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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六月,毕业生都在陆续离校,而我被锁在与陈绪合租的房子里。除了吃饭睡觉如厕,陈绪不在的时候我能做的只有呆呆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欧式吊灯是我们一起挑选的,当时还因为款式问题小吵了一架。毕业前我们曾细致耐心地规划,把这四十平米的小小房子当成第一个家,在房东允许的范围内做最大的改造,想把一切都涂抹上我们相爱的印记。 而现在房子里的每一寸气息,都令我感到恶心又眩晕。 我的双手被拷在一起,下体塞着按摩棒,大腿根部被贴着跳蛋。我射了很多次,后来再也射不出jingye和前列腺液,就只剩滴滴答答的尿液,弄脏淡蓝色的床单。 快感堆积到最后只剩下麻痹的痛觉,身体里剧烈的搅动让我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搅烂。哭喊和求饶都没有用,回应我的只有按摩棒永无休止的抽动。它在我的身体里仿佛已经变成树干,即将从我的胃部破腹而出。 陈绪不肯碰我。 他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我面前,持续播放着方延恒发给他的那些视频,自虐一般强迫我和他一起观看。 骑乘、狗爬、侧卧、推车…… 沙发、浴室、书房、方延恒父亲公司的会议室…… 那些姿势、地点,那些我和陈绪做过的、不曾试过的、他提出来我却以害羞为由拒绝的,我和方延恒那一次又一次的苟合,在屏幕中重演。 视频里稚嫩青涩的人发出一声声疼痛或者快乐的叫喊,搭配着我身下各种玩具的“嗡嗡”声响,让我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碎。 我眼看着几年前的自己喘息着、尖叫着、呻吟着,与方延恒接吻,最后在快感中射精,因为高潮在他背上留下抓痕。 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开始怀疑自己。 那些真的是强jian吗?还是在我享受快感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狼狈为jian? 我真的没对方延恒产生过感情吗?我对陈绪的那些伪装难道不令人作呕吗? 起初陈绪不愿意听我的解释,可如今我对陈绪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他看到的实际上都是真实,他也从来没有误会过我什么。所以我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我对他的亏欠,都是我自作自受。 就算我把所谓的真相都告诉他,难道他还会选择继续和我在一起吗?有谁会接受一个从头到脚都被其他人标记过的肮脏灵魂?就算我们能重归于好,我和他之间又怎么跨过这七十四个视频和一次现场直播zuoai的伤害? 既然已经注定回不到曾经,我宁愿他恨我,也不想他离开我之后忘记我。 于是我闭紧嘴巴,与陈绪一同欣赏视频里那个贱货的表演。 陈绪最开始看的时候浑身颤抖,向我吐出他所能想到所有的咒骂,把他内心的挣扎和疼痛全都反施于我的身体。 后来可能是因为视频太多,时长太久,他逐渐停止了对我的羞辱和惩罚,变得和那天隔着屏幕看到的一样沉默。 他抚摸着我身上的伤痕,在以为我睡着后拥抱我。 我感觉到脖颈处有些湿润。 他哭了。 …… 方延恒说他找到我时,闯进门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瓷砖上看不出亮色,地上随意扔着烟头和酒瓶,房间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赤裸着被铐在床头,身上的青紫色是鞭痕和咬痕,腿间的白浊是已干涸的jingye。 他和匆匆赶回来的陈绪在我面前打了一架。到底方延恒还是长陈绪几岁,很快把陈绪一拳打倒在地,从他身上拿走钥匙,给我松绑后草草裹上衣服,背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我逃离了房间。 方延恒把我带到郊区的一家医院,外伤很快被治愈,几周后我便出院了。 重新拿到手机,上面有很多未接来电。毕业前我签的那家公司发现我没来报到,一直在找我,多次联系无果,不久前发了开除公告。 我悄悄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之后跟着方延恒回到了家乡。 说是家乡,其实是并没有留下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六岁失去父母,十六岁开始被方延恒强暴,二十六岁,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 临走前,方延恒抱着我许下承诺。 “洛洛,我对你是认真的。” “我不会打你,不会欺负你,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和他不一样。” “我从来都只有你。我爱你,只不过有时候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现在也只有我了。” 他抱得很紧,勒得我有些反胃。 不过,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 残枝败叶就应该永远烂在泥土里,怎么可能再去奢求它开出花来。 方延恒动用他父亲以前留下的关系,给我在家乡这边找到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又让我住在他名下的一处房子里,以方便他对我召之即来。 然而几个月后陈绪找到了我和方延恨,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镜挂在脸上有些摇摇欲坠,几乎看不出来从前的样子。 我不知道方延恒和他谈了什么,总之结果是以后平日里我归方延恒cao,周五晚上或者周六白天,陈绪会从省城赶回来,直到周日晚上他离开前,这段时间我归陈绪cao。 而方延恒之所以会同意,原因着实令人啼笑皆非。 在他发给陈绪的那几十个视频和数不清的照片里,或许是我在他父亲办公室里为他koujiao的那段,或许是我被他抱在会议室桌子上干的那段,又或许是在他家书房地板上被后入的那段。在我们zuoai的背景里,那些一闪而过的照片和资料中,有着方延恒父亲未被发现的把柄,足够他父亲在牢狱里再蹲个几十年。 方延恒的作茧自缚,让陈绪有了继续与我互相折磨的理由。 我的屁股被人按劳分配随意使用,而我自然无权投票。 至于陈绪,他还是那么死脑筋,即使闹到这种地步,仍然不肯放弃我。可不出我所料,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变得敏感易怒,哪怕我拿出十二分的精神面对他,也再也讨不了他的欢心。我的主动献媚是下贱,我的无动于衷是背叛。他会在我们交谈时下意识地恶语相向,在zuoai的时候无法控制力度把我弄得浑身伤痕。 这些都是他囚禁我后留下的,再自然不过的后遗症。 曾经我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却被发现早就有了裂纹。当他第一次实施暴力后,接下来的很多次也没那么难了。毕竟,谁会珍惜已经坏掉的东西呢? 冷漠和暴力变成他的习惯,以前温柔的他,再也回不来了。 几个月前他新给我买了件衣服,我在外面吃饭时不小心溅上油点,于是下一次和他见面时衣服还挂在阳台,我随手套上件衣服就出门去接他。 他在见到我的那一瞬间变了脸色,回到家时把我身上的和他买给我的衣服全都撕成碎布,拳头挥在我身上,手指掐在我的脖子上,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或窒息,只是冷眼旁观,觉得自己和他可笑又可怜。 方延恒铁青着脸赶到医院时,我正盯着点滴瓶,数着滴下来的液体,想象他们变成空气流进我血管,无数小气泡会充满我的心腔,也许会把我的心脏炸成一朵漂亮的烟花。 “啪——” …… “洛洛,你醒了?” “洛洛,痛不痛?” “洛洛,要喝水吗?” 好吵。 让我再睡一会…… 然而现实里的一声声呼唤把我从冗长的回忆中拉扯出来,我猛地睁开眼睛,病房里的光刺得我流出眼泪。 仿佛梦境映进现实,方延恒的确站在我床边。轻轻抬起手,连手上的针头位置似乎都和梦里的丝毫不差。再头痛欲裂中,我有些迟钝地思考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应该是又一次被陈绪弄进了医院。 见我给不出反应,方延恒只好坐回到原位。 “因为喜欢他,你就由着他这样对你吗?”他轻轻抚摸我脖子上的痕迹,眼眶发红。 而我的喉咙发干,心跳得很快,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惨叫。睁眼已经很是费力,我再分不出精力去回应,只好在心里默默作答。 ——你们没什么两样,而和陈绪在一起,起码也许有一天能真的能够解脱。 我不愿再看方延恒痛心疾首的表情,于是闭上眼装作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椅子吱嘎的挪动声。 方延恒站起来后焦躁地在病房里踱步,在我快要对他的脚步声厌烦时,他凑到我的跟前,俯下身替我掖好被子,轻声说道: “洛洛,交给我吧。” “我不会让你再痛苦了。” 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在我额头刻下誓言的吻。 脚步声远去,我用被子狠狠擦拭额头。