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外的雨
初二那年暑假,梁应礼被父亲接到他所在的Q市小住。 后妈和meimei在家里,彼此会面都很尴尬,梁应礼不太想理会她们。 他默不作声地走出大门,才发觉天气阴沉,怕是要下雨。 像是鸡汤文写的那样,人总是会在黑白的世界里见到色彩,就像他抬眼看到了道边站着的女生一样。 长发,白金色的漂染,微微有点卷。脸上化着妆,嘴唇很红。 黑色的裙子,掐腰设计,长到脚踝。 这身打扮实在与周遭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放到现在来看有些蠢。 但在当时,他只知道,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从头到脚,头发丝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察觉到他在看她,对方微微一笑。 梁应礼这才留意到,那个女生齿间还咬着东西。 白色的、细长的。是香烟。 那种老师家长三令五申不许他碰的东西。 她自来熟地向他晃晃手。 “一个人?” 梁应礼还没见过这么热络的人,只觉得局促。手心都在发热,也不敢抬头看她,只是点点头。 “那——请进?”女生让开了门。 稀里糊涂跟进了屋里,梁应礼才发觉,这里是台球室。 老板看起来与她熟识,热络地和她闲聊,“哟,不是说去外面儿抽烟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带进来个人。”她要出去抽完那根烟,转过头来,他还愣在原地。“你第一次来?没玩过?” “……” “啊,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看他两眼。 “没关系,我带你玩两杆。” 她拎着一袋球带他来到台前,随手取了根球杆。他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样子映在她眼底,她先笑了。 她笑起来特别好看。细细的眼线很顺滑,尾部扬起来,像个小勾子。 “别紧张。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今天学成的。况且我也是半路出家,随便玩玩就行。” 她教他握杆。 教他怎么做手架。 他一板一眼附身,趴在桌沿,发觉娇柔的女体贴了过来。 与扎眼的装束不同,她身上的香味很浅淡。 一点一点,从手到脚,纠正他的姿势。 “腿,稍微分开一点。” 她碰了碰他的大腿。 梁应礼一激灵。 她看好不容易纠正的姿势一下又回去了,忍不住摇头。目光里是他泛红的耳尖。 像是起了玩心,在他耳边呵气,“是怕痒吗?” 温热的嘴唇,吐息,什么东西颤抖着,在胸腔的位置跃动,她又突然远离他。 “我给你试一遍?” 她捋了下头发,用巧克擦了杆头,轻描淡写。双腿分开,一直一曲。裙子的开叉设计让她的腿露出来一部分,她也并没有在意。 她上半身贴在桌面上,脊背线条笔直流畅。 四指搭在台桌,暗色的指甲在冷色灯光下显得冷淡。 她握住杆,不轻不重地一推。 干净漂亮,一杆进洞。 梁应礼的眼中看不见这些。 挥之不去的剪影。无论他怎么闭眼,怎么将脑海中的印象抹去,都无济于事。 只身卷入陌生而炙热的洪流。 往后的数个日夜,他渐渐理解了当时的情感:想要靠近她、触碰她。 只是当时的双方都对此一无所知。 她直起身,回身把球杆递给他。 梁应礼如同受惊一样退了一步。这间台球室小得可怜,空间逼仄,他被脚边的椅子卡了下腿,发出吱的一声。 他一言不发地拿起座位上的球袋,坐下了。球袋盖在腿上。 她凑过来,手臂撑住他两侧的扶手。俯身问,昏暗摇曳的灯光打在背后,晃在他眼里,“有女朋友?” 他摇头。 这个角度能够透过领口看到她的内衣。他的视线无处安放。 “真的吗?明明是个小帅哥呢。” …… “想看吗?”她果然察觉了,也不介意,拉住他的手,从领口伸进去,声音浸了笑意:“摸摸看?” 梁应礼收拢五指。 比想象中要凉、要光滑的肌肤。指关节亲昵地贴着凸起的小粒。 “嗯……”她眯起眼,引着他的手放到舒服的位置,“多碰碰那里……” 梁应礼觉得心脏都在发颤。 这里是单独的小房间。除非时限到了,一般不会有人来打扰。 她抬手将肩带放下,柔软白皙的rufang暴露出来。漂亮的眼睛藏在昏暗里,看不真切。唯有在这个无人打扰的角落,她坐在自己腿上,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才是实实在在的。 “不想含一下吗?” 舌尖绕着它打转。无师自通地含进嘴里吮吸,又吐出。 她的手抚过他的头发,后颈。顺着衣领向下,直到察觉到他背部绷紧。 “你顶到我了。” 她示意他,轻声问:“要我帮你吗?” …… 还没有发育完全、但已经颇具规模的性器裸露在空气中。 他像是又能看清她。琉璃珠般的眼含着水雾,下身颤巍巍的花核磨着顶端,溢出的前液和流出的水混在一起,抹在棒身和xue口。 膨大的的顶端只滞留一下,缓慢地探了进去。一层层破开早已湿透的xiaoxue,埋在深处。 “哇,吃掉了诶。” 甚至这种时候,她还在和他玩笑,态度游刃有余。 说不清一共做了几次。两个人从椅子做到球桌,狭小的房间里满是男女交织的情欲。 如果能这样纠缠到尽头。 梁应礼睁开眼,落日的余晖依旧刺着眼皮。身上昏昏沉沉的,腰上那截骨头很酸……大概是在发烧。 没有又硬又硌的地板,尘土味只尘封在记忆的角落,当下的呼吸里只有柔顺剂的味道。 她被他放在最开始的椅子上,同样手都懒得抬,试着用脚尖去勾落在地面的衣服。 他沉默半晌,终于鼓起勇气,看她。 “名字。” “嗯?” 顾及着门外的,两个人都忍着没怎么出声。她混着鼻音的沙哑嗓音还是让他一瞬间心旌摇曳。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吗?”她有意拖长了声音,下一秒拒绝得干脆利落,“保密。” 梁应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那间台球室,又是怎么回的家。后来下了一场雨,他发了一场高烧。 能下床之后,他就去台球室找她。 但一天,两天,三天,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终是按耐不住,去问球室老板。老板说她也是这阵子才过来的,具体叫什么、住在哪里并不清楚。 他翻开记账表。 上面写着:柯慕。 字迹宛如她的人一样,肆意又冷淡。 他再睁开眼时,月光正透过光秃秃窗子。他吃过药,连窗帘都没拉就睡着了。 睡梦中出了一身汗,现在浑身冰凉。退烧药起了作用,嗓子依旧不舒服。 后半夜应该还会烧起来。 视线和寥落的月光一起,落在桌面上夹着的小纸条上。 他后来又发烧了。 淋了雨后本来就没大好,他又不好好卧床休息。父亲出差回来见他这样,隔着房门说了后妈几句,后妈委屈顶了几句,meimei哭了起来。 房子里鸡飞狗跳,乱得不行。 这时候,梁应礼就会想到那个安静而封闭的房间。 漂亮而妩媚的女性,昏暗摇曳的灯光,身体纠缠,暧昧yin荡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最后一次回Q市,是父亲带给他办成人礼。 父亲执意带他认人,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嘴上说着在为他铺路,也不管他压根不想走他的路。 无言的抗争持续了很久,直到看到宾客单上写着柯姓时,他才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 昔日局促不安的少年,已经逐渐长成稳重得体的青年。他在最后叫住了柯氏的长辈,询问他们是否认识叫柯慕的人。 …… 那个名字,就像拨打过去永远不在服务区的手机号码一样,果然是骗人的。 四年,终于让他认清了现实:二人不过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