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演习之夜(上)
“我不行了,老唐,我走之后,替我把党费交了……”阿白虚弱地靠在老唐身上,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阿白,别闹,起来我给你揉揉腿。”老唐哭笑不得,把阿白推起来,按住了他的小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我不到乌苏里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阿白声泪俱下,正在哭诉,老唐的大手按下去,直接嗷得一声。 “嗷……啊……唔……老唐,老唐不要……你放开我……你不要这样……”阿白浑身颤抖,身体扭动着,手指揪住了被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阿白,你别叫,忍忍就过去了!”老唐知道阿白在作妖,干脆翻身坐到阿白的腰上,将阿白压住,直接脱掉阿白的鞋袜,大手按住阿白的小腿,沿着跟腱往脚跟按压推去。 “啊啊啊!”阿白锤着床铺叫着,那股酸爽的感觉直透骨髓,让他发出了乱七八糟的声音。 “脚上出血泡了,我一会儿给你挑了。”老唐用手抓住阿白的脚,也不嫌脏臭,手指按住阿白的脚掌心,规律地揉按着。 “疼不疼啊?”阿白委屈地问。 老唐又不敢坐实了压坏他,其实是蹲着马步,比他还累呢,额头微微见汗,他说道:“今天才是演习的第一天,你不挑破,明天根本没法走,别怕,我手法好着呢,保证你不疼。” 他取出医药包,先给阿白的脚丫子擦干净,消毒,接着用注射器的针尖轻轻扎进去,把脓血都吸出来,然后再消毒,贴上愈合创可贴粘好,动作一气呵成,除了抽血之后消毒那一下,还真是不太疼。饶是如此,阿白还是咬着袖子,额头见汗,泪眼汪汪。 “你躺着吧,我去给你打饭。”老唐翻开帐篷帘子,外面热火朝天的,都是来参加演习的哨兵向导。晚上安营扎寨,大家都刚把帐篷布置好,正准备去打饭。走在外面的大部分都是哨兵,向导们经过今天的演习,大部分都蔫儿了。 多地形全天候实战演习,又称为“白驼铁骑”演习,是燕然堡垒每年的固定“曲目”。燕然堡垒周边的哨所、驻防部队,都以哨兵向导一对一的形式参加这场演习。然而往年因为哨兵多向导少,边防哨所都是两个哨兵凑在一起,看着驻防部队里哨兵带着向导,自己这边只有两个哨兵相看无语,真是无可奈何。 今年边防哨所普遍配上了向导,边防的“苦哈哈”“单身哨”们终于扬眉吐气了,为了乌苏里这个参加机会,杜峻、司文鹰、越山青和宁不归都较上了劲,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几个擅自在内心给排除在外的老唐开了口,主动请缨了。 “在乌苏里这么些年,我没有给乌苏里拿过什么荣誉,我也快退伍了,临走之前,我也想风光一回。”老唐这话说得,硬是站得住。他是从战争年代末期来到的乌苏里,衔接了乌苏里的过去和现在,在阿白的帮助下,他终于摆脱阴霾梦魇,恢复了该有的实力,他想要这个机会,那大家是真的争不过,也不好意思争。 老唐端着饭盒回到帐篷,阿白已经坐起来了。他一看饭盒里的饭菜,就叹了口气,吃了一口,更是面露难色:“这是啥呀,比老唐你做的差太远了。” 见阿白吃得不香,老唐神秘一笑,拿出个罐头瓶来,里面装着满满的rou酱。 “嗷!”阿白叫一声,“老唐老唐你最棒,你是哨兵好榜样,老唐老唐你最强,你是燕然厨师王!” “喊啥呢喊啥呢,阿白你这吹得有点过了啊,没尝过我们文犀的小酥rou,我不许你说出这样的话。”丁昊端着碗,欠儿巴登地过来,拿筷子夹了好大一筷子,“味儿不错诶,老唐,宝刀未老啊。” “你也过来了啊?”老唐看见他道。“什么小酥rou啊,也拿来给我们尝尝啊。” “那可舍不得,那是文犀做的,得自己留着吃。”丁昊理所当然地说道,还要伸筷子去夹。 “丁哨长你这可太不地道了啊,你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啊?”阿白拿筷子敲着罐头盒。 “貔貅?那东西能出,你也不能要吧?”丁昊嘿嘿直乐。 “看你小气的样儿。”赵文犀跟在后面进来了,手里端着铁饭盒,里面是一盒炸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小酥rou,刚刚翻炒过,现在还冒着热气,他笑着将小酥rou放在中间,“大家都尝尝,我带了好大一盒,这东西就得吃新鲜,也就吃这一顿了。” 这种自带的新鲜伙食,也就演习第一天还行,第二天就保存不了了,所以演习第一天晚上的饭菜是最丰盛的,到了后面就是厨师做什么吃什么,甚至要吃自热食品了。 “好香啊,老唐,能不能给我来点儿。”四个人刚坐好,又有人凑了过来。 阿白抬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哨兵,他穿着军装,挽着袖子,手里端着饭盒,笑眯眯地蹲在旁边。看年纪,他和老唐差不多大,笑容满面的蹲在那儿,眼角就显出细微的皱纹,看起来像个邻家大叔,气质上和老唐也有种相似,不过看起来比老唐更显温和。要是比较一下的话,老唐是那种会把小朋友举起来飞高高的“孩子王”,而这位则是被孩子们围着讨要糖块玩具无可奈何只能掏钱的“老好人”。 “老魏,你也来了?”老唐略显惊讶,随后对阿白介绍道,“阿白,这是亚克什哨所的老魏,魏永,他比我还早一年,算是我班长呢,老魏,坐坐坐。” “客气客气,我就是闻着挺香的,来讨要点吃的。”魏永蹲在那儿,不太好意思地用筷子挠挠头,“小朋友第一次参加演习,胃口不好。” “小朋友?你们哨所也带向导来了?”丁昊正吃着,一听这话,咬着筷子头诧异地问。 魏永嘿嘿笑着,笑容里既有不好意思,又有一种藏不住的幸福,那种想要炫耀都不敢大声声张的模样真是太逗了。 “叫过来一起吃呗,人多才热闹啊。”阿白叫道。 魏永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到他那边的帐篷,掀开帐篷帘,探头进去说着什么。 这时候又有人闻着香味来了:“丁老大,你们这热闹啊,怎么没想着叫上我们?” 阿白扭头去看,就看到一个只穿着军裤和军靴,光着膀子,一身彪悍肌rou的哨兵端着饭盒走过来,一过来先夹了好大一筷子的酥rou。这人身上一股锋锐的气息,这种精悍的体态,有着狼形哨兵的特点,但是他的相貌却着实英俊,甚至说是俊美也不为过,睫毛长的像刷子一样,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眼眶深邃,瞳色还是淡黄色。他咧着嘴笑着,伸手又夹了一筷子rou酱:“唐班儿,手艺没落下啊。” “艾尔肯,这回你也来了?怎么,这回都是熟人啊。”老唐意外地说,“阿白,这个是狼牙峰哨所的艾尔肯哨长,比我晚两年,新兵时候我带过他。” 艾尔肯这是个少数民族的名字,他也确实有着少数民族的特点,艾尔肯把筷子插进饭盒里,伸出手大方地和阿白握了握,又和丁昊介绍的赵文犀也握了握。正要吃呢,一团黑色的布料就向他砸了过来,被他眼疾手快地扭身用手接住了。 “把衣服穿上,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说话的人穿着严整的军装,迈步走了过来,脸色不太高兴。 艾尔肯撇了撇嘴,那团黑色是件黑背心,他搭在肩膀上,也不跟身后的人说话。来人抬腿踢了踢他的腰:“跟你说话呢!”艾尔肯满脸不耐烦,抬手把背心套在身上。本来他不穿大家还没注意到,但是随着他抬手穿上背心,那彪悍的肌rou上散乱的淤痕甚至伤痕反倒让大家都看个正着。这里面谁也不是雏儿了,那痕迹是怎么回事,谁看不出来呢? “两位班长也是向导吧?我是狼牙峰的向导凌霄,国防科大毕业的。”他蹲下来,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满脸笑容,和面对艾尔肯完全就不是一个态度。 阿白和赵文犀都有点惊讶,忍不住钦佩:“国防科大的,你这厉害啊,我都不敢当你班长了。” “哈哈哈,你太谦虚了,你们都比我来得早吧,我听说过你们,向导主导的试点,不就是从苏木台到乌苏里,然后才到狼牙峰吗。”凌霄很自来熟地说。 阿白和赵文犀都是首都国防大学下面的帝都向导专修学院毕业的,在军校里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但要论训练严格、要求严格、标准严格,还是要数国防科大。那边的向导都有大量的实战训练,很多科目都是向哨兵看齐的,这个凌霄还挺深藏不露的。 这时候魏永那边的向导,终于同意出来了,这位向导一看就年纪不大,巴掌大的小脸特别白皙,跟个小兔子似的,出来之后,还要牵着魏永的袖子,走到大家面前,先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哦了一声捂着嘴,瞪大眼睛,好像做错了什么,接着才抬手敬了个礼,很拘谨地说:“各位班长好~我、我叫牧云白” 大家还没说什么,他自己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很不好意思地双手袖子拢在一起,不敢抬头。 “你也有白字,我也有白字,我叫阿白,我比你大吧,叫你小白咋样。”阿白主动打招呼,看这小孩儿就感觉好玩,想逗他。 然后,牧云白看了他一眼,眼睛左右转了一圈,挪到赵文犀旁边,和阿白隔着赵文犀,蹲在那儿把头埋到膝盖上,不敢看阿白。 噫,我这是被人害怕了吗?阿白感觉很受伤,忍不住摸摸下巴,我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啊。 赵文犀微微一笑,看向牧云白:“云白?你也是今年的新向导吗?” “去年来的,大雪封山之前进的哨所。”赵文犀身上有种亲和力,牧云白抬起头,放开了一点。 “差不多,我们俩应该是一批的,来,大家都尝尝,没什么好吃的,这是我家里带的,都是好rou做的,大家吃,别嫌弃。”凌霄手里拿着的是自制的火腿,他手里拿着一片蝴蝶刀,灵巧地刷刷就切成了厚薄均匀的薄片,放到饭盒的盖子上,这一手把牧云白给看愣了,瑟缩着靠紧了赵文犀。 老唐抬起头,若有所思:“来得都是咱们这几批啊……老成,老成你来了没?” 他这一嗓子,还真的叫出来一个,不远处的帐篷掀开,有人探头,看到老唐之后,他先走到近处,才哑着嗓子道:“老唐,老魏,丁昊,艾尔肯。” 几个向导都在这时候噤声,实在是这个哨兵太高大太健壮了,相貌也是那种很严肃很冷酷的模样,他从两鬓到下巴都是浓密的胡茬,看起来像土匪一样,更慑人的是,他右眼从眉头到右眼下面的颧骨,有一道斜斜的伤疤,而左边从太阳xue到下颌,也有一道伤疤,看起来特别的凶恶。 “我就说感觉今年该来呢,原来是咱们老哥几个要聚会啊。”丁昊哈哈大笑,“成班长,你坐你坐。” 看得出来,成班长在这几个老哨兵里面,也是最受敬佩的,大家都纷纷给他让座。 “今年不错,咱们边防第一线,五根手指头,都有新气象了。”成班长面向凶恶,嗓音也奇怪,好像被烟熏火燎过,特别的沙哑,但是说话口气很温和,也很郑重。 “成班长是不是八里江哨所的哨长。”阿白心思一动,猜测到。 成班长点了点头。阿白激动起来:“成班长,你就是成英雄吧?我看过你的报道啊,太佩服你了!” 成英雄笑着抬了抬手:“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值一提。” 但是阿白这一说,大家也都知道这位是谁了,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苏木台,乌苏里,亚克什,八里江,狼牙峰,这五个哨所被称为燕然堡垒的“五指山”,都在亚国最边界最危险的地方,每个哨所都遭遇过很多危险,都发生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但要说最有名的,还是八里江“千里追敌报血仇”的故事。 那是三战战火刚刚散去,边界却最不安生的时候,也是叶斯卡尼最凶狠最危险的一批亡命徒拼命试图逃进亚国的时候。一伙叶斯卡尼生化部队的恶徒,带着捕杀哨兵专用的麻醉弹药突袭了八里江哨所,哨所中的哨兵全部惨遭杀害,唯有当天外出巡逻的成英雄逃过一劫。谁也没有想到,成英雄竟然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带着身上巡山时的弹药装备,一路紧追,斡旋激斗,靠着伏击、设陷、夜袭,追敌千里,把来犯的八名恶徒全部击杀。最后一战,就在八里江边,凶徒里唯一的幸存者就要跨过进入内地省份的边界,却被成英雄追上。两个人都没有了弹药,拿出匕首rou搏,成英雄脸上的伤就是当时留下的,而他的对手,留下的是命。 当时亚国日报就大篇幅报道了这一事迹,当时的领导人亲笔题词“临危不惧,敢为家国逞英雄,以身铸界,千里追敌成英雄”,号召大家向他学习。 今天亲眼见到英雄人物,大家都有点激动。 只是此时,老唐和阿白,丁昊和赵文犀,魏永和牧云白,艾尔肯和凌霄,五指山的四根手指,都有了向导,唯独八里江哨长成英雄身边孤零零的,大家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敢问,只是请成英雄吃饭。 “我那里也带东西了,今天难得聚一块儿,咱们一起吃点儿。”成英雄作为英雄前辈,早就有机会升任高层了,时至今日还留在边防哨所,军衔比这次演习的参谋长都高。他留在八里江的原因,不说大家也都明白。要不是对哨所的兄弟们有着血亲般的浓厚感情,怎么会怀着一腔怒火,千里追敌呢?八里江哨所就剩他一个人,他对哨所的感情之深,是别人难以想象的,他肯定是舍不得离开那里。 成英雄回到帐篷,拿出来的却不是吃的,而是一瓶白酒,漂亮的白瓷瓶,红字的斜标,而且看着有些年头了。 “喂,你这人好不讲道理,这是我给你拿的东西,你给别人喝算怎么回事内,就那么一瓶,也不够分内!”一个身影从帐篷里钻出来,跟在他后面,边走边在手上涂着什么,说话还有点南方口音。 原来八里江哨所这次也有向导来,大家心里这才了然,就说燕然堡垒五指山,不可能厚此薄彼,怎么可能唯独八里江没有向导呢。不过这些年来,虽然八里江哨所的事迹人人传唱,人人赞颂,但是一想到八里江几乎灭门的惨剧,哨兵还好,向导可是真的没有人愿意去。乌苏里苏木台还有向导上山看一眼再走,八里江连上山都没人愿意去。八里江哨所也是绝,每次都让成英雄去接人,人当场就吓跑了,哭着喊着也不去。 这次八里江竟然也有向导跟着来,着实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耶,这里还有向导内,我还以为只有哨兵内。”那个向导走近了,大家才看到他在手上抹的是雪花膏之类的东西,但是很可怕的是,他的脸上不知怎么了,褪皮严重,整个脸的脸皮好像都要掉下来了。 “我的妈啊,这人脸怎么烂了。”艾尔肯最先说了出来。凌霄抬肘就怼了他一下:“不懂就闭嘴,那他妈是面膜。” “啥膜?”艾尔肯扭头看他,一脸狐疑加不屑,“你又懂了?” “我怎么不懂,这是不是面膜!”凌霄抬头道。 “是面膜啊,这里好干好干哦,脸都要裂了,得赶紧补补水内。”向导蹲下来,却扬起脸在脸上轻轻拍打,怕面膜从脸上掉下来。 “娇气。”成英雄皱了皱眉,将酒打开,“杯子呢,都分点儿。” 被他一说,向导撅起了嘴,很是委屈,一边转着手背抹着护手霜一边说:“这酒是九几年的内,陈年的内,就这么一瓶,你们省着点喝……” 几个哨兵均分了点,向导里唯独凌霄伸出了杯子。艾尔肯直起身:“你喝个jiba你喝。” “你他妈管我?”凌霄也一甩脸,俩人竟是要干起来了。 “都有份都有份,凌向导看着是个爷们,能喝就喝点,谁还差这一口了。”成英雄摆摆手,安抚住俩人,说完之后,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说你们的意思,看我这嘴,真不会说话。” 阿白和赵文犀对视了一眼:“那给我们也来点儿吧。” 一瓶酒本就不多,这么多人分,就看着更少了,阿白和赵文犀就要了一杯底儿,牧云白则直摇头,魏永也说“他还小呢,别让他喝了。” 成英雄倒完,扭过头看着身边的向导:“小楼,把脸上那玩意儿摘了,像什么样子。” “挺、挺贵的内……”小楼委屈地把面膜摘下来,看得出来,八里江哨所里,老哨长成英雄是一言九鼎的,小楼也不敢违抗,只能心疼地拿着面膜。还是赵文犀心细,把手边一个饭盒盖子洗了一下,先把面膜放在了上面帮他收着。 燕然堡垒五指山,镇住边疆让什么妖魔鬼怪都翻不过去的血rou边界,今天聚齐了,而且来得都是几个哨所里年头最长的,难得聚上一聚。几个人聊着这些年的往事,一瓶酒很快就没了,丁昊说他也带了酒,他这一说,才发现几个哨所其实都带了酒。雪山地区演习,喝口热酒浑身暖和,还能用来搓崴伤,搓冻伤,酒确实是个好宝贝。不过现在本来就是演习,小喝一口没事,喝多了也怕影响不好,所以成英雄拍板,也不让大家多喝。 几个向导除了阿白和赵文犀,都是第一次认识,吃了一顿饭,都熟悉了一些。八里江的向导,叫楼听雨,他自己巴巴就漏底儿了,原来家住南方,家里有工厂,正经是个富二代。要不是天生是个向导,按照国家规定必须服役,他说不定就是个小少爷,天天过好日子,哪里需要到这白陀山脉来受苦。 牧云白也是个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这是个真的乖宝宝,也是因为自身是向导,必须服役,然后正好赶上了第三批的向导主导深度结合试点,这孩子心里还有点浪漫想法,以为边防多美好,来了之后才后悔得不行,没想到是这么冰天雪地的地方。 至于凌霄,只简单说自己是普通家庭,爸妈都是当兵的,别的没透露。但是从他身上那股气质来看,怕是父母职位也不低,这才能让他有这种大院孩子出来的气场。 聊完了之后,就该休息了,阿白洗漱完回到帐篷里,等老唐也洗漱完钻进来,就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哪怕急色如阿白,在这演习之中,周围都是其他哨所的帐篷的情况下,也有点不好意思,就贴着老唐打商量说:“老唐,今天晚上我们小点声,我轻点儿动,好不好?” 老唐似乎早有预料阿白要干啥,嘿嘿一笑:“今天,今天先不急,我带你看个新鲜的。” 他灭了手电筒,掀开帐篷,拉着阿白往外看,外面入夜开始刮大风,呼呼的,帐篷一个个立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光,如同一个个灯笼一般。 演习第一晚,住的是单兵野外行军帐篷。和搭建起来之后面积能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篷布厚重,密不透光,可以连续住很长时间的宿营帐篷不同,行军帐篷的特点就是轻便简单,一个人都能搭起来,但轻便也造成了布料比较薄。虽然是特殊的防风材质,不会透风,但是里面亮灯,外面都能看到里面人的影子。 老唐往外看的时候,对面帐篷里伸出脑袋的正是丁昊和赵文犀,丁昊嘿嘿一笑,和老唐有种奇怪的默契,再往左近一看,亚克什哨所的帐篷门口,也露出了牧云白的小脸。唯独八里江那边的帐篷没有动静。 “cao你妈艾尔肯,今天是不是给你脸了!”就听一声怒骂,大家的视线都落到了狼牙峰哨所的帐篷那里,里面没亮灯,只能听见这声吼。 “滚你妈的,老子乐意咋地咋地,你管得着吗?”艾尔肯的口气也很不好。 “出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你他妈翻脸不认账了?”凌霄骂道。 “狗屁!”艾尔肯骂骂咧咧的。 “啪!”一声脆响,几个人脸色都微变,这听着像是耳光啊,吵架归吵架别动手啊,而且这一下不知道是谁打谁,要是艾尔肯打凌霄…… “我日你大爷,你他妈再打一下试试?!”艾尔肯的声音陡然凶了起来。 凌霄打了艾尔肯……太狠了吧……虽然不是哨兵打向导,但是向导打哨兵,也太……阿白瑟缩了一下,和赵文犀对视,用眼神示意要不要管管。 赵文犀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头。 就听到狼牙峰的帐篷里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铁链子的动静,凌霄说道:“戴上。” “cao,cao,cao!”艾尔肯一声骂的比一声狠,伴随着铁链子哗哗响,帐篷里的灯这时候亮了,照出了艾尔肯高大的侧影,他正跪在地上,屈身往前,脖子上垂下一条铁链似的东西。他的影子一闪而过,灯被按灭了,“开灯干什么,你有病?” “晚上谁不开灯?你不知道规矩?”凌霄声音也高了起来,“艾尔肯你是不是玩不起,你要是不乐意我现在就去找演习司令打报告,你们狼牙峰我伺候不起了!” “cao你妈你会说点别的吗?回回就这一句话!老子说啥了说!开就开!”艾尔肯又把灯点亮了,这回看得清楚,他脖子上确实戴了什么东西…… “过来!”凌霄霸道地说。 “cao你妈凌霄……”艾尔肯骂了一句,往前一爬,凌霄坐在那儿,艾尔肯的影子趴在了他两腿间,开始上下摆动脑袋,一根棍状物在他头部的影子里出来进去的…… “嘶……”阿白震惊地抬起头,“恐怖如斯……” “别看了,小云,咱们也歇吧。”魏永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把牧云白拉回去了,帐篷里,亮起了灯。 “永叔,不开灯行不行啊,好、好羞人啊……”牧云白羞涩的声音说道。 “没事儿,这都是老规矩了……咱们亚克什不能搞特殊……”魏永温和地说着,可动作一点也不慢,透过帐篷,能看到他和牧云白面对面坐着,把牧云白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露出了牧云白瘦削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牧云白就坐到了魏永的身上,低低地叫了起来:“啊……啊……不行,叔……太深了……轻点啊……” 魏永躺在那儿,牧云白坐在他的身上,小伙子年纪不大,本钱不小,帐篷的侧影明显看出下面挺着一根挺粗大的东西。可这个姿势…… “哎哟……老魏怎么……怎么不要脸呢……”老唐皱起眉来,很是担忧,“他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不对,老唐,你仔细看。”阿白眼睛一亮。 老唐仔细一看,魏永躺在那儿,因为身体太高大,黑色的影子像是铺在帐篷底下,而平铺的影子上,挺着一根更为粗大更为明显的棍状物,算一算位置,牧云白并不是坐在他下面,而是坐在他脸上…… “啊……舒服……叔儿……好舒服……”牧云白哼哼着呻吟不断,魏永一声不吭,可不是发不出声音来么…… “嘶……”阿白又嘶了一声。这时候对面丁昊扯了扯赵文犀,也进去了,帐篷也亮起了灯。 “别开灯了吧?怪羞人的。”赵文犀和阿白帐篷近,声音清楚仅次于亚克什。 “魏永说得对,这都是老规矩了,咱们怕什么,谁看谁羞愧。”影子里,丁昊把赵文犀抱着放平,扒开裤子,影子里升起一根格外粗大高壮的“旗杆”来,阿白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长见识了……深藏不露啊……”阿白喃喃地说。 “真看不出来啊……丁昊……丁昊辛苦了……”老唐也是喃喃着惊叹道。 “别看了,大晚上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最远的八里江哨所的帐篷里,成英雄探出头来,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白这才和老唐讪讪地钻回了帐篷,阿白眼睛放光:“老唐,这咋回事啊?” “嗐,这还真是,不成文的老规矩了……过去,各家不都是没有向导吗,那时候,只有燕然堡垒那边的哨兵才有向导。这演习的第一晚,按惯例啊就叫加油充电,今天晚上不会搞什么突然袭击或者夜间集合,就是让大家今晚上好好休息。那时候身边带着向导的,还不好好显摆显摆,故意开着灯,弄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攀比着攀比着,就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今年演习,没想到咱们边防哨所也都配上向导了,我说这几个老哥们都来了,居心不良啊……”老唐嘿嘿直笑。 阿白嘴里啧啧不断,手却忍不住摸到了老唐身上:“我说你这次非要来,他们几个好像也都明白似的,你怎么不早说呢,咱们也整点花样,嫉妒死他们。” “不用整花样,就按往常的来,我就心满意足了。”老唐眼里泛起柔情,任由阿白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 “论大小咱是比不过文犀了,论别的咱还真不怵。”阿白的手伸进老唐衣服里,直奔老唐的奶子,揉捏了两下,老唐就呻吟起来。 “不怵,不怵,别人家的是别人家的,千好万好没有自己家的好。”老唐将背心脱下来,“开灯吗?” “那必须开啊。”阿白抬手把灯按开,“今天让他们看看乌苏里的本事。” “那是,我家阿白的本事大了去了。”老唐搂着阿白,伸手去解阿白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