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书迷正在阅读:灯下黑、一个BB恋的坑、恶魔的呼唤、我包养过的小狼狗回国了(双性)、我在P站嗑CP、【架空】恶女重生之倾城无双、做你的母狗(BDSM)、小可怜自救指南(快穿)、透明绳(百合ABO)、佛曰不可期
晨间的茫茫雾气未散,露珠悬挂屋檐,任劳任怨的平一指就提着自己的随身药箱来到藏花小楼。 正摸着楼兰平稳八达却呈现逐渐溃散的脉象沉吟的时候,忽听手腕的主人不矜不伐的问了他一句。 “平神医,请问相思病是什么病?” 闻言,平一指的眉头就不受控制的跳了一挑,抬目望去,果然眼前的女子直直盯着他,看他许久不答,再次重复道:“何为相思病?” “……” 平一指默了半响,随即平静的收回手,目光在她附近巡视了一圈,见并无外人,才是慢吞吞的道:“姑娘是想替谁问?” “替我自己。”楼兰抬手盖回衣袖,抵着眉忽地叹息一声道,“有人说我得了相思病。我看遍医书,医术里从未提及有相思一病,实在是不解其意,想到你乃是天下神医,定然是见识过的。” “唔,老夫确实见过。”平一指干干笑了笑,层层皱纹堆积在他的眼角,“不过依老夫的短浅目光看来,姑娘的言行举止应该得不来此病才是。” 有几个真正得了相思病的人是照常吃得下饭,冷静看得进书,还能亲自神情从容的询问相思病是何病的? 依她这幅自持矜贵的模样看来,就算天底下的人都得了相思病,她都不会得,也想象不出她会因为谁得。 况且,这病的源头若是没有出自某一个人的身上,他真怕这教里许多人的小命不保。 “我也不太清楚我究竟有没有这病。”楼兰细细勾勒的墨眉皱起,眼底尽是困兽的怅然,“但是无端端的,我的眼睛忽然就坏了,武功也因此消退了不少,我自己探查又查不出缘由,再这样下去连我自己都不知还会出现何种的后果,这令我不得不想是否与此病有关。” 平一指想到她那古怪至极的内功,勾魂摄魄的凤眸,再念及她刚才所说之言,这段时间一直纠结不已的心头就逐渐出现了几分线索。 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抚着花白的胡须悠悠说道:“姑娘不必担忧,此病说易解也易解,说难解也难解,追根到底也是因人而异,若姑娘真因此病导致武功有损,老夫这里就有一道绝佳的药方子,效果定然出奇的好。” “当真?”楼兰眼前一亮,立刻追问,“是何药方?” 对面的老者微微一笑:“此乃老夫的祖传秘法,不可泄露。” 说完侧过身抬手在小茶几上写下了一道简单的药方,楼兰忍不住好奇浅浅瞥了一眼,虽看不清他写的什么,却是看到那张薄薄的娟纸上只落下了两个字。 这说明,他的药方只有一味药。 区区的一味药,究竟是世人难寻的灵丹妙药还是当世不出的奇宝怪才,竟就能让她药到病除,恢复如初么? 纵使知道这看似平庸的老者实乃绝世神医,抬手间就能生白骨活死人,可楼兰的心里难免有两分的怀疑。 平一指却不管她心中是何作想,写好那味药方就交给了身旁的药童让他去后山的药庐抓药,然后就痛痛快快的拎着箱子走人,废话不多说第二个字。 隔日他又来,来了的第一句话就是笑眯眯的问她:“药全部喝下不曾?” 楼兰实在是听话懂事的好病人,乖乖点头。 平一指挑了挑眉,再问:“滋味如何?” “苦。”楼兰忍不住的皱眉,“除了苦,我再说不出第二字。” “很好。”平一指就笑了,再看着她道,“请姑娘谨记一事,只要姑娘能一字不差的做到,老夫有信心让姑娘药到回春,不再相思。” 事关自己的身体安危,楼兰再次郑重点头。 “姑娘切记,从此时此刻起,只要姑娘的心口感到一疼,一涩,一喜,一沉,便要立即饮下此药。”平一指道,“直到姑娘不觉心口有异,平静如水,方可暂时不饮,若是下次再发生了,继续重复便可。” “要喝到何时?” “喝到整整三日姑娘无论见谁都是心如止水时,这病也就除了。” 闻言,楼兰深深的皱起眉头,忍不住埋怨道:“这药实在是苦。” 她不是怕药苦的人,但她从小就没怎么吃过苦,若要她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喝这个满口干涩的苦药,就算铁打的肠胃也受不住这苦药的煎熬。 “莫非姑娘没听过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平一指完全不给商量的余地,“若姑娘信得过老夫的医术,就请依言治病,否则就是在世华佗来了姑娘的病也别想好,眼睛也休想恢复。” 楼兰只得沉心应下。 有个听话懂事的病人实在是给大夫省了不少cao心,平一指照常的给她把了脉后就笑眯眯的提着箱子走人。 临走前不知何故,她总觉得这个被世人传言神乎其技的平一指看着她的笑容饱含极大的深意,眼里满是等候看好戏的期待感。 实在怪哉。 于是次日童百熊领着人来访的时候,就看到楼兰眉头紧锁的往嘴里灌药。 “丫头,你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吃药了?” “平神医让喝的。”喝药才到一般,楼兰清秀端庄的脸都显得有些扭曲,“他说这药能助我恢复眼睛和武功。” 童百熊可以谁都不信,对那老东西的医术却是深信不疑,听完眼光大亮,连连点头的笑道:“哦哦哦,那你一定要多喝点!”若是她的眼睛迟迟没有恢复,那他们还有什么盼头? 楼兰皱着眉点头,接着仰头把碗里仅剩不多的漆黑药汤全倒进了嘴里。 现在一天她基本要喝两碗,简直快把她喝吐了,连胃都受不住苦药的折磨,一个劲的抽搐着叫嚣不止。 楼兰低着头抬手紧紧的捂住了嘴,缓了好半响才是忍住了胸口翻涌的恶心感,勉强抽出余力看向了他的身后。 门外远远站着的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来回徘徊。 “你……你还带了谁来?” 童百熊原本正是满目关切的看着她,闻言就僵了一僵身子,竟是有些心虚的开口道:“啊,这个,老子忘了先跟你知会一声,就把,就把她带来见你了,你可别生老子的气。” 他弯身伏腰靠近桌边坐着的她,压声恳切的哀求道:“圣姑求了老子好几日,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你一定给老子点薄面,起码同她说个两句话,别立刻就赶她出去,毕竟她是我神教唯一的圣姑,别让她太过难堪嘛!” “我暂住此地实属外人,你们若要来去是你们的自由,同我有何干系?”楼兰面无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同意还是不同意。 童百熊是个糙汉子,一向不善识人眼色,这次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暗意,当即反驳道:“诶!说啥屁话呢,老子早当你是自家人了,啥外人不外人的!你再这样说老子就要发火了!” 楼兰冷清清的瞥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再说其他话语,只道:“我的眼睛已经没了控制人心的能力,谁想见我都大可直接进来,无需还经过我的同意。” 没了夺人心神的眼睛与汇集百家的武功,她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即便是空有四肢而无脑子的童百熊也能轻易把她捏在掌心里任他夺取生死之权。 童百熊见拗不过她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只得暂时泄气,打算日后再慢慢的同她细说,便转头向外大力的摆摆手:“圣姑,她答应见你了!” 一个苗银裙装的豆蔻少女就背着手扭扭捏捏的走了进来,叮叮当当的清脆撞击声充斥了整座藏花小楼,一座安静沉谧的小楼眨眼间变得生机勃勃,令人阴闷的心口都破开了一道阳光刺来的口子。 楼兰搭手坐在桌边,目光直直的往前方探去,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娇嫩如白雪的脸庞,其次就是满目的银光熠熠。 在她身后璀璨的天光里,这个年方十八的少女宛如初妆登场的花中美人,显尽了这个年纪的芳华正茂,岁月惊艳。 难怪那个人每次瞧见她心里都有深深的嫉妒与羡慕,便忍不住把所有的好都堆在她的面前,既是对她愧意的弥补,亦是对他自身的补偿。 他也想自己变成一个明媚如朝阳的豆蔻少女,享尽阳光的照拂与身旁的爱怜,可惜无人给他自由选择的权力,就如他年少时被迫往上一步步的走,最终活成了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心想至此,楼兰的心口莫名又感到一丝丝的涩意了。 不知怎的,自从开始喝那药之后,她的情绪反而越来越不稳定,也不知是她病的越来越重,还是药开始起了效果。 “你,你怎么了呀?”任盈盈抬目虚虚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秀眉便深深的蹙起,尽显关怀,“脸色这般的不好?” “不必担心,生病了便是如此。”她虚虚的摆了摆手,旋即转头看向身后的青衣婢女,张开嘴呐呐了半响,还是只得狠下心吩咐了一句话。 “再去给我煮一碗药来。”刚才她的心口忽然泛起涩意,就算只是一闪而过,她也得谨遵医嘱喝药治病。 虽然她并不知晓病的起因,病的结果,乃至病的时限,但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那奴仆不无心疼的看她:“小姐,刚才已是你今日的第二碗了。”最开始还是一天一碗,接着一天两碗,到了今日竟是三碗了,再这么喝下去这琼脂玉质凝成的贵主怎撑得住? “无妨的。”楼兰何曾不知她的担忧,却不能违背大夫的吩咐,咬紧牙关的命令,“去煮来。” 那婢女只得妥协的遵命退下煮药。 看样子她这几日明显是喝药不断,而且刚刚才喝完就又要喝药,童百熊和任盈盈自是十分心疼她,两双眼睛四颗眼珠在她身上转来转去,几乎要把她射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