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侣间的对话
我揉着被捏红的脸颊，闷声往公司走，几个女同事忙追上来。 “音霜，你哥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不会，他没这么小气。”我应该还不值得他生气。 “那就好。” “你哥把新号码给你了吗？” “没给。他最近交了女朋友，你们还是别打他主意了。” “什么！？这就交上了？” “嗯，所以你们还是放弃吧。” 我快步走进即将关上的电梯，对电梯外的同事们微微一笑，“我先走了。” 电梯门关上了，我轻呼了一口气。 “早。”身后沉稳的男声清晰回荡在窄小的电梯里，我猛地回过头。 “陆总……早。” 进电梯时太着急，我根本没看清电梯里的人是陆廷湛。我不觉变得紧张，不由得往电梯一角缩去。 “身体好点了吗？” “已经好了。” 透过电梯墙的反光，我看到站在陆廷湛身侧的Cherry瞪圆了眼。 不会吧。我垂下眼，心里有些慌乱，生怕Cherry误会我勾引陆廷湛。 “午休到我办公室来，我有话对你说。” “……” “发什么呆？”陆廷湛将脸贴近我，手背贴上了我的前额，“不是说病好了吗，怎么还这么烫？” “我、我到了，陆总再见。” 感谢陆氏集团电梯运行速度，我匆忙走出电梯，消失在了陆廷湛的视野范围里。 我走在廊下，摊开掌心感受了一下脸颊的温度。 不就是近距离对上陆廷湛那张帅脸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努力平复着自己那颗乱跳的心。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简短地写着“这是我的手机号。”我那乱蹦的心跳变得更无规律了。 一大早经过一番措手不及的折腾，我精神疲惫地进入了办公室。一盒感冒冲剂出现在了我的办公桌上，我好奇地拿起它，向邻座的同事问道：“这是谁的？” “上周五午休的时候，有人托前台转交给你的，谁知道你被陆总叫去了，一直没回来。” “谁让转交的？” “前台说是季氏集团的CEO。” “……” 得到的答案让我惊愣。 季晨寰给我送药？不可能，他不是会关心我的那种人。就算是他买的，他是个大忙人，怎么也该叫程墨或Quel送，他不可能亲自来。 “她们认错人了吧？” “前台阅人无数，不会认错的。音霜，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感觉同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在廊下找了个无人的拐角，拨打了刚才收到的那条无名短信的电话。拨号音才响了两声，对方就接听了，“有事？”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季晨寰。 “听说你上周五给我送了感冒药？” “顺路在附近办点事。” “那天下午我被陆总叫去做翻译了，没有回办公室。没想到你会买药给我。” “不是你说要我亲自送吗？” 我回想许久，自己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我当时在打喷嚏，话还没说完……” “不领情就算了。” 季晨寰想要挂断电话，我忙叫住他，“等等……” “又怎么了？” “晚上……我给你做饭吧。” “一顿饭就想让我忘了早上的事？” “那两顿。” “每天。” “什么！？” “骗你的。” “……” “我没那么多时间在家吃饭，不过今晚刚好有空。” “你喜欢吃什么？” “不挑，做你喜欢的就行。” “季总，你知道我们这个对话叫什么吗？” “叫什么？” “情侣间的对话。” 滴滴的冰冷电子音传入耳中，季晨寰二话不说挂断了我的电话。 逗他还挺有意思的。我弯起唇角，止不住笑意。 午休的时候，Cherry坐在秘书处享用午餐，见到我来，她起身替我敲开了陆廷湛办公室的门。 陆廷湛正在办公桌前处理事务，待客茶几上放着几个未开启的餐盒，可以看得出他还没空吃午餐。 “陆总，您找我。” 陆廷湛停下手中的工作，抬眼看向我，“我现在缺一个随身译者，想要你填上。” “我？” “你之前表现不错，我打算继续用你。” 我总觉得陆廷湛是高看我了。应酬的时候虽是我在翻译，但他自身外语能力很强，他更像是在考核我。 如同事们说的那样，从来没有人能在短期内爬上陆廷湛的随身译者这个位置，Cherry想必也是这么认为。 “陆总，沐小姐才刚入职……” “我陆氏的员工靠能力说话。” 闻言，Cherry不再做声。 我的心开始踌躇不定。在陆廷湛的手下工作，压力自不必说，我一没经验，二没实绩，他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 “沐小姐，机会不等人。”浑厚的沉稳嗓音提醒着我做决定。 之前因没能及时回复季晨寰，令我差点错失的制作机会，这次，我不能再犹豫了。 “陆总，我会好好工作，满足您的要求的。” “嗯。” 陆廷湛唇角微弯，像是满意我的回答。 “Cherry，你先出去，我和沐小姐单独谈。” “……是。”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陆廷湛走到我的面前。“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有。” “一起吃吧，过来坐。” 大概是独处的缘故，我感觉陆廷湛身上的凌冷气息柔和了许多。 “我不饿……” “和我吃饭很紧张？” 既然被陆廷湛看出来了，我只好点头承认。 两声浅笑透出他的唇。他笑起来很好看，比平时严肃工作时要温柔。 “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我一起吃饭，趁早习惯。” 一碗白米饭推到了我的面前，陆廷湛已拿起筷子夹菜了。 下班后，我从超市买了食材回家，季晨寰还没有回来。 因为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做了一大桌子菜，想着总会有他喜欢的。 晚上八点半，玄关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 我给季晨寰打了个电话，他没接，我又打了一个，他还是没接。 搞什么？我把手机往桌上一放，趴在了餐桌上。 十点已过，季晨寰仍没回来。我用保鲜膜把剩菜包好放进冰箱，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出门时，我没有看见季晨寰的皮鞋。 说我夜不归宿，他自己还不是一样。我的心中燃起从昨夜延至今晨的不快。 晚上下班回到家，季晨寰先我一步回来，他正从冰箱里拿出我昨晚做的糖醋排骨。 “昨晚我突然有事，没来得及回来。” “哦。” “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拿过季晨寰手上的菜碟。“季总应该不吃剩菜吧。”我背过身，把菜碟放到厨台上。 “亓心最近工作日程排得太满，累倒了。亓云不在国内，我昨晚在医院陪她吊点滴。” “哦。” 我把糖醋排骨放进微波炉，想打开冰箱把其他几碟菜拿出来，季晨寰捏住我的手腕，将我抵在冰箱前，“还在生气？” 深亮的眼瞳倒映出我因他这一举动而露出的愣然的神情。我慌忙低下眼，“没有……” “不会是吃醋了吧？” “少自作多情，我吃什么醋……” 唇边轻擦过温热吐息，让我的呼吸变得不自然。微妙的气氛围绕在我们之间。我想要推开季晨寰，但手在触到他的衬衫时就变得畏缩。 薄唇越靠越近，双唇相贴之际，微波炉发出了声响。我马上醒过神，推开了他。 我下意识地打开微波炉，手刚碰到碟子就被猝不及防地烫了一下。 “笨。”季晨寰抓过我的手，把我拎到一旁，他端着盘子出了厨房。 我简单把饭菜弄好，故意对餐桌前的季晨寰摆脸色。“我没做你的份，你出去吃吧。” “这么多菜，你能吃完？” “不用你cao心，吃不完我可以拿出去喂狗。” “……” 我宁愿把饭菜拿去喂狗，都不愿意给他吃。季晨寰应该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 “这片区的狗不吃这么普通的食物。” “你……！” 该死的贵族！ 我把餐碟全部往我身前移，“这么普通的食物季总还是别吃了，要是吃坏肚子，我可赔不起。” 季晨寰弯起唇，右手撑着脸颊，津津有味地看着我和他拌嘴。我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口中，故意嚼给他看。他偏头一笑，是我喜欢的自然的笑容。 正当我心软想对他松嘴，让他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接起电话，季晨寰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影。“好，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季晨寰看向我，语气有些急促，“我去趟医院。” “嗯……” 听程墨说，明氏兄妹的父母早年出车祸去世了，季晨寰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对他们疼爱有加，就像是他们的亲哥哥。 看他走得那么急，明亓心在他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吧。 我无味地吃着碗里的饭菜，思绪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