招都被刺客化去,顾今朝心头的不耐终于自心头扑腾而出,他记得......他出门前好像接了自家药师大人尚未成功试验的新药,据传只要沾上便能使人软筋疲骨,发作时如坠云端尽吐真言,还带有点儿不确定的小意外?既然这人送上门来,那不就是恰好的一个试药之人么? 瞧着对方扶棂而跳,慢了一步的顾今朝指尖一拨挑开瓶塞便向那逃跑的人弹了过去,药粉在半空便因悬空倾洒了些许,直至弹至那人翻飞的衣袖才因骤然遇到的阻碍炸裂落下。 顾今朝立时抬袖遮住那向自己侵袭而来的药粉,袖风一扇尽数裹挟向墙边而去,眼尾一掀,余光可见逃离开的刺客衣袂翻飞,灵巧的自墙边松柏假山上翻墙而过,忽而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 他记得药师说过他最好将这药用在自己很是感兴趣的人身上,比如杜青鸾。但是现在.......他很感兴趣,也想知道那么一个江湖上从未传出名声却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的小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取他性命,财?权?名? 双指一扣至唇畔,自指间流露的清越之声唤来了早早被他赶出门外的侍人。 “这院里,多了些你们药师大人的小可爱。我走后记得叫人清理清理,捂严实些,若是——有谁不小心沾到了。”顾今朝摸了摸下巴,回想自家药师大人的话,敷衍了下一句话:“只要不是太过耐受药性的,凑合凑合忍过一晚就好。” “哦,对了。记得把墙边的假山还有那棵树,推了,如果你们右护法大人非要找麻烦,叫他来找我就是了,还有......三天前的那位小姑娘来历给我查一查,别的照旧。”说罢,顾今朝衣袖一甩,向外走去,徒留被糟蹋了的药躺在墙角青石,亦或风中树梢。 ......他向来不管埋,后续有什么事儿不都有哪几个闲到发慌的,不是么?那个逃了的......他不急,他等着对方再次来到他跟前,主动?被动?都不要紧。毕竟,今日可是有药师的药物在那儿,逃的越远可是越遭罪,而且那张脸,可着实是叫他喜欢的紧。 —— 纱衣破碎,似是被人扯了无数回后毫不怜惜扔在了地上。 原本rou感的五官逐渐长开,个子也开始抽条,一瞬间就像是大变活人,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成了个俊美男人。 这里与他方才所在之处不过是隔了两堵墙,他动作却慢条斯理,好像对自己的判断极其信任。自袖中取出个药丸子咽入喉中,臂腕一抖,指尖一梳,便再没了那分作为女娇儿时的稚嫩娇憨。 瞧向那碎的不成样子的衣裳,扶疏眼底掠过几分嫌弃,又伸手撕了几回,将几片碎片洒到墙后,挂上树梢。明目张胆的虚晃一招,无论对方信或不信,他都不急——因为与他交手的那个人自大且薄凉,怎么会一开始就把自己受了暗算的细节全部说出来呢?狼狈逃窜的人留下几片碎衣?怎么碎的、何时碎的......这个问题答案可不在他这儿,问题解决的时间更是与他无关。 推开门扉,久违的新鲜空气叫他心头酣畅,劲风将挑剩下的衣衫碎片尽数化成灰烬,再招来几只鸟雀将余下的衣裳碎片送向不同的方向。木雕书笈内随便放置了几本书,扶疏这就办了个寻常书生下山。 这座山,唤做箐屏山。 山如其名,多竹,景好,可堪画屏。这么个风水宝地,有一处山水间,却分成了三院——青山、秀水、茗竹,各有特色。 山水间,来历已不可考,幕后人也名音消弭,如今所能叫人知晓的也只有山水间中三间里的青山院每到八月十五左右,便会迎来朝中昭王的一段暂住。 扶疏最开始扮作女子的那一间,是资料少为人知的两院中的秀水院的住客。 山水间的拥有人,是否曾经变动,同样不为人知,但江湖传闻三院中人应是交情不浅。扶疏是个江湖人,初出茅庐,最开始时不懂事,闯了个留香公子的诨名。后来回了趟师门闭关后,成熟了许多,却恰巧遇到了故人失踪的一个案子,且与他交情匪浅,巧得不似个巧合。 于情于理,他都放不下自己提着的那颗心,遂鱼游入海,向着师父举过誓不再轻易卷入江湖事的扶疏又一个猛子扎进了这浊浪江湖。 顾今朝,是今般若教教主。般若二字虽来源于佛教,但般若教可不是个慈悲心肠的教派,其起源于南疆,是无数正道口中唾弃诽谤的魔教。 而他那好友,是个唤做谢玉珠的小姑娘,算不得绝丽却也自带风情,更曾是他从前的心上人。 取出袖内的一包油纸,指尖沾上其间淡黄色的药粉,那是之前被顾今朝迎风送到他身上的药粉。因着幼时的某种经历,扶疏拥有了百毒不侵且对多种药物耐药性强的体质,除却追踪粉,江湖上的寻常药物与他无用。 艺高人胆大,扶疏尝了一点粉末,试图分析其内的构成成分,并无江湖上常用来追踪寻迹的天目莲与追星子两味药便稍微放宽了点儿心思,但以防万一他仍旧拿出了被师长千叮咛万嘱咐而带上的似乎带了草木清香的药水往身上撒了撒——他暂且还没有让自己这个女性身份报废的心思,毕竟在后续中这个身份还留有很多余地。 昭王爱才,曾将青山院的钥匙交予他颇为倚重的五个人,在青山院时也常有怀才不遇或由人引荐的书生来往。三院虽有交情,但终究非是铁桶,基于此.......只要不是自己沾上了什么特制的追踪粉,扶疏觉得自己能苟到下一次这个女性角色再度出场。 下山的路程很长,过去的时间却很短,叩开的院门后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是个小了四五岁的玉珠。这便是玉珠的亲生姊妹,银珂,她姐眉眼之间清冷的很,她却天然在那眉间带了股媚气,大抵便是常人口中的瞧着便不是个安分的狐媚子模样。 两姊妹年幼失恃,银珂十二岁时父亲也随了母亲登仙而去,也得亏她们父亲生前是个混江湖的教过她们保命护身的拳脚功夫,这一对遭群狼环伺的谢家姐妹花才得以安然成长。 谢家宅邸占地颇大,但其中家仆却是寥寥,许多事皆需两姐妹亲力亲为。追查玉珠去向之前,扶疏便是借住在这谢家邻府——童家,那家的大少爷,便是玉珠的青梅竹马与婚约对象。 而今扶疏淌进了一个不知深浅的旋涡,出于从前的念想与对银珂该有的交代,扶疏到底还是在下水后又回了趟谢宅对银珂做出几分交代。 而后脚步一转,转向了镇子里最大的烟柳巷。 烟柳巷中人流稀疏,穿着或露骨或保守的姑娘接连路过身边,偶有一两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嘴里侃着花花儿抱着姑娘离开。 白日里不是烟柳巷正经的营业时间,扶疏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踩着木梯跑下来的鸨母。一锭金子落入笑得愈发热切的鸨母手中,再随意点了个清倌儿随着自己上楼定下几日的包厢,这日的事儿才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