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看谁溜得快
快是花轿临门,心瑶才是刚睡醒,起来的时辰就如在振羽楼般,不慌不忙换上嫁衣,反正散功散就只有麒麟有解药,只不过是嫁个人,有什么大不了。对比起阳城的抵抗,心瑶显得从容的过分,甚至连问都没问过准备嫁谁,而且知道以后更是安心万分,别人还说不准,阳城绝对溜得比自己还快。 下人进来帮她上头,如墨的青丝洋洋洒下,旧梦如新,小郡主从回忆中将思绪抽回来,轻轻拂过女儿的长发叹道:“想不到我女儿都要嫁了,看来我真的是快乐不知时日过啊。” 心瑶不以为然答着:“难得我娘会说这种话呀,还不是你把我嫁出去的,不过也没分别,你都知道我会逃走的。” 小郡主含笑地帮心瑶梳着头,想起当年大婚时的事情,那时的事就如刚刚发生般清晰可见,而仔细想一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转眼间就到了她女儿出嫁:“就是要你逃走,不然要你嫁给太子干嘛啊……” “等等,真的是阳城?我以为你说说而已!” “你认识的,赤南当朝太子。”小郡主说的话仿佛与自己并不相干,淡定的过分,“你还不知道吗?” 心瑶不假思索反驳道:“谁都没告诉我,我哪会知道啊!” 小郡主想了一下,的确好像谁都没告诉心瑶嫁的是谁,连心瑶也没问也就没人说了。 不过都没差,都快上花轿了,知道嫁的是谁有什么所谓?心瑶又不会逃走了,阳城那边又有皇后,反正行完大礼之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紧。 媒婆在门外恭候着她,小郡主不慌不忙地给她披上盖头,由得媒婆将心瑶送上花轿,麒麟和泷嘉早已在大门等候——心瑶要嫁出去了,这样的好戏怎么不来看呢? 这场喜事看起来就是一场戏,而性质也只是一场戏,可看性大的很,当然麒麟和泷嘉铁定不会错过,自然而然跟着花轿亲自去了皇宫观礼。 按礼制,即使是娘家的人也要穿上大红的吉服,而这两兄弟这么也不肯穿,也作罢,反正都没什么差别。麒麟不穿的理由是红色不适合他的脸,当然泷嘉也是用这个理由。太子纳正妃按照规矩花轿得游城一圈,不过规矩也是人定的,人当然可以打破这个规矩,花轿直接的从将军府去皇宫,从赤华门入,一干命妇跪迎。如果真游了一圈,新郎新娘都说不定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宫门并不像一座牢笼,反而更似一道横沟,将她的生活从悠闲带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舞台。不像前朝太子妃那般悲哀被困一生,心瑶会逃走,婚礼只不过是一个过场的仪式,在她眼中,完成了这样的任务又可以继续回到振羽楼过着她之前一直持续着的悠闲自在。 但,小郡主绝不会让心瑶如愿。毕竟那个人是小郡主卓萼宛,没事绝对会找事干,而且闹的都是大事,这点谁都清楚的很。即使那个人是她女儿。 戏之所以被称为戏,就是因为具有可看性,也有着一种可以让人看下去的欲望。 欢腾的盛况,在心瑶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场戏,虽然这场大婚的本来目标就是一场戏,但也要有人肯演下去,心瑶乖乖坐在花轿中,等待自己被抬入皇宫,嫁给一个自己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人。 大殿上,闵家兄弟和佑文看到对方,微笑颔首后静静立于自己的位置之中,懂了,原来是这样回事。 大婚进行如计划一样进行着,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干庆贺着太子的大婚,而永夜宫内,心瑶还没等新郎便自己揭开了盖头,一脸淡然地和这个现在算是自己丈夫的人说:“想不到娶的人是我吧?” 阳城见是心瑶,也不惊讶,如果娶的是其他人,阳城说不定还是会抱怨,可这个人是心瑶,虽然说不上是同门情谊,也说不上君臣之义,但娶到这个女人是绝不会像其他贵族小姐那样娇贵,更不会和自己母后抱怨丈夫不宠爱自己。 毕竟,这个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女人,和他一样,绝不会被这些所谓的规矩束缚,他会逃掉,而心瑶也不会输他一步:“没错,不过我会兴庆一下娶到的不是那些闺阁小姐。” 心瑶随手将盖头扔到他的手中,然后随意将头上的金簪步摇扔到地上,仿佛那些名贵的首饰和她的葡萄籽一样微不足道:“要走快走,别和我啰嗦了,你要是想好好当你的太子就不会做振羽楼的人了。” “嗯哼,”阳城也料到心瑶会有这样的反应,“不愧是同门,换成是别的大家闺秀,早就哭哭啼啼等着第二天跑去找母后做主了。” 心瑶若无其事地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吃,懒洋洋地和阳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想我哭哭啼啼的话我是不介意,反正我在振羽楼也是坐,在皇宫也是坐,也不怕在这里多蹲几天和你玩玩。”皇后和皇帝既然挑的了这个儿媳妇,自然也是清楚性格,更何况这是谁的女儿?若真要闹起来,那才是一出好戏。 “免了,”阳城若无其事褪下朝服厚重的外袍,只留着血红暗纹织锦的中衣,拿了随身的东西,此时佑文正在窗外等着他,“回去再见。” 话音刚落,手中的苹果咬了不过两口,新婚的夫婿便逃之夭夭,逃的可真好,免得心烦。 苹果,象征着婚姻平安,如今苹果被新娘子咬了几口,新郎又逃之夭夭,这段婚姻还真是讽刺。 麒麟无事不会过来担心她,恢复功力还是要在这里呆上好几天。好吧,那心瑶就多做几天的太子妃了,不过皇宫还真不是她呆的地方,姑姑一旁提点着她要莲步姗姗,说话时扇子或者手帕要掩住嘴角,换作是振羽楼内,她早就慵懒着躲在自己的镂月开云馆晒太阳喝茶吃点心,哪会这般规矩?也只有振羽楼容的下她这般胡闹度日,按在家里的身份,无论何时她就得那般规矩着,只不过自家的郡主娘一直都是这样任性,自然心瑶也规矩不到什么地方。 时至午后,她随侍女在湖边的桐华台纳凉,未几,便听到一把女孩的哭声,身边的侍女见此,四处看了看,在身后的草丛中发现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宫女,皱皱眉低声道:“快走,太子妃娘娘在此休憩,惊扰到娘娘你死罪何当?” 心瑶朝小宫女招招手:“过来,为什么躲在这里哭,受到欺负了吗?” “奴婢宫女芙枝,今天到永夜宫时,殿下不在宫中,无法把新衣送到殿下手中,回去公公斥责奴婢几句,惊扰到娘娘,奴婢罪该万死,请娘娘降罪。”她的声音就如玻璃落地般清脆,并不输于那些歌姬,好听极了。 心瑶看了她几眼,本来就是因为阳城跑了连累这个小宫女被斥责,她并没大错:“芙枝是吧,你现在开始来我跟前当差吧,在永夜宫应该比看那些太监脸色要好。”,心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嗯……芙枝这个名字不太好,看你声音这么好听,你以后就叫璃音好了。”反正心瑶在这里也不会呆多少天,走了之后永夜宫的人会很闲,璃音也不会受什么苦。 如是心瑶在皇宫呆了几天,药效也快过了,功力恢复得差不多,换下了一袭华服,准备出走。反正阳城也经常这么干,永夜宫的人大概也习惯了。 从今开始,她便是太子妃。 无法摆脱这个身份。 从小和阳城认识,要是能发生点什么,他们早就发生了,用得着等到现在?这年代的女人即使是将军千金,即使生在赤南第二显赫的家庭之中,在婚姻大事上都身不由己,好在对方是阳城,双方都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想到还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