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大雾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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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夫人烂在屋子里发霉,管不了事,吴茵肆无忌惮,不再偷藏着,一天领一个男子回院子,有时会连着领两个男子回院子yin乐。 谭秋龄从自己住的小屋,搬去了梅边住的屋子,夜里防着吴茵领回来的男人往她屋里跑,她在门内堵了一个半人高的木柜,窗户从里面都锁死了。 如此这样过了几日,冬日里传来了一声雷,人们从睡梦中惊醒。 打的是春雷?不,是冬雷,冬天打雷了。 地上的雪没有融化,万物尚未复苏,风中还是夹杂着刺骨的寒。 一道闪电劈过,点亮了哑巴刘的脸,他骑坐在墙头上,正往庄十越住的院子往下翻去。 伴着天上的滚滚闷雷声,哑巴刘潜行,从吴茵的屋子经过。 几个身影投射在窗户纸上,吴茵推杯换盏,揽着男子划拳喝酒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雷声。 哑巴刘对这院子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回廊上点的灯笼,曾经是红色的,现在成了白色,微弱地照亮着这个暗淡的院子。 他从门缝中窥见,与吴茵喝酒的那堆人中,没有谭秋龄。 他转身往谭秋龄住的小屋走去,小心试探的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没听见里面传来的制止声,他才把门全部打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谭秋龄不在里面。 哑巴刘抠着脑袋想了想,她不在她自己的屋子,那她会去哪儿。 庄十越的院子就这么小一点,她不在这间屋子睡觉,那就只能是在梅边那间较远的屋子了。 哑巴刘向梅边的屋子走去,果然,隔着老远,就看见梅边的那间屋子亮着烛光。 哑巴刘去推门,门一响,谭秋龄立刻就吹熄了蜡烛。 被柜子堵住的门从外面推不开,哑巴刘就去推窗户。 谭秋龄从枕头下摸出剪刀,看着窗外那团拍打着窗户的黑影,她身体贴紧墙边,移去了屋角藏匿。 打不开窗户,哑巴刘就改为用胳膊肘去撞窗户。 砰—— 砰砰—— 砰砰砰—— 连撞了十几下,脆弱不堪的窗户从外面被哑巴刘撞开了,他踩着雪水从窗户翻了进来,睁大了眼去寻找谭秋龄在何处。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哑巴刘看见谭秋龄从床后的角落走出来。 谭秋龄看清了来人是哑巴刘,她还以为是吴茵带回来的那些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闯进了屋子里。 结果是哑巴刘。 哑巴刘一见到谭秋龄,双眼比天上的闪电还明亮,欢喜向她走来,展开手就向她扑去。 一步,两步,三步…… 走了一共三大步,哑巴刘还没有抱上谭秋龄,谭秋龄藏在身后的剪刀就拿了出来。 几乎不带犹豫,剪刀就往哑巴刘的脖子上插去。 留他一条活路,他不活。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谭秋龄无愧。 哑巴刘的脖子被刺,他没有逃,没有推开谭秋龄,双手紧抱上谭秋龄,头搁在了谭秋龄的肩上。 大口的血从他嘴里呕出,染红了谭秋龄的衣服。 想不到吧,这些男人们都想不到吧,这样弱小的她,有一天会被逼到反抗,用温柔锋利的刀,刺进他们的身体。 痛吗? 那他们用着强迫的方式,用着男女悬殊的力量,把身下的yinjing插进她身体的时候,有想过她会痛吗? 谭秋龄冷漠的脸朝着被撞开的窗户,雷声滚滚,响彻云扉,望不到边的黑夜里,有一阵风吹来,吹开了谭秋龄耳畔垂下的发丝。 哑巴刘抱着谭秋龄,张着嘴,蠕动嘴唇,想在她耳边说出话来。 谭秋龄没有推开哑巴刘,一直等到哑巴刘身体发冷,尸体变硬,她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了,用了一根食指,推开了死在她身上的哑巴刘。 雷声持续了一夜,天明后,又是一个好天气,曦光从云层里射出,地上的雪,渐渐融化了。 吴茵踩着雪融后发滑的地,前来找谭秋龄,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秋姑娘,秋姑娘!”吴茵推不开门,拍打起门,“快开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谭秋龄一夜未眠,坐在床边。 听到吴茵叫自己,她绕过哑巴刘的尸体,吃力地推开了堵在门后的柜子。 门一开,吴茵亢奋的脸就出现在谭秋龄的眼前。 “秋姑娘,我和你说啊,婆婆她——” 话卡在了嗓子眼。 吴茵看见了屋里的哑巴刘。 吴茵想过某日来叫谭秋龄的门,会看见哑巴刘在谭秋龄房内的情形。 哑巴刘赤身躺在谭秋龄床上的画面在吴茵梦里出现过好几次了。 但哑巴刘脖子上插着一把剪刀倒在血泊中的场景,是吴茵想都没想过的。 她不知道,谭秋龄的恨意能这么深。 谭秋龄平静,问道:“庄夫人怎么了?” “婆婆……她昨夜死了。” 庄夫人一早被人发现蓬头垢面倒在地上,生前吃过的饭,在死前痛到吐满了地。 在一个死人面前,说起另一个人死了的话,吴茵不寒而栗。 “嗯。” 对于庄夫人的死亡,谭秋龄没有过多的惊喜。 庄夫人迟早都是要死的,无需大惊小怪。 谭秋龄从屋子里走出,吴茵侧身给她让了一条路,探头看起了地上死得僵硬的哑巴刘。 奇怪,被谭秋龄一剪刀插在了脖子上,死时该是惨痛的,可是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吴茵看见这哑巴刘神态安详,闭着双眼,没有不瞑目。 “秋姑娘,你去哪儿?”吴茵的视线从哑巴刘身上挪开,去看步子蹒跚,拖着身子离开的谭秋龄。 谭秋龄没有回答吴茵。 她就这样走着。 院门外堆的雪人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早融化消失了。 谭秋龄走出院门,向庄府的大门走去。 她要出去。 恍惚间,她就觉得梅边在那扇门的后面等着自己,只要走出去了,就可以与他团聚了。 一股水流从谭秋龄的双腿间冲了出来。 阵痛袭来,她扶着墙忍痛继续走,快到了,快要走出这扇门了…… 在离大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谭秋龄不敌那疼痛,跪了下来。 她抬起满是汗水的脸,看向前方,咬牙想要站起来,但每到快要站起来的时候,一次比一次袭来的疼痛将她打趴下。 她十六年,不到十七年的人生,从未经过这样的巨痛,下身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撕天裂地的疼痛摧毁了她的意志。 云层里钻出一束光,那光有蓝的、有紫的、有红的……组成的彩光照在了谭秋龄发疼的脸庞上。 她疼到颤抖,肌rou与骨头都咯咯作响。 在疼到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看见梅边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走进庄府,向她走来。 眼泪决堤的刹那,谭秋龄庆幸,终于见到了那朝思夜慕的人。 【全文完】 谢谢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