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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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空旷的街道上,霓虹灯挂在寂寥的夜色中错落闪烁,妘海遥单手拎一瓶酒,插着裤兜边走边饮,凉风迎面吹来,肆意拂乱她鬓边发丝,妘海遥张开嘴,对着风送出一个酒嗝。 “喝完了……早知道多拿一瓶……” 她将手中酒瓶举到眼前晃晃,随即叹口气甩到一边,骤然响起的玻璃破碎声在寂静的夜幕中显得尤为突兀。 妘海遥没管其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着,纷乱发丝下的双眸像看着前方,又似凝望着虚空。在她身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紧接着便有一道耀眼的白光至身后直射过来,妘海遥并未在意,自从兜里摸出根烟叼上,随后再次摸向另一个兜,却于此时突然烦躁地“啧”了一声。 “日了狗了……没火……” 正当这时,她却忽然听闻身后传来道声音:“您是要火吗?” 妘海遥回过头,面前的男人穿着得体,肌肤白净,眉清目朗,左眼角下还有颗不甚明显的泪痣,此时正站在白光中望向她,微笑着点了火送上去。 妘海遥并未排斥,站在原地任由男人替她点了火,垂眸深吸一口后悠悠吐出一口烟雾,这才嗤笑道:“真是阴魂不散……说吧,你们想怎么解决?” 这男人自然就是方才夜场中的沈承玉。 “不是的……您误会了,我并没有跟着您。”沈承玉低眉收起火机,目光闪烁着望向妘海遥道:“我先替我朋友为今晚的事跟您道个歉,我刚才已经把他送回去了,本来正打算回家的,没想到在途中偶然遇见了您……” “然后呢?”妘海遥挑挑眉,朝沈承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就追上来,想让我这个惹得你跟朋友不欢而散,还拿烟头烫了你的臭婊子好好调教你一顿是么?” “……” 骤然听得这番粗俗露骨的话,毫无防备的沈承玉面上登时露出几丝慌乱,他有些不自在地躲闪着妘海遥的目光,嘴唇无声开合几番,最终还是讪讪闭上了嘴。 这便是默认。 妘海遥太熟悉这种反应,也太容易看穿这类人了,她叹气似地张口又喷出一股烟雾,没说什么,亦未看沈承玉一眼,自转身离去。 “等、等一下,妘小姐!”沈承玉慌忙追上去,本能地想伸手去拉对方,却又在中途忽然缩了回去,讷讷道:“今晚的事真的很抱歉,都是因为我朋友太冲动……至少让我赔偿您……” “怎么赔偿?”妘海遥停住脚步,未等沈承玉回答,便转头讥讽一笑道:“因为我没了工作,所以你要把我塞进你公司里做个可有可无的闲职,平时给点零用钱,需要的时候再召唤我过去,是吗?” “我……” 沈承玉望着对面女人玩味的目光,竟一时语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才的老家伙已经说过了,不止是他,还有许许多多像你、像他一样的人已跟我说过千百万遍了。”妘海遥嗤笑一声,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两指夹着烟摆摆手道:“在我还没开始揍你之前,趁早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眼看着对方又要离去,沈承玉急忙上前解释道:“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妘小姐,我并没有轻视……噢!” 他话未说完,便感觉腹部一阵极大的力道伴随着钝痛猛烈冲击而来,只这一下便令沈承玉弓着背跪倒在地不断干呕。 “我说了,在我还没开始揍你之前,有多远滚多远。”面前的女人叼着烟收回腿,于上方冷冷睥睨着他道:“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一样的情趣调教,不想进医院就抓紧爬!” “你干什么!”轿车内的司机见状霎时瞪大了眼睛,火速冲出来跑到匍匐在地的沈承玉身旁将他扶起,怒视着妘海遥道:“我要叫警察了!” “哦。”妘海遥淡淡应了声,面上露出副吊儿郎当的笑容,边走向二人边道:“那既然都要进去了,不如趁现在一次性揍个够本。” “你、你要干什么……”许是妘海遥身上气势太强,体格亦不弱,连司机见到这副场景也开始害怕起来,“我、我警告你,你要是动了沈总,那就等着在里面蹲一辈子吧!” “哈哈……” 妘海遥闻言大笑几声,别过头“呸”一声吐掉嘴里的烟,将两手的关节掰得“咔、咔”作响,一脸无所谓地朝二人步步逼近。 司机亦未曾见过听了这种威胁还毫无顾忌的流氓,当下便抖着手伸进口袋要一键报警,却于下一秒被一只手给制止了。 “别……是我对妘小姐无礼在先……”沈承玉一手按着司机手腕,一手捂住腹部,艰难抬起头望着妘海遥道:“妘小姐……或许是我态度不对让您误会了,但我真的一丝一毫轻视您的意思都没有……今晚是我朋友对您造成了损失,我想补偿您是真的,想……接近您也是真的……但绝对没有对您抱着那种轻浮的态度……” “哈……”妘海遥轻笑一声挑挑眉,望着跪在地上的沈承玉道:“所以你是想说,你对一个色情会所里只见过一面的陪酒小姐认真了是吗?” 沈承玉闻言沉默半晌,最后轻声叹气道:“也难怪您会那样想,这听起来确实很可笑,可您对我而言是特殊的……” “特殊?有多特殊?”妘海遥面上讥讽之色愈发明显,“一个无权无势且出身底层的陪酒女,竟敢不买金主的帐,竟敢不将身份那么显赫的他们放在眼里,还打心底地瞧不起他们,这可真是太特殊、太新鲜了……于是你们这群自小享尽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便找到了一种新的玩乐方法——故意让这种低贱的婊子去羞辱你们、打骂你们,反正你们之间的地位永远也不会交换,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样的地位差才刺激,才好玩……你们兴奋是因为你们觉得自己正在被一个比自己低贱许多的婊子羞辱,也正因为她在你们眼里永远都只是个卑贱的婊子,所以你们才会感到有趣,若换作其他与你们平等的人,哪有这样来得新鲜?我说得对不对?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